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頭頂正中的金色絨毛，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白點。
我原本以為是沾上的什麼東西，這一扒拉才看清，竟是正中的那一小束絨毛從底部開始變白了。
十五天天跟我一起，即使之前沒有刻意去看它的頭頂，但我能確定，一片金毛中這麼顯眼的一束白，之前沒有。
這一刻，我有些後悔沒有阻止十五吃映朱送來的食物。
十五雖然體質特殊，百毒不侵，但也並非對所有東西都能免疫。
見我神色凝重的扒拉著它的頭髮，十五仰著猴臉問我道：“憶姐，怎麼了？”
“你先化成人形，再讓千澈把脈試試，快。”
我回答。
“哦，好吧。”
十五重新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原地轉了個圈。
依舊是個猴子樣。
我蹙著眉頭望著它。
“嘿嘿，吃太飽了，沒準備好。”
十五有些尷尬的笑了一聲，眨巴了兩下小眼睛，又轉了一圈。
依舊是個巴掌大的小猴兒。
我的臉色越發凝重了起來，這一下，十五的小眼睛裡也露出驚慌。
它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張口道：“草，我怎麼……”
“吱吱吱——吱吱吱——”
再後面的話，竟已經不是人語了。
十五愣在原地，瞪大了黃豆小眼，慌忙抬起一雙小爪爪捂住了自己的嘴。
完蛋。
映朱提醒過的，我們還是中招了。
是唯獨吃過那些食物的十五。
蛇千澈連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大步過來，蹲下身重新抓起十五的小短手。
手指再次搭在十五的腕上，面色凝重。
十五一臉驚慌失措，一時心急沒忍住張嘴又“吱吱吱”了幾聲。
聲音出口，十五一隻小爪爪捂著嘴，一張猴臉漲得比屁股還紅。
我緊張的望著面色凝重的蛇千澈。
只見他的眉頭越蹙越緊，指尖不時微微輕彈。
半晌後，蛇千澈鬆開十五的手腕，目光黯淡，有些沮喪的望向我道：
“小憶，是我學藝不精，並沒有從十五的脈搏探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抓過十五的另一隻手，握住它的掌心。
釋放真氣，十分小心的自十五掌心勞宮一點點探了進去。
十五的靈氣很充裕強大，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強勁有力的對抗力道在將我灌入的真氣往外推。
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並不奇怪。
小傢伙光雖然只有三百年道行，卻吞噬了兩顆內丹，一顆千年蛛妖的，一顆鬼仙的，光是轉化的那些靈氣，就足足讓它至少增加了近五百年的修為。
這也是為什麼十五現在就能輕鬆化形口吐人言的原因。
其實我這麼做也有一定的危險，若不是十五極其聰明，反應過來我的意圖後，徹底讓自己放鬆下來，我也很有可能被它體內的強大靈力反噬而受傷。
當然，我敢直接這麼做，也要歸功於十五發自內心裡對我的依賴和信任。
十五張口，又“吱吱”了兩聲，一雙小眼睛可憐兮兮的巴巴望著我。
而我，隨著真氣的一步步進入十五的經脈，終於探到了不尋常的地方。
隨著真氣的深入，那股對抗的阻力竟然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若有若無，我的那一縷真氣在它體內直如入無人之境。
幾乎感覺不到任何一點阻力。
這很不正常。
真氣靈力都是自內而外的，越往裡氣息越濃郁渾厚，而十五現在的狀態則恰恰相反，似乎是被人從內裡往外掏空了一般，徒有其表，內裡開始虛虧。
但奇怪的是，蛇千澈的天醫術雖然不至於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但他的悟性極高，雖是從小自學，卻絕對比普通醫者要強上百倍千倍。
按理說，內裡靈氣虛空，是哪怕一個普通的醫者都能探出來的脈搏，為何他卻沒摸出來。
這同樣很不正常。
想到這裡，我稍稍收了些真氣，只留一小股繼續朝十五的體內探去。
小心的一點點接近十五的丹田。
就在剛靠近十五丹田的那一瞬間，我便感覺到一股強勁的阻力。
強大到似乎所有虛虧的靈氣全都匯聚到此處。
我眉頭微蹙，頓了頓，小心的繼續朝前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