沈嫻這一說,玉書便明瞭,原來她竟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她什麼都知道。

可蘇折哥哥不是說,不曾告訴過她麼?

玉書心下沉了沉,道:“我知道,你是想我真的撞死了,便除去了你的憂患,從此還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與蘇折哥哥相守一起,是不是?”

沈嫻聽笑了,道:“這事兒,不是你自己幹出來的麼,怎麼聽起來卻像是朕逼你的?”

玉書張了張口,又是一噎。

沈嫻平心靜氣道:“他到底還是心疼你,畢竟你看起來這麼柔弱,而朕一看便是欺負人的那個,才會讓他覺得朕想害你。”

“朕不想害你。可如若你惹惱了朕,不代表朕不會收拾你。”沈嫻站在她面前,伸手替她捋了捋鬢邊頭髮,驚得她冷不防顫了兩下。

沈嫻依然心平氣和:“害你和收拾你是兩碼事,前者是理不直氣不壯,後者則往往有起因經過和結果,清楚了嗎?就像這次你的嬤嬤犯了事一樣。”

沈嫻道:“說了這麼多,你難道不是來替你的嬤嬤求情的?”

提起慶嬤嬤,眼下她生死攸關,玉書只好先放下別的不談,道:“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慶嬤嬤自進東宮以來,對阿羨處處照料唯恐有任何疏漏,會對他的成長造成不好的影響。

“你但凡仔細查證一下便能知道,她絕不會有害阿羨之心!”

最後一句她說得信誓旦旦,又苦笑一下,道:“你不過就是容不下我罷了,才想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沈嫻皺眉道:“阿羨,也是你叫的?”

玉書張了張口,眼眶通紅:“你不要欺人太甚,如今我叫一下他的名字,難道也是罪過不成?”

沈嫻抬目定定看著她,凝著冷色,緩緩一字一頓道:“朕聽了不喜。你叫他太子,朕聽起來更順耳。”

玉書正想辯駁,沈嫻又淡淡道:“繼續說慶嬤嬤,你事情都沒搞清楚,就急著來給她開脫,你都不問問她究竟做了什麼事?”

玉書完全被她帶著走,發現自己在她面前竟絲毫掌握不了主動權。

玉書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下來,問:“我也想知道,慶嬤嬤究竟做了什麼,能讓你如此厭惡。”

沈嫻看著她的眼睛,道:“朕身邊的崔氏給來來餵食時,被來來撕咬,險些廢了一隻手臂。很巧的是,來來被餵了藥才發狂,藥正是來自於你的慶嬤嬤。”

玉書臉色白了一白。

沈嫻壓低了聲音,又道:“崔氏是阿羨的乳孃,她尚且能下如此歹手,如若當時餵食的人換成了阿羨,結果又會如何?”

她顫了顫身子,聽沈嫻問:“朕要她的命,很過分嗎?你用什麼樣的理由來說服朕不殺她?”

玉書喃喃道:“我只知道慶嬤嬤她不會害阿……太子的……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說到此,玉書語氣堅定起來:“如若真是你說的那樣,那你也只顧看到今日發生的這些罷了,你可有查清楚慶嬤嬤為什麼要這麼做?崔氏平日裡是不是做過一些不對的事?”

沈嫻挑了挑唇,好笑道:“你的想法倒是奇特,朕倒要問問你,假如崔氏真有做過什麼,就可以是慶嬤嬤給來來下藥以操縱它行兇的理由了?”

玉書道:“我以往聽慶嬤嬤提起過來來,是條十分兇惡的猛獸。女君既知道它危險,為何還要縱容它留在太子身邊?”也不知是生氣還是不甘,她冷笑兩聲,又道,“你一心之惦記著國事,當母親未免也當得太馬虎了。”

沈嫻忽而神色一厲,道:“那是不是慶嬤嬤可以行兇的理由,朕問你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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