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人臉黑蛇上空的金光一圈圈擴大，緩緩朝下壓去。
所有的人臉黑蛇全都豎立了起來，仰起人臉，緩緩的，痛苦的張開了嘴。
一個個顏色漆黑的泡泡被它們從嘴裡吐了出來，漂浮在半空中。
“呀，好多怨氣泡泡！”
十五驚叫著頑心大起，從陰混沌身上跳躍起來，探出一隻小手朝一個漆黑詭異的泡泡戳了過去。
“啪”的一聲輕響，黑色泡泡被十五的指尖戳破化成點點黑色汁液，墨汁一般，濺在十五滿是金色毛髮上的小手上。
十五那潑水不沾，髒汙不染的金毛上沾染上細碎的黑色小點，格外醒目。
“呀！”
十五一愣，連忙抬起另一隻小短手去拍，可拍那小黑點卻像是染上去的一般，怎麼拍都拍不掉。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泡泡飄飄悠悠的捱到十五身上，“啪”的一聲，又碎了，在十五的手臂上又蓋上了一圈黑色的印子。
“滾開，別挨著老孃！”
十五有些怒了，連忙朝臺階上竄。
它的速度雖然很快，可依舊有不少泡泡沾到它的身上，一個接著一個的破開，一個接一個的在它的身上留下一圈圈黑印。
等它手忙腳亂的竄回臺階，粉粉的小裙子上、身上、頭上和臉上，全是一圈圈大大小小的黑印。
“哇——”
十五往臺階上一坐，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嗚嗚嗚，我的裙子，我的美麗的小臉蛋，我的小金毛，嗚嗚嗚，我髒了，髒了呀！”
我忍不住直翻白眼，好歹也是三百來歲的猴兒了，還跟個小屁孩一樣，說哭就哭，也不嫌丟臉。
翻白眼是翻白眼，但小傢伙還是要安慰的，不為別的，就因為它哭鬧起來著實有些吵。
腦仁嗡嗡的。
我有些無語的嘆了口氣，剛抬腳想要拎起十五安慰幾句，顧莫開口了。
“小憶，你看那幾條人臉黑蛇。”
我順著顧莫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臺階下，有好幾條人臉黑蛇的身體變成了幽綠色，人臉上的五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旋即，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那些人臉蛇像是驟然被人撕裂了一般，碎成星星點點的磷火。
徹底魂飛魄散。
這些散掉的魂魄，剛剛吐出來的怨氣泡泡，被十五不小心或是有意碰碎了。
那些怨氣泡泡碎了，怨氣散開，卻並未消失，而是留在了十五的身上。
十五是至陽神猴，但怨氣跟陰氣不同，並不會被十五身上的陽氣所克，所以留在了十五身上。
好在十五體質特殊，怨氣留在它身上難看是有些難看，卻並不能傷到它分毫。
但若是沾到普通人的身上，恐怕不死也會爛掉一塊肉。
越來越多怨氣泡泡被那些人臉黑蛇吐了出來，挨挨擠擠的互相推搡著，不時有泡泡被擠破，所以不時有人臉黑蛇化成點點磷火散去。
靈符上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越來越淡，巨型八卦也搖搖晃晃，已經有一兩張靈符抵擋不住大量怨氣，無火自燃起來。
一些細小的氣泡從開始黯淡的金光縫隙中溢位來，又被十五獅吼著“滾開，別挨老孃！”所噴出的氣息給震碎。
我驚出一身冷汗，想過要超度這些怨靈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卻沒想過竟然這麼難。
傳統的化怨超度法只會讓這些怨靈更快魂飛魄散。
超度的術士還會惹上一身怨氣，最後一樣不得好死。
還好有侯卿，否則今天的下場還真不堪設想。
路是一點點走出來的，經驗也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雖然今天有侯卿給我兜底，但是在以後的行走陰陽道路中，我也學會了更加謹慎，凡事先想最壞的結果和解決最壞結果的方法，以至於我以後的很多很多年，行走陰陽間總能逢凶化吉、否極泰來。
當然，這也跟我和顧莫的修為實力都躍上了不可小覷的高度有關。
路雖遠，行則將至。
扯遠了些。
“準備好了嗎？”
我扭頭望向顧言：“要放血了，再這麼下去，靈符不管用，咱們都得折在這裡。”
既是告訴顧言，也是提醒藏在暗處看熱鬧的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