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完二人,沐瑤此時有些擔心:“爹爹,此人是兵部侍郎仇佔可的公子。”

沐英道:“不。是吏部尚書仇佔可的公子。”

沐瑤有些奇怪,仇佔可不是兵部的嗎?怎麼變成了吏部尚書?

立馬明白了,父親雖然是在休養,但是宮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

沒有一點手段和本事,父親怎麼可能去鎮守雲南?

但是,殺了吏部尚書的公子!

嚴格按照《大明律》的話,就算是父親殺了人,也得用命來賠。

更不要說自己了。

看到沐瑤的表情,沐英道:“瑤瑤,不用擔心,只不過是殺了一條狗而已!”

沐瑤說道:“爹爹,新皇登基,他會不會拿他的叔叔們開刀?”

沐英道:“他已經開刀了!所以,我們殺一條狗,他還顧不上。”

沐瑤問道:“他向誰開刀?燕王?”

“不,第一刀指向周王。其實,這是殺雞給猴看,給燕王一個警告,皇位已經確定,不要妄動心思。”

……

養心殿。

朱允炆坐在朱元璋坐過的椅子上,玩味地看著下面跪著的兩人。

一個是大明青年才子解縉,一個是自己的良師黃子澄。

解縉曾被三弟朱允熥打罵過,最後還舔著臉跟了三弟,還當上了朱允熥的左長史。

黃子澄本來是自己的人,就是因為他是杭州知府黃子信的堂兄弟,而被皇爺爺遷怒。

最後黃子澄與自己疏遠了,請求到解縉手下編《洪武大典》。

解縉只是五品,黃子澄本來是四品。

四品官寧願給低一個級別的官員打下手,主要還是看在解縉的背後是吳王朱允熥。

當時,朱允炆暴怒,但又沒有辦法。

現在,朱允炆也理解了兩人的作為。

三弟朱允熥惹不起啊,當時有皇爺爺給他撐腰!

現在,朱允熥已經死在了大漠,過去的事,也就不再追究了。

黃子澄是自己最為看重的,曾經因為朱允熥救過他一命而疏遠自己,現在,該回來了!

如今,自己潛在的危險,可能就是遠在北平的燕王。

燕王的兵力、戰力還有他那掩飾不住的野心,想想都有些頭疼。

但燕王又是他的叔叔,怎麼處理?

處理輕了,怕有後患。

處理重了,怕人詬病。

改年號為建文,也就是詔告天下,他要對皇爺爺的嚴律峻法進行適度調整和糾偏。

但燕王始終像一根刺,卡在自己的喉嚨裡,不取出來,覺都睡不著。

現在自己有了齊泰,還差一個黃子澄。

至於解縉,太過年輕,沒有任何軍事或政務上的經驗,頂多讓他做一些抄抄寫寫的翰墨之務。

跪在下面的解縉心中忐忑不安。

新皇這是要掄起三板斧了。

第一斧就要砍向自己!

畢竟,自己是三皇孫朱允熥的人!

三皇孫,去年始終是皇帝眼中的寶貝疙瘩,將本屬於二皇孫的風光都搶過去了。

那時,二皇孫對於朱允熥的怒惱、嫉妒,路人皆知。

而自己則是吳王府長史。

擔任吳王府右史長的自己,並沒有盡到本職,而是受皇帝指派,編寫《洪武大典》。

但是,這個如今已經不是自己的尚方寶劍。

因為安排這項任務的皇帝,已經成了先皇!

新皇也不知道對自己將作何安排。

吳王死了,自己作為吳王府右長史的官職,當然是自動停止。

先皇安排的編書任務,說不定也要停止了。

又或者,新皇這是要看自己的態度如何,態度好了,給自己安排新的職位。

如果新皇不想給自己機會的話,根本不會在養心殿裡見他和黃子澄。

“陛下,臣深感慚愧,無顏再見陛下。”解縉抬頭看了一眼朱允炆,說完話又馬上低下了頭。

朱允炆放下了一個摺子道:“哦,你有何慚愧之處?”

解縉低頭抹起了眼睛,帶著一絲哭腔:“陛下,我一向遇人不淑,居然與鐵鉉、孫留科之流在一起住。”

解縉說到此又道:“最丟人現眼的是,我被吳王打罵,最後還得對吳王感恩戴德,我,嗚嗚……”

黃子澄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解縉還號稱大明才子,簡直是給文人丟臉。

怎麼能這麼翻臉不認人?

吳王朱允熥死了,你現在發起了怨氣!

人,怎麼可以這樣?

朱允炆一聽,立馬同情起了解縉:“解才子莫要如此,你只要改過自新,都來得及。”

解縉聽到這句話,大喜:“臣,臣謝隆下寬洪大量!”

黃子澄只翻白眼,好像解縉當吳王府右長史,是天大的錯誤似的。

“大紳,今後你就入內閣,到謹身殿供職。”朱允炆很滿意解縉的態度。

有了解縉這個態度,相信黃子澄是識時務的。

朱允炆的決定讓解縉喜出望外,天啊,不僅沒有被申斥貶官,反而還升了官。

進入內閣,那就是內閣輔臣!

自己從正五品升到了正四品。

以前,還在嫉妒鐵鉉進入內閣呢,現在鐵鉉辭官了,自己進入了內閣。

人生,就是這麼奇妙!

“陛下,《大典》編寫,參加者兩千餘人,十分浩繁,所耗甚巨,”解縉剛剛得到重用,就馬上提出了建議:“臣以為,《大典》可暫緩編寫,等國庫充盈之後再說。”

解縉故意把《洪武大典》簡稱為《大典》,意在淡化朱元璋的印跡。

如果真要繼續編寫,那也應該改名為《建文大典》。

朱允炆高興了:“大紳,你的奏請,朕準了!”

黃子澄儘管頗有微詞,但只能埋在心裡。

新皇登基,朱允炆就是以後的天。

作為讀書人,不就是為帝王賣命的嗎?

學好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儘管看不起解縉,但黃子澄也得靠向朱允炆。

過去,他是吳王的人,現在靠向新皇,再也正常不過。

但,絕不能說吳王朱允熥的不好!

“子澄,《大典》不編寫了,你是不是也該回來了?”朱允炆說道:“子澄,你任太常寺卿如何?”

“臣,聽從陛下安排,”黃子澄道:“但,臣有兩個不情之請。”

朱允炆大喜,相對於解縉,他當然更看重黃子澄。

雖說讓解縉進內閣,但也只能做一些文墨的工作,最終的決定權還在康大佑。

在他心目中,黃子澄的分量與齊泰一樣重。

黃子澄本來是太常寺少卿,現在成了太常寺卿,從正四品升到了正三品,整個太常寺,由他說了算。

但黃子澄好像對此並不興奮。

由此可見,黃子澄心裡澄澈明淨。

這一點,比解縉要強不少。

對於黃子澄的不情之請,朱允炆當然同意。

“臣不入內閣,此其一也。仇理被沐家所殺,請陛下不要追究。此其二也。”

黃子澄說道。

朱允炆正要同意,解縉說道:“陛下,這怎麼可以?”

解縉很生氣,這個黃子澄太不像話了!

過去還跟著自己編《洪武大典》呢,今天居然不入內閣了?!

難道他感到要受到新皇重用了,看不起自己了?

“黃大人,可曾聽說安慶公主?”

對於安慶公主的事情,天下人都知道,朱允炆和黃子澄當然也清楚。

安慶公主是朱元璋和馬皇后所生的嫡親女兒,她嫁給了當時進士出身的歐陽倫。

歐陽倫因為貪汙被揭發,朱元璋當即下令要殺死歐陽倫。

安慶公主得知訊息,進宮向父皇求情。

安慶公主對朱元璋說:天下貪官那麼多,怎麼能殺完呢?

朱元璋聽了冷笑一聲說:“你怎麼知道我殺不完?”

最終,歐陽倫被處死。

解縉用安慶公主的事情來說明一件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大紳,你說,沐家的事,該如何處理?”

“沐英縱容女兒行兇,削去西平侯之位。其女沐瑤,罰入教坊司!”解縉目露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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