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窄袖長襖外有一層水色薄紗,柔軟的衣角輕輕垂著。柔軟的頭髮散落在躺椅外,飄飄渺渺。

女子靜美如畫。除了臉上的疤痕,其餘的面板瑩潤而有光澤。

這是秦如涼最厭惡的女人。他第一次這麼仔細地多看沈嫻兩眼。

可是當他看見一幅靜好的畫面時,腳下也禁不住頓了一頓。

他從一回來就待在柳眉嫵身邊,一刻都不曾休息過。

想著柳眉嫵若受的罪,秦如涼是帶著滿腔火氣來找沈嫻興師問罪的。

結果秦如涼站在沈嫻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還不待開口說話,沈嫻便感覺到了身邊有人,不由眉頭動了動。

她很乏懶,動也不想多動一下。

以為是玉硯回來了,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裡帶著惺忪的沙啞,極是溫柔動聽道:“和趙媽都熟悉好了?”

等不到玉硯的回答,沈嫻又道:“我每日的生活很簡單,一日三餐和喝藥養胎,在別人不觸犯咱們的時候,你也不要……”

沈嫻話還沒說完,便警醒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睜開眼時恰好對上秦如涼冷淡的眼神。

她的眼波寧靜而深邃,把秦如涼所有的反應都清晰地映在眼裡。

儘管她皺眉的動作十分細微、一閃即逝,可還是被秦如涼精準地捕捉。

秦如涼意識到,她並不像從前一樣喜歡自己的到來。

甚至說還有些厭惡。

秦如涼本來有些滅下去的火氣,突然就竄了起來。

沈嫻坐起身,眉眼輕挑,懶洋洋道:“啊,真是稀客。我聽說今個不是眉嫵爆鼻血了嗎,將軍你好閒啊,竟還有時間到我這來。”

秦如涼直直看著她,聲音緊繃:“你會不知道我為什麼來?”

沈嫻捋了捋耳邊的髮絲,動作很明媚,側著頭看著他道:“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

“我聽說,這幾日柳眉嫵老是碰見你。”

“大家都住在同個屋簷下麼,抬頭不見低頭見。”

“你對她做了什麼?”秦如涼迫視著問。

沈嫻雲淡風輕道:“莫不是我打歪了她的鼻子?”她眯著眼又笑了起來,悠悠道,“要是被打歪了鼻子,那可就不好看了,多好的一張美人臉啊。”

秦如涼聲音低沉道:“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與你算賬,我說過你再敢動她我絕不會放過你。這次她為什麼會流鼻血你敢說與你沒關係?”

沈嫻嘴角輕勾:“秦如涼,狼心狗肺你敢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秦如涼心頭一沉,怒火中燒。

她直直看他道:“你用我的補品來給她補身子,結果補品吃太多適得其反了,反倒來怪我?”

秦如涼也只是聽香扇那麼一說,這幾天柳眉嫵總是遇見沈嫻,實際上他並沒有證據。

眼下沈嫻四兩撥千斤,就又把鍋甩回給了他,還打了他一臉。

秦如涼臉色很難看,冷道:“眉嫵身子弱,還不是你造成的,用那些補品來給她補身子也無可厚非。”說罷他拂袖轉身就走,“這件事最好是和你沒關係。”

在這裡多留片刻都讓他覺得無比厭煩。

哪想沈嫻在身後出聲叫住了他。

她含笑道:“今日連公子來過了,你知道吧?”

當時秦如涼忙著照顧柳眉嫵,哪有功夫管這些。他也是事後聽說連青舟來過了,還往沈嫻這裡領了個丫鬟。

秦如涼身形頓住。

沈嫻不鹹不淡道:“閒聊時說起了補品這件事。既然大夫說我虛不受補吃不起那些名貴的補品,今日我便與他說了,要把清單上的所有東西原封不動地退回,他應下了。”

秦如涼深吸一口氣,氣得不行。

他回頭時見沈嫻正笑意盎然:“我與他約好了三日後把東西送回他府上。”

她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又道:“你看著辦吧,我話說出去了,要是東西送不回,還讓人以為我們將軍府貪人那點東西呢。”

“沈、嫻。”秦如涼幾乎是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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