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莫一愣，伸手將那張照片拿了出來，但拿到一半的時候，他的目光卻定定的落在後面一張照片上。
那張照片上依舊是顧莫。
背景卻是異國街頭，顧莫的穿著一身有些髒汙的衣服，手上全是血跡，緊緊拿著一個漢堡，正緊張的扭頭朝身後看著什麼。
顧莫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伸手拿出那張照片，拿到一半的時候，眼睛盯著匣子裡的照片，臉色刷的變得蒼白，牙關緊咬，額頭的青筋隱約凸起。
底下的那張照片依舊是顧莫，臉上和身上滿是血跡，蹲坐在一堵牆邊，目光有些空洞，盯著前方一處不知名的地方。
顧莫有些僵硬的伸出另一隻手，將紅木匣子裡的那疊照片全都拿了出來，一張張翻看下去。
後面的那些照片一張比一張血腥，全都是顧莫。
少年的顧莫，剛剛步入青年的顧莫。
最後一張照片，依舊是顧莫，小小少年意氣風發，揹著揹包，拖著巨大的行李箱，獨自走出異國機場的大門。
顧莫曾經將他的遭遇告訴過我，還告訴我，是年立修救了他。
可眼前，年立修收藏的這些照片，顯然是從顧莫出國，再到落入魔窟，再到被年立修救出魔窟進入警隊系統這一整個過程的記錄。
年立修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細思極恐。
表面上，年立修是將顧莫推進魔窟的人，實際上，恐怕顧莫當年落入魔窟也跟他脫不開關係。
一股冷冽的殺意從顧莫的身上迸發出來，他的雙眼猩紅如同充血，翻動照片的速度越來越快。
因為握著那疊照片的手太過用力，指關節有些發白，隱隱有細密的汗珠從顧莫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書房裡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年淼淼望著顧莫的臉色，明顯有些緊張不安。
鄧等跟我對視了一眼，抬手捂住自己被驚得張大的嘴。
紅木匣子底部只剩下一個皮質封面的筆記本，黑色的皮質上，壓印著一把尖利的匕首，刀尖上掛著一滴血珠，還有兩滴正朝滴落。
顧莫瞳孔緊縮，伸手將筆記本拿了出來，飛快的一頁頁翻看著。
“那是爸爸的日記，弟弟和他們的媽媽還沒出事之前，爸爸就想要娶我媽了。”
年淼淼望著顧莫手裡的那個筆記本，抿了抿嘴唇，輕聲開口，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與她年齡不太相符的嘲諷。
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我和顧莫說：“可媽媽當初選擇爸爸，卻是因為爸爸在他前妻和兩個兒子死後，表現出來的痛苦和深情。”
顧莫抬起頭，望向年淼淼，眼底的猩紅已經褪去，只剩下嚴峻和冰冷。
“淼淼，這些照片，我能帶走嗎？”
顧莫將手裡的筆記本遞給我，又重新拿起那疊照片問年淼淼，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年淼淼有些猶豫的道：“等超度完兩個弟弟，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走？
爸爸已經殺掉了他的兩個兒子，我怕他發現是我將這些東西交給你們之後，也會殺了我。
媽媽替我買的機票是明天早上的。”
“你要出國？”
鄧等有些擔心的道：“一個人出去嗎？你一個小孩子，會不會不安全，要不要等你媽媽回來接你？”
“媽媽已經替我辦好了所有的手續，會在機場等我的。”
年淼淼回答道：“她讓我等你們走後不要一個人待在家裡，我也有些怕爸爸會突然回來。”
“你的行李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我回答道：“要不今天晚上我們都在這裡陪你吧，明天早上我們送你去機場。”
“可是，爸爸如果突然回來怎麼辦？”年淼淼有些不放心。
“你爸爸不會再回來了！”
顧莫望了我一眼輕聲說道：“小憶，超度的事我就不在場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先回去一趟，明天早上再過來跟你們一起送淼淼上飛機。”
年淼淼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我們都知道，顧莫先走，定然是去找人先將年立修監控起來了。
“你先去吧。”
我點了點頭，對顧莫說道：“至於淼淼說的，他害死前妻和兩個孩子的事，我如果找到什麼線索再給你。”
“好！”
顧莫面色凝重的點頭，伸手重重拍了拍年淼淼的肩膀，轉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我和鄧等則低頭看起了筆記本里頭的內容。
就像年淼淼說的，這似乎是年立修的筆記，裡頭記載著年立修從認識淼淼媽媽到跟淼淼媽媽結婚的全部過程。
而年立修認識淼淼媽媽的時候，他兩個兒子才剛滿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