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在江州做生意，每天晚上都會回來住，自然是我們家自己建的。”
黃立秋見我身上沒穿制服，說話顯然有些不太耐煩，“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就熟地村這種小地方，上面撥下來的錢也就那麼點兒，每年建堤修路都不夠用的，只是我們黃家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也不願輕易搬去市區，所以就留在這裡了，單是公路維護的錢，我們家每年還得自己捐上一些呢！”
頓了頓，黃立秋並不看我，而是望向顧莫道：“警官，我可真沒撒謊，當年古九魄死的時候我還在唸高中，當時他的死在村裡還鬧得挺沸沸揚揚的，說武湖鬧鬼，古九魄是被鬼抓走的。
不過也有人說他是被湖神娘娘抓去當丈夫了，畢竟當年古九魄可是我們村最帥氣的小夥兒，又能說會道的，村裡很多姑娘都喜歡過他，比起現在那些孩子追的什麼明星可要俊多了。
他死後，我娘還特意跟我打過招呼，讓我不要去河堤那邊。
就連到了現在，東河堤那邊也少有人會去，怕惹上邪祟。”
湖神娘娘抓去丈夫了？
我撇了撇嘴，這可真是有夠扯的。
“他當年是怎麼死的？”
我接著問道：“掉武湖裡淹死的？”
“這哪兒知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黃立秋說道：“那會兒我在學校寄宿，是放假回來聽我娘說的。古九魄不見的那天晚上，咱們熟地村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鬼哭聲，一聲接著一聲，不止一個，而是一大群鬼在哭的聲音，第二天早上，家家戶戶的貓狗都死光了，牛都躲在牛棚裡流著淚三天不敢出來。
古九魄唯一的那個老孃老孃也瘋了，天天跑到河堤邊對著武湖哭兒子。
沒幾天，古九魄的老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跳武湖裡淹死了，被人發現的時候身體泡成了氣球，打撈的時候屍體一碰就爆成了碎肉，連骨頭架子都成了渣。
全都沉湖底了，最後什麼也沒撈上來。
那一片原來是最好撒網的地方，這事兒出了以後，那片兒也沒人再敢去了，村裡人也好長時間連魚都不敢吃。”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全都是真話。
“前段時間，我們剛抓到古九魄歸案，而且，我們瞭解到，古九魄還有個女兒，叫古小風，就住在這棟別墅裡。”
顧莫望著黃立秋的眼睛說道。
“啊，警官，你可別嚇唬我，古九魄沒死，這怎麼可能……”
黃立秋的眼睛裡終於露出一絲懼意：“可是，如果他真的沒死……”
“如果他真的沒死，怎麼會不找你要回自己的地基對不對？”
我望著黃立秋冷不丁的開口說道。
“啊？”
黃立秋被我說中心事，臉色變得有些煞白，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們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古九魄自己說的？”
“從你的面相上看出來的。”
蔣鈺阿姨說的不會是謊話，吳醫生畫的建議線路圖也不會是假的。
倒也不是說吳醫生對我還有所隱瞞，而是他被煉化得成了氣候之前一直跟著明潔，後來又一直跟在古小風身邊，大多數時間都守在中元娛樂會所，就算回這裡，大概時候都是深夜，所以有些東西瞭解得也不見得有多深。
所以有些東西我還是得靠猜或者觀察，比如那些惡靈蝙蝠中混雜著真正的血眼蝙蝠，比如這棟地基的事。
除了這些，我還有另外一個猜想。
望著黃立秋淡淡的開口問道：“你兒子呢？他今天回來了吧！你喊他出來。”
“回來了回來了，我剛睡下就聽到他開車進車庫的聲音。”
黃立秋連連點頭回答著問我：“姑娘，您是大師？現在的警察也跟大師合作了？
就是，那個，大師，您能不能順便幫我們家這院子看看風水？
其實當初浩元要在這個地方建房的時候我就不同意，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不詳，而且，到底是別人的地方，也總怕古家還有人來扯皮。
可那孩子當初蓋房子的時候請風水大師來看了，說這裡是塊風水寶地，我也就沒攔著，更何況古家母子倆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房子都快垮沒了，也沒聽人說這地方鬧鬼，就由著他了。
可這幾年，我總覺得半夜能聽到些奇怪的聲音，有時候甚至白天也能聽到，但仔細再聽的時候，卻又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這幾年我們夫妻倆的身體似乎也不太對勁，一到天黑就犯困，可去市裡大醫院檢查過，也沒查出什麼問題。”
“這件事之後再說吧。”
我回答道：“先喊你兒子出來，中元娛樂會所出了些問題，經我們調查跟你兒子有關。”
“啊？會所出問題了，不能啊？我兒子是做正經生意的！”黃立秋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正經生意還得問過你兒子才知道！”
顧莫也知道了我的用意，適時介面道：“先喊他下來。”
“哦，好的！那我這就喊他！”
黃立秋對我的語氣突然恭敬了很多，飛快的點了點頭，仰著頭望著二樓的一個視窗喊道：“浩元！浩元！賴浩元！”
接連喊了幾聲，樓上並沒有什麼動靜傳來。
自然不會有什麼動靜。
賴浩元早已頂替古小風死在了爆炸現場。
如果不是擔心這棟別墅的秘密露餡，估計我們來的時候黃立秋也已經死了。
顧莫和周揚等人聽到黃立秋喊出賴浩元這個名字，臉上全都露出驚訝之色。
於我來說，確實在意料之中。
我又猜對了。
“你姓黃，你兒子怎麼姓賴？”鄧等有些不解的插嘴問道。
“浩元是我老婆帶來的兒子，隨我老婆姓。”
黃立秋回答道：“在江州生意做得挺好，這棟房子就是他出錢建的。”
“中元娛樂會所是你兒子開的？”顧莫介面問道。
“嗯，好像是叫什麼會所，開在南京路那邊，我沒去過，聽村裡人說規模弄得挺大的，還說什麼吃喝玩樂一條龍。”
黃立秋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小驕傲：“年節的時候村裡還總有不少小年輕提著禮物來拜年，希望能在浩元那裡搞到一張什麼會員卡。”
“你跟你老婆都不看新聞，也沒人給你們打電話嗎？”
周揚嘴唇動了動，訝然望著黃立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