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書情況穩定後,就被移送至她平時的住處。

慶嬤嬤得知此事後,立刻從蘇羨那邊趕來看她,並徵得同意先照顧她幾日。

玉書現在的情況必然是需要人照顧的,其他宮人顯然都不願意照顧,慶嬤嬤也不能夠放心。何況在蘇羨那邊她也日漸顯得可有可無,她過來再合適不過。

慶嬤嬤來時,玉書已經清醒了,就是頭暈得厲害。

慶嬤嬤老眼垂淚道:“公主怎的這般傻!就不能再忍耐忍耐嗎?”

玉書亦眼裡含淚,搖了搖頭:“不是我不能忍耐,而是他不能容忍。我若不告訴他,可能他會厭惡我,會恨不得我離他越遠越好。”

她抓著慶嬤嬤的手,吸了口氣,帶著哭腔又道:“嬤嬤,他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慶嬤嬤道:“他知道就知道,那不是好事麼,你何以決絕至此?”

玉書低眉苦笑道:“女君要遣我出宮去,我無法反抗。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如若非要我離開不可,我還不如死在這宮裡,魂魄至少能留下,時常看見蘇折哥哥和阿羨,如此也滿足了。”

慶嬤嬤動容道:“真是個傻孩子。”揩了揩眼淚又道,“不過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太過悲觀。這次你觸柱,可把蘇大人急壞了你可知道?”

玉書愣愣的,道:“我以為,他早已不在乎了的。”

慶嬤嬤道:“又怎會不在乎,當時他衝進殿中,都不讓女君碰你一下,親自把你抱去偏殿,給你止血療傷。如此還叫不在乎麼?”

玉書聽了,淚如雨下。

慶嬤嬤道:“此次也算因禍得福,由此試出了他的真心。他對你還是極為在乎的。現在這樣也好,只要他與女君疏遠,便能與你越近。當下你只需養好身子,有蘇大人在,女君是無法將你趕出宮的了。”

玉書喃喃道:“我不想與誰為難,我只想要回我自己。”

慶嬤嬤道:“蘇大人和孩子,公主不想要了嗎?這皇宮本就是公主的家,又有誰能真正趕你走。”

慶嬤嬤看了玉書一會兒,忽然伸手摸摸她的頭,滿目憐愛之色。

對於玉書來講,她不僅僅是一個宮裡的嬤嬤,更是相依為命的人。這幾年相互扶持,玉書早已將她當做是這世上僅有的親人。

慶嬤嬤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是傻,你不捨得離開,更不捨得死去。不然撐過來的這幾年,又算作什麼呢?”

玉書顫了顫嘴角,倔強得不肯哭出聲。

唯有慶嬤嬤最懂她。

慶嬤嬤道:“今日你當著女君的面撞柱,”她結合玉書的前言,試探著問,“莫非是想將魂魄撞出這副身軀,重新回到本來的身軀裡去?”

玉書吸了幾口氣,半晌平靜下來,道:“不管用什麼辦法,總得要試一試。這件事本來就非常離奇,許是得用同樣離奇的辦法才能回到原位呢。

“我總得先從這副身子裡出來,才有可能回自己的身子裡去。當初我混混沌沌,飄零數載,後來不就這樣進了玉書的身體裡麼。”

慶嬤嬤道:“那是因為玉書那時不行了,可眼下女君安然無恙,你又怎麼能回到你那身子裡去?”

玉書道:“那總歸是我的東西,我比她更契合。便是一副身子容納兩個靈魂,要不了多久她也定然會被我排擠出來。”

慶嬤嬤正色道:“這種毫無定數的事,你可千萬別再打主意。萬一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這身一死魂兒一丟,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頓了頓,慶嬤嬤又壓了壓聲音道:“即便你說的可行,可以用這種方式互換,至少也得等她的魂兒也出了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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