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
蛇千澈搖頭道：“它不傻，也並非真的不知道分寸，否則，我想徹底拔除潘奕身上的邪毒會更難，魔胎也應該早就出世了，等不到咱們過來。
魔胎的形成，其實更多的怨氣，來自母體。
如今潘奕心裡的怨氣比常右要更重。”
“啊？”蛇九兒驚訝的張大了嘴。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贊同的點頭道：“常右恨潘剛殺了它們全家，但它也殺了潘剛和潘家婆婆和兩個兒子復仇，且受過文珊的香火供奉才能不散不滅，變成妖鬼。
它心裡的怨氣其實已經並不很深了，唯一促使它困著文珊母女不讓她們離開的原因，就是它想再要一個孩子的執念。
光有執念怨氣不重，自然魔胎難結。
但潘奕不一樣，她雖然被常右迷了神志，卻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常右害死。
她父親屍骨無存後，她和母親又被常右困在這裡折磨這麼久，所以後來文珊的離開，便讓潘奕徹底絕望了。
也因此怨氣達到了頂峰，所以才會孕育出魔胎來。
剛剛我化進那盆水中的紙符，並非什麼祛陰除邪的，而是化怨淨心符。”
“所以你剛剛是騙常右的，那盆水並不會傷到它？”蛇九兒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問道。
“常右是陰體之身，十五的猴毛至陽，多少肯定會有些傷害的，但配合了靈符，傷害並不大。
不過是痛一些而已，但它身上有十五的青玉碗，養養就好了。
只是我沒想到它竟然還願意冒著危險親自動手。
讓它自己去做，的確如同它說的，可以消除一些它身上沾染的罪孽。
同時也能消除掉一些潘奕心裡的怨氣。
常右，其實很善良。
也很聰明，除了不清楚符水對他的傷害，其他的都清楚，才堅持自己做。
所以值得尊敬。
別說它是至情至性的妖，就算是我們人類，哪怕再權衡利弊，被人殺了全家，也一樣會報仇雪恨的。
我羅憶也從來不相信什麼放下仇恨，以德報怨之類的話。
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說這些話的人，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善良，並不是任人隨意欺辱傷害。
如果連殺妻弒子的仇都能放下，那要麼是痴傻，要麼就是懦夫所為。
要知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對，憶姐，要麼我怎能這麼愛你呢？”
十五嘿嘿笑著直拍小爪爪，跳到我的肩膀上猛扯我的耳朵。
“十五，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別扯我的耳朵！”
我一把將十五從肩膀上薅了下來，佯裝生氣的將它扔到茶几上。
鬨堂大笑。
而潘奕的臥室裡，不時傳來常右的悶哼，一陣陣一股燎豬毛的焦臭味傳了出來。
大概小半個時辰後，常右端著一盆散發著惡臭的黑水出來，它的手上，也多了很多燎泡。
“羅大師，好了。”
常右對我們說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進去看看情況吧。”
蛇千澈站了起來，我們也都跟著他進了潘奕的臥室。
床單被褥全都被常右重新換上了乾淨的，潘奕身上的那層黑色物質也全都被清洗得乾淨，露出蒼白得有些透明的面板。
常右已經給潘奕換上了乾淨的睡衣褲，此時她正安靜的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枯瘦如柴，除了隆起的腹部，身上纏繞著的黑色陰邪之氣已經清除得七七八八。
雖然瘦成了這樣，但依舊能看得出來，她的五官很精緻，健康起來，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從面相上看，也是一個很有福氣的人。
唯一的遺憾是，她這輩子，大概是真的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子女宮也斷裂凹陷得厲害，但會遇到一個很好的良人，相攜白首。
紮在她肚子上的骨針尾端，像是被墨水染了一般，帶著淺淺的黑。
但她肚子上的那些如同細蛇一樣扭曲的黑色筋脈顏色已經明顯變淡了很多。
“等這些黑色筋脈消失，魔胎便會徹底進入沉睡狀態了。”
蛇千澈開口說道：“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屆時咱們有三天時間，不管能不能找到常右說的那位——神女，都必須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