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苦笑：“你是上神的時候，心裡只想著顧莫，過去五百年，你不過是一個地魂的轉世而已，依舊只想著顧莫。
我到底，比顧莫差在哪裡？”
“你不是說你這輩子擁有秦卿已經足夠了嗎？”
我盯著顧言問道：“所以，那不過是你用來讓我們對你放鬆警惕的話？”
“這輩子的顧言，的確只希望擁有秦卿就夠了。”
顧言望著我回答道：“但是破軍，更希望你是秦卿，秦卿也是你。”
我攥緊了手裡的驅魔刀，盯著顧言問道：“所以，你將我引到這裡來，是想融我和秦卿的魂魄？”
“別緊張！”
顧言好笑的望了一眼我手裡攥緊的驅魔刀道：“現在的我，只是顧言，我引你來，只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去我們該去的地方而已。”
“我不會跟你一起去的！”
我盯著顧言搖頭，再次問道：“顧莫呢？
如果你現在還真的只是顧言，顧莫是你的弟弟！”
顧言跟我對視著，唇角的笑容逐漸隱沒。
良久，他輕輕開口道：“顧莫是我兄弟，我不會害他的！”
又將手朝我伸了伸，“跟我走，你不會後悔的！”
我警惕的緊緊握著驅魔刀，盯著他搖了搖頭。
顧言的眼中露出遺憾之色，手也慢慢垂了下去，接著，他不再看我，徑直扭頭，大步走進青銅門內。
七色雲彩在他的身邊飄蕩，山川大河成了他身後的背景，襯托得他如同一個神，真正的神。
他筆直的站在門後，慢慢轉過身，靜靜的望著我。
那扇青銅巨門重新一點點關上。
當青銅門徹底關上之前，我看到他的嘴唇在動，似乎是在對我說著什麼。
但我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隨著青銅門徹底關嚴實，我感受到眼前的荒原和腳底下的荒原發出微微震顫。
“小憶，快走，這是地動，這個地方快要塌了！”
十五終於又從我的脖頸間爬了出來，揪著我的耳朵大聲吼道。
我轉身就往外跑。
雖然還沒有找到顧莫，但不知道為什麼，顧言告訴我的，“顧莫是我兄弟，我不會害他”那句話，我信。
我有種直覺，顧莫一定沒事。
甬道震顫的幅度越來越大，不時有碎石塊從我頭頂上落下來。
十五在我的肩膀上急得跳腳，又是揪我耳朵又是扯我頭髮的吆喝著讓我跑快些，再快些。
我一邊跑一邊十分無語的翻著白眼，也真難為它比我還累了。
好在我現在已經是天階修為，提氣用了全力。
速度很快。
大概十分鐘之後，顫動不止的甬道里終於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不是往外逃，而是朝著我的方向疾奔而來。
“小憶！”
顧莫臉色煞白，一把將我緊緊摟進懷裡，下巴抵著我的發頂，一句話不說，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甬道的顫動導致我們的身體都在晃。
“喂，你們到底要不要走？”
十五不耐煩的從我的肩膀爬到顧莫的頭頂上，扯著他的頭髮將他的臉跟我拉開一小段距離：“小憶沒事，你再拉著她在這裡要死要活的我們都被活埋了！”
像是印證十五的話一般，我們身後傳來轟隆的聲音，大團大團的灰塵湧了出來。
爆破現場一般。
顧莫直接彎腰將我背了起來，抬腳朝甬道外面衝去。
我打消了讓他放下我，拉著手一起跑的打算。
甬道太窄，拉著手會影響速度，不拉手，他會擔心再一次將我弄丟。
顧莫的記憶似乎恢復了跟多，哪怕是揹著我，速度也很快，竟絲毫不比我用縮地成寸來得慢。
他似乎也用上了某種特殊的步伐。
顧莫並沒有問我顧言的下落，似乎對於顧言沒有跟我一起出來的事，心裡早就有了預感和答案。
甬道、乃至我們下來時的那道長長的彷彿懸掛在半空中的臺階，全都在我們身後步步緊逼的崩塌、碎裂。
終於，顧莫揹著我衝出了臺階，衝出了守墓人的那座小木屋，衝到了通往秦家祖墳地的那條兩側長滿荒草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