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的滿是獠牙的嘴猛的一閉,牙齒磕碰出瘮人的聲音。
陶輝猛的將手縮回,手中的黑尺在棺蓋上微微一挑,棺材蓋便被他緊緊合上。
隨即,棺材裡傳出“嘎吱嘎吱”讓人頭皮發麻的細碎磨牙聲。
大功率日光燈的燈光慘白的照在這具黑得發亮的薄棺上,越發顯得四周一團漆黑,那聲音聽起來也格外刺耳。
眾人的臉色皆是紛紛變色。
“啊——有鬼啊——”
之前燒紙的那個村婦,也就是楊麗的大嬸,終於捂著嘴驚叫一聲,抬腳就朝學校門口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時候,棺材裡的磨牙聲越來越大,還伴隨著指甲抓撓棺材板的聲音。
棺材也跟著微微晃動起來。
架住棺材的不過是兩條長凳而已,若是晃動得再劇烈些,棺材估計就要落到地上去。
太奶奶眉頭微微一皺,迅速從挎包裡摸出一疊符紙,抬手一揚,符紙閃著淡金色的光芒,自動分散開來,貼在棺材蓋和棺材之間的接縫處。
淡金色的光芒如同一張大網,將整個棺材緊緊縛住。
磨牙的聲音和抓撓棺材板的聲音戛然而止,棺材也不再晃動。
“屍體必須馬上送去火化,不能再這麼放著了,否則會出大事!”
陶輝將那根黑色尺子抬起來,藉著白亮的燈光細看後開口說道。
我也下意識朝那把黑色尺子望去,只見尺子頂端沾了些黑色粘液,在燈光下彷彿有生命一般,似乎在緩緩蠕動。
“陰蛇卵?”太奶奶望著陶輝手中的黑色尺子,也驚訝的脫口而出!
原來是陰蛇卵!
關於陰蛇,太奶奶給我講過,陰蛇,也叫雙頭蛇,是埋葬在極陰地的屍體裡才會長出來的一種小蛇,不過一指來長,通體漆黑卻奇毒無比,被咬上一口就必死無疑。
更可怕的是,那個東西還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鑽進人的身體裡,在人被劇毒毒死後留下大量蟲卵,一日後蟲卵孵化,將屍體的骨肉吃得丁點兒不剩,最後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皮囊。
可楊麗雖然慘死,甚至還沒有埋葬,更別說極陰地了,身體裡怎麼會有陰蛇卵?
難道是來自那個害死殺了她的邪物?
可惜這個疑問目前只能壓在心底,等晚上回去再問太奶奶了。
“我不同意!”
楊麗的二叔上前一步開口道:“小麗的爸爸還在路上,若是……”
“若是屍變或是其他原因,造成更多傷亡,你擔待得起嗎?”陶輝抬臉,望向楊麗二叔開口問道。
陶輝目露精光,雖未發怒,卻自有一股威嚴氣勢。
楊麗二叔目光一顫,後退兩步,扭頭望向站在他身後一位年齡更大一些的男人。
“大哥,你看這事兒該怎麼辦?”楊麗二叔問那個男人。
那是楊麗的大伯。
“您就是上頭來的人吧?”
楊麗的大伯上前一步,走到陶輝面前,開口道:“其實也不是我們想要鬧騰下去,我這侄女兒是我們家老三唯一的孩子,她媽今天在醫院剛做完手術,夫妻倆都還沒趕回來看孩子最後一眼。”
說著,他頓了頓,望了棺材一眼,嘆了口氣接著道:“更何況這賠償的事兒,也得等我們老三回來親自跟學校談,眼下咱們真做不了這個主。
咱們家老三那個性子您是不知道,若是孩子被你們強行拉去給化了,咱們一家恐怕以後都會雞犬不寧的。
我娘年紀大了,到時候老三一鬧騰起來,恐怕同樣得出人命啊!
您看何奶奶暫時也能鎮得住,要不再等等,大概還有兩三個鐘頭,我們家老三就能到屋了!”
“不行!”
陶輝斷然拒絕道:“屍體必須馬上送去火化!
至於賠償的事你們不用擔心,這事我會報上去,只要孩子的父母不會獅子大開口,開出的條件學校自然會答應。”
“可是這……”楊麗大伯還想說話。
猶豫間,我眼尖的看到,他的手背在身後朝楊麗二叔打了個手勢。
楊麗二叔抬腳,朝門衛室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件事沒什麼好商量的!屍體現在若不及時火化,就是接連死人的大事!”
陶輝說著轉頭對胡所長開口道:“胡所,你現在立刻讓人去找拖斗車過來,將屍體拉去殯儀館火化!”
他一邊說著,一邊反手從揹包裡摸出一張黃裱紙,將尺子頂端上沾染的那些粘液擦拭乾淨。
然後隨手將手裡的黃裱紙一扔,那黃裱紙無火日燃,冒出幽綠色火焰。
胡所長看著,臉色一變,轉身在小邱身後低語了幾句,小邱點頭,抬腿就朝外跑去。
但小邱剛跑出還沒兩步,迎面就走進來一大群人,手中拿鋤頭的拿鋤頭,拿鐵鍬的拿鐵鍬,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
就連小邱見了,都下意識將手摸向腰間,朝後退了幾步。
“我們家老三還沒回來,我看誰敢將小麗拉去火化了!”
為首的正是楊麗二叔,手中拿著一把鐵鍬:“哪怕你們是公家的人也不行,萬事總要講個道理,我們的孩子在學校無故慘死,父母還沒見她最後一面,任何事都沒有商談,你們憑什麼仗著公家的權利欺負人!”
幾名警察摸出警棍從後面迎了上來,將人攔住。
“你們是要反了天了!”
顧姜大吼一聲站了出來,“剛剛陶長官已經答應了你們,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你們提出的條件都會答應,你們這麼鬧,是想要襲警嗎?”
“我們只要公道,孩子現在還不能火化!”
楊麗二叔回答著,舉著鐵鍬衝到棺材邊上:“天大的事情也得等老三回來再說!”
說著還抬手抹了抹眼睛,“老三還沒看到孩子最後一面。”
“孩子剛剛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確定要等孩子的父親看上一眼?”
陶輝也不生氣,望了楊麗二叔一眼,淡淡開口道。
楊麗二叔身子一顫,扭頭望了棺材一眼,蒼白的臉上再次露出懼色,但依舊態度強硬的開口道:“不管怎麼樣,都必須等到老三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