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送禮物的人沒有說話，然而螢幕上飄過了他留下的一句話。
捂住耳朵，做你自己。
“做我自己......”姜拂淺淺念著這四個字，愣了神。
是誰呢？
她貌似很久都沒有做過自己了。
從被黑開始，她就被嘉尚警告不許在網上回懟任何人，以免惹起眾怒。
那她呢？她就沒有脾氣嗎？她為什麼要伺候一群不喜歡自己的人呢？對不喜歡的人再怎麼恭敬，也是徒勞吧。
可是迫於生計壓力，迫於那段黑料的真相太過渺茫，她不得不偽裝起過往，偽裝起當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又真誠坦率的自己。
她想起中午湯媛說的。
她沒有以前勇敢了。
直播間的彈幕條條都不堪入目，除了攻擊她就是攻擊為她說話的湯媛，甚至是最後送來兩個火箭的神秘觀眾，都成為了他們詬病的人物。
...
網友A：剛才那女的罵人真難聽，果然，姜拂什麼樣的人品，就有什麼樣的朋友。
網友B：後面這個，還說讓姜拂做自己，做回小偷？
網友C：刷兩個火箭？姜拂小號刷的吧？誰能給小偷送錢？
網友D：姜拂就是個屁，她的朋友被罵成這樣了都不敢說話，這錢你拿的安心？
...
最後這條發言深深刺痛了姜拂的心。
直播前經紀人給她打了電話，和她說在直播途中一定要忍住脾氣，千萬不能擺爛。
可火都燒到湯媛身上了，她還能置之不理嗎？
憋了這麼多年的火，再次面對大眾還要繼續燒下去嗎？
想到此，姜拂清清嗓子對著直播間的人喊話，“罵我可以，罵我朋友就別怪我說話難聽了。要是你們是沒有朋友才來罵我朋友的，那我就明白了。你們嫉妒，又隔著螢幕對我無可奈何，所以才會狗急跳牆。”
正面回懟後，直播間的彈幕越發毒辣。
姜拂收回眼神，認真打遊戲。
三個小時轉瞬即逝，這局遊戲打完，到了休息時間。
工作人員給姜拂送了份盒飯，姜拂接過拆開，邊吃邊看彈幕。
直播間的人數比剛開播少了一半多，她不甚在意，抽過紙巾擦掉口紅，慢條斯理地進食。
就在這時，彈幕畫風突轉。
...
月亮想咬我：姜拂剛剛擦掉的口紅好好看。
網友A：我剛進直播間的時候就看到了，確實很好看。
網友B：她的睫毛也很長，貼的還是天生的？要是貼的想要個連結......
網友C：你們難道沒注意她用的粉餅嗎？打遊戲的時候補了一次妝，上臉直接霧面，很牛。
網友D：你們看遊戲還是看臉？
...
月亮想咬我的一句話引起了直播間的新風向，一群黑子轉而開始討論姜拂用的化妝品，這場面著實有點詭異。
吃完最後一口飯，姜拂擦擦嘴重新塗上口紅。塗完後她把口紅牌子亮出來，還報了色號。
只要大家和和氣氣的，很多人的要求她還是可以滿足的。
回答了口紅的問題，她又在鏡頭前蹭蹭睫毛，“沒貼睫毛，天生的。”
...
月亮想咬我：什麼眼線筆？這麼搓竟然不掉色。
...
姜拂又扒起眼皮對準鏡頭，“沒用，睫毛有點密而已。”
這一番發言可謂是完完全全凡爾賽了，這下除了黑子，直播間又多了一群對姜拂姿色垂涎嫉妒的路人。
休息好後，又是兩局遊戲結束，姜拂該下班了。
她看了眼彈幕發現大家還在討論她的化妝品，只好笑笑道：“我用到的化妝品會整理好發到微博。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啦，明天同一時間，不見不散。”
她打遊戲打的很累了，說完這句話就下了直播。專業人員把今晚收入開啟給她看，除了湯媛和神秘人一共打賞了九千塊外，後面出現的“月亮想咬我”居然也打賞了五千塊。
“月亮......”姜拂喃喃自語，揣著手機準備離開。
今晚不用加班，她本想叫車回家，結果剛開啟直播室的門，對面訓練室的門也被推開了。
“恭喜！”會野頭一個衝出來，“第一場直播順利結束，辛苦啦！”
姜拂疲乏地笑笑，“還好，都這個時間了，你們還沒走啊？”
滿血摟著會野的肩膀點點頭，“怎麼說你也是我們的新同事了，這第一頓入職飯，還是要一起吃的。”
“吃飯？”雖然姜拂在直播室吃了，但說實話……
沒吃飽。
“對啊，我們都等你到這個時候了，你不能放我們鴿子。”會野嘿嘿一笑，靠著門回頭。
“江佰川，燁哥，一起吧？”
姜拂這才看見訓練室的角落裡，許燁正戴著耳機打遊戲。
他眉頭緊鎖，表情凝重，應該在激戰。他戴著薄薄的金絲框眼鏡，比往常時候更斯文了些。
聽到會野的呼喚，江佰川伸著懶腰起身，“你請客？”
會野立刻支支吾吾的，“這第一頓飯......總不能讓新同事請，我們......”
他好似想起什麼，立馬跑向許燁，“燁哥，”他扒著凳子認認真真在他耳邊唸叨，“你去嗎？”
許燁頭也沒抬，“不去。”
會野嘖嘖嘴，“燁哥，這你就不懂規矩了昂，你剛來的時候，我跟滿血還請你吃飯來著，你忘了？”
“所以你是想讓我，”許燁把耳機的一邊拉下來，“延續你們的傳統，讓我請新同事吃飯？”
被說到心尖上的會野笑得靦腆，“我這不是想拉近你跟新同事的關係......”
“會野，”許燁撐著臉，饒有興致地看向門外的姜拂，“她可是我前女友，你還想讓我們怎麼近？”
門外的姜拂聽到這話，腦子裡隨即蹦出來好幾個不著調的詞。
舊情復燃，冰釋前嫌，重修舊好，共赴巫山......
眼前突然多了很多少兒不宜的畫面，姜拂趕忙搖搖頭。
另一頭會野意味深長地笑笑，“朋友之間......又不是不能近，去嘛？”
許燁關掉手機拿起外套，“不去。”然後走出了訓練室。
從姜拂身邊擦過時，他頭都沒抬。
會野轉轉眼珠，計上心來，“那你把車借給我吧？待會兒吃完飯我親自把姜拂送回去。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打車不安全。”
聽到這話，許燁腳步一頓。
三秒過後，他在會野面前站定，“走吧。”
會野：“你不是不去？”
許燁行不改色，“怕你把我車開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