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沈嫻第一次見他僵滯的神態時,卻不由沙啞道:“捉弄人確實蠻有趣的。”

既然是相互捉弄,那就誰也不要當真好了。不過看見蘇折這反應,沈嫻頓時神清氣爽……

事後她沒心沒肺地取笑道:“你不是很得意嗎,現在你還笑得出來嗎?”

蘇折回過神,道:“我沒被別人這樣親過。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

沈嫻笑聲散在了風裡,玩笑道:“我負責啊,等我賺夠了錢就對你負責,要是那時你還沒成家,而我也是獨身的話。”

沈嫻是在後半夜裡回到將軍府的。

將軍府裡靜悄悄的,大家都睡了。

這個時候想必秦如涼正守株待兔呢,沈嫻自然不會讓蘇折送她到家門口。

原本以為她會花點時間來叫門,不想才將將走上大門前的臺階,就發現有人給她留了一扇門。

開門的除了秦如涼還會有誰。

按照他的性格,追了那麼遠也沒能追到沈嫻,回來以後怎麼還有心思睡覺。定要等到沈嫻回來不可。

只是秦如涼站在門框裡,看見沈嫻的神色比夜色還淡涼,忽然間卻不知該說什麼。

許久之後,秦如涼道:“回來了。”

他給沈嫻讓開了門,“今夜中秋便罷了,往後儘量早回來。”

沈嫻抬腳走進大門,他又道:“還有,莫要與來路不明的男子糾纏不清,這是為你好。”

沈嫻沒理會他,就在勘勘從他身側走過之時,他還是沒忍住,一手捉住了沈嫻的手腕,壓低了聲音道:“今晚那人是誰?”

沈嫻頓住了腳步,嫌惡地抽離了手,道:“這好似與你沒有關係。”

秦如涼動了動口,道:“即便你再討厭我,如今你我也還是名義上的夫妻。你與別的男子同出逛燈會,你覺得我不應該問?”

沈嫻嗤笑了一聲,道:“那我告訴你,他是我今夜新結識的郎君。不光是他,往後我還會結識許多不同的男子,男人尚可三妻四妾,我身為公主,身邊為何不可多幾個男子?”

秦如涼深深看著她的臉,“沈嫻,你是認真的嗎?”

沈嫻轉身離開,淡淡道:“反正我兒子成了籌碼,我孤身一人有何所懼?我不妨遊戲人間、花天酒地,做個只圖收攬天下美色的浪蕩公主,如此大家也放心,而我也快活,何樂而不為?”

她腳步停了停,回頭看他一眼,道:“你若受不了,你可以休了我。”

“沈嫻,你這是在折磨我還是在折磨你自己?”秦如涼抿唇道,“你明知我不可能那樣做。”

他要是真提出要休了沈嫻,在外界看來沈嫻才為他育有一子,他不僅會遭人譴責,還會因置皇家顏面於不顧而惹怒皇上。

沈嫻道:“是麼,你握有我的秘密,我握有你的秘密,暫且大家將就著過。”

她看得透,即使她對這將軍府無所留戀,她也要留下來。

秦如涼和柳眉嫵又算得了什麼,倘若她回了宮,那裡才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入皇帝的眼裡,再想自由出入那宮門,只怕難上加難。

池春苑裡,玉硯和崔氏都還沒睡下。

玉硯急得不得了,崔氏在旁安撫著,道:“你彆著急,連公子都說了,不會有事的。”

玉硯道:“二孃,可你親眼看見了,公主是被一個陌生男子給牽走的,可恨我當時在街這邊,不能衝過去把公主拉回來。現在半夜過去了,公主都還沒回來……”

這兩人也才回來不久。

原是玉硯放心不下,把今夜幾條燈街都來來回回找遍了。還是崔氏說萬一公主可能已經先回來了,她才作罷,匆匆跑回來看一看。

結果沈嫻根本沒回來。

崔氏道:“再等等。帶公主走的人不是陌生男子。”

玉硯犟道:“怎不是陌生男子,自打公主嫁出宮以後,除了連公子,我都沒見過公主與別的男子接觸過。”

“那在宮裡時呢,公主有和男子接觸過嗎?”崔氏問。

玉硯口快道:“在宮裡哪有那麼多男子,除了蘇大人,公主她也沒機會……”

話一出口,玉硯總算意識了過來,及時打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崔氏,“二孃,你的意思是,那人是……”

崔氏點了點頭,道:“遲早瞞不了你,我也是大人派過來照顧公主和孩子的。”

玉硯訥訥道:“怎麼會……他不是不再管公主了麼,他不是和公主鬧僵了麼……公主明明最討厭他了。”

崔氏道:“玉硯,二孃勸你一句,公主的事還是由她自己想清楚吧。現在公主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沒有了那些恩怨牽絆,她反而比較容易看得清一個人。”

話音兒一落,冷不防院裡響起了悠悠的話語聲:“比較容易看得清誰?”

玉硯循聲看去,見房裡溢位的燈火像地毯一樣搖曳著鋪出去,沈嫻踩著那金色的光緩步走來。

玉硯跑出去,險些喜極而泣,抓著沈嫻的手道:“公主你到哪裡去了,差點急死奴婢了!”

沈嫻想了想今夜的光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捏了捏玉硯的圓臉道:“公主我賞月去了。方才你們在說誰?”

玉硯瞅了瞅崔氏,哽了一下,頹然道:“我們在說連公子呢,連公子對公主可真好。”

隨後玉硯侍奉沈嫻洗漱,準備休息。

沈嫻側臥在床上,玉硯趴在床邊眼巴巴地瞅著她。

她挑了挑眉道:“你還不困?”

玉硯嘟囔道:“公主今晚都去哪兒了啊?奴婢看著公主被那人牽走,可是卻沒能追上。連公子讓奴婢不要擔心,但奴婢心驚膽戰了一晚上。”

沈嫻溫暖道:“放心,我沒事。只是去陽春河邊逛了逛。”

“那邊好玩麼?”

“好玩,許多人在那邊放燈。”

“可是後來燈會都散了呀,怎麼還不見公主回來?”玉硯又孜孜不倦地問。

“後來,”沈嫻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玉硯,你在查戶口麼?”

玉硯鼓著一對眼兒,炯炯有神地把她看著。

她一本正經道:“後來當然是去做一些愛做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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