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皺了皺眉,道:“那她一定是看走眼了,你不必在意。”

“好,你說不在意,那我便不去在意。”

沈嫻將蛋糕放入蒸屜,這是燒柴火的,烤她掌握不了火候,很容易失敗了。乾脆就放進蒸屜裡蒸。

沈嫻一邊揉麵一邊道:“要說西式糕點我還能做幾個,但你要我做大魚大肉我不會,又不能光吃這蛋糕。我打算給你做長壽麵,可我又拉不來麵條,便用刀削麵代替長壽麵吧。”

“好。”蘇折說,“你做的,我都吃。”

以前沈嫻一個人的時候,拍戲累了回家,不想在外面吃,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是下一碗麵就完事。

這個還難不倒她。

蘇折撇了柴火放入灶膛裡。

火光映照著他的臉,溫暖而閃爍。

沈嫻先炒了肉沫,煎了雞蛋,再燒水煮麵。

不一會兒,水沸騰了起來,氤氳的霧氣籠罩著整個廚房,如置霧中。

蘇折抬眼間,依稀可見白霧中沈嫻忙碌的身影。他漸漸看得深了,目色無邊。

沈嫻無所察覺,一手託著麵糰,一手拿了刀,把面塊削成薄片,入了鍋。

等到刀削麵熟了,沈嫻把面撈起來分裝兩碗,鋪上一層肉沫、一個煎蛋,再撒上幾許蔥花,兩碗刀削麵就做好了。

而蒸屜裡的蛋糕也應該差不多了。

今晚沒有山珍海味,只有尋常百姓家吃的麵食。

只有這剛出籠的蒸蛋糕看起來新奇一些。沈嫻在蛋糕上擺了水果粒,寫成“生日快樂”四個字。

沈嫻在膳桌上點了幾支蠟燭,輕輕地給他哼著生日歌。仿若世上最動人的聲曲。

沈嫻說:“你吹完蠟燭就可以許願了。”

蘇折莞爾:“還可以許願?”

“當然可以,說不定哪天就實現了呢。”

於是蘇折笑著說:“那我便許一個當下的,便是希望一會兒吃完飯後,阿嫻不要急著走,多陪我一會兒。”

沈嫻嘴角狂抽,“你說出來了,就不靈驗了。”

隨後兩人一人一碗刀削麵,沈嫻早就餓了,吃得很起勁。

相比之下,蘇折就吃得比較從容了。

他吃了幾口,忽然道:“阿嫻,你下面味道很好吃。”

沈嫻猝不及防,一口面嗆在了喉嚨裡。她側頭就猛地咳嗽起來,憋得臉色通紅。

蘇摺好心地過來給她順背,道:“別急,慢慢吃,不夠我碗裡還有。”

沈嫻緩過氣來了,瞪他一眼,沒好氣道:“還能不能好好說人話?你一定是語文沒學好吧,下面是一個行為,味道哪裡好!好吃的是面,不是下面!”

蘇折道:“我說得不對,你耐心糾正我便是,怎的這麼大的反應?”

“我特麼……”沈嫻扶額,長嘆,“算了,你是古人,跟你說不清。”

蘇折回味了一會兒,咳了一下忍著笑意正聲道:“你會不會是想多了?”

沈嫻快掀桌:“混賬玩意兒,就知道你是故意說話不靠邊兒的!”

沈嫻很好奇,蘇折都把他家的下人給塞哪兒去了。反正她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直到吃完了面,蘇折又吃掉了半隻蛋糕,才有見過幾次面的管家從外面走來,道:“有大人的書信。”

書信是由信差送來的,應當是比較急,否則也不會在入夜後還趕著送來。

蘇折收斂了閒適之意,伸手接過了信,並讓管家去把信差安頓好。

若是要回信,等他看過以後再回,還是由送信來的信差再送回去。

蘇折手裡拿著信就出了膳廳,在門口頓了頓回頭看向沈嫻:“你是要跟著一起,還是一個人獨自轉轉?”

他家沈嫻又不是沒獨自轉過,況且大晚上有什麼好轉的。

沈嫻問:“要不我自個回去,就不打擾你看信回信了?”

蘇折道:“恐怕不行。”

於是沈嫻只能垮下臉跟蘇折一同去他書房。

蘇折點了燈,捲上了竹簾,香爐中還剩半截冷透的沉香。

書房裡的一桌一物,都乾淨整潔。

蘇折展開信紙讀起了信,沒限制沈嫻在他書房內隨意走動。

書架上的書擺放得整整齊齊,一看蘇折便常翻這些書,上面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沈嫻百無聊賴地翻了一會兒,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好似發現了好玩的東西。

她伸手進去掏。

掏了一會兒總算把東西給掏了出來。定睛一看,卻愣住了。

那是一對木偶。

男的那個她認得,就是她上次去城外就著蘇折模子學刻出來,輪廓模模糊糊,渾然沒有蘇折的神韻。

沈嫻自認為這是一個失敗品。

沒想到蘇折竟然一直留著。

沈嫻又看了看另一個。

這是依稀是個女子模樣的木偶,顏色很深,一看便很老舊了。

相比之下,這一個比她刻的那個精緻許多。可興許是因為太老舊了,原本細緻的模樣很是斑駁。

沈嫻手指摩挲著木偶的臉,一種怪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腦海中有殘存的畫面突然跳了出來,可是又稍縱即逝。

她隱約覺得,這個女木偶同樣是依照著某個女子刻的,就好像她拿蘇折做模子一樣。

蘇折凝神看著信紙,沈嫻忽然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問:“誰來的信?”

“連青舟。”蘇折不慌不忙地把信疊了起來。

沈嫻一聽是連青舟,當即好奇道:“你拿來給我瞅瞅。”

說這話的空當,蘇折已然把信紙伸到燭火邊,一烤就燃了起來。

沈嫻見狀道:“這麼緊張?一定有見不得人的事。”

蘇折慵懶道:“所以啊,你還是少知道為好。”

蘇折開始鋪開紙筆,不經意回頭間,看見沈嫻手裡拽著的兩個木偶,神色略深:“你倒是會找。”

蘇折回信時,沈嫻便把兩個木偶放在他的書桌上,問:“這女娃娃你刻的?”

“以前初學的時候刻的。”

“刻的誰?是你那個救命恩人的孤女?”

蘇折低著眼簾,輕言道:“今晚你打聽得格外多,讓我恍惚以為,你是在在意我。”

沈嫻撇撇嘴:“嘁,我只是替你有些覺得可惜,直到她嫁人你都沒能把這送出去。”

“誰叫我臉皮薄。”

沈嫻勾唇笑了,道:“你哪裡臉皮薄,我怎麼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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