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顧莫的提醒一般，依舊盯著蛇千澈，表情甚至微微有些激動：“孩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多大了？”
“我今年六十歲了。”蛇千澈緊張的垂著頭，不敢去看貪狼直勾勾的目光。
我心裡原本緊張著的，聽到蛇千澈這麼一說，心裡憋了好久的那股勁兒，突然鬆了。
貪狼的眼中也瞬間多了幾分失落，晦暗了幾分。
我心裡也有些失望。
沒錯，那天顧莫給我講了貪狼的故事後，不知為什麼，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數十年前認識的小蛟龍蛇千澈來。
當時我的第一個直覺就是，貪狼的孩子會不會並沒有死，就是蛇千澈。
大概是因為顧莫跟我講述的貪狼，和蛇千澈的性格實在太像了。
可惜蛇千澈才六十歲。
那就不可能是貪狼的孩子了。
“好了，進屋吧，既然是跟著你嫂子一起來拜訪聶先生，老堵在人家門口乾嘛？”
顧莫跟我一樣看到了貪狼眼中的黯然，為了避免氣氛尷尬輕輕推了貪狼一把。
阿狸禮貌微笑，待我們進屋，順手關上門，若有所思的又望了望貪狼，輕輕拉住躲在他身後的蛇千澈的手。
“我在你們蛟族的名聲挺差的，所以你怕我？”
貪狼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望向跟阿狸一起走在最後面的蛇千澈開口。
蛇千澈飛快的望了貪狼一眼，搖了搖頭。
“我不怕你。”
他輕聲說道：“我爹孃給我講過您的故事。
他們都說，您其實是個好人， 因為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導致了最後的悲劇。”
又飛快的望了一眼貪狼，紅著臉道：“我爹孃還說，您的事雖然過去了千年，名聲也越來越狼藉，可他們始終相信，即便過了這麼多年您也不可能會背叛您的妻子，還讓我不管是瞧人還是看事，都要用心看。
我剛剛看過，您眉目清朗，身上的邪氣卻只浮於表面，這說明我爹孃沒信錯您，您是一位好神君。”
“孩子，你母親是誰？叫什麼名字？”
貪狼眼中閃過一抹動容，眼中少了幾分激動，聲音卻多了幾分柔和。
“我娘叫姣姣，是我們蛟族的王后。”
蛇千澈紅著臉回答道。
“孩子，謝謝你對本神君的承認。”
貪狼眼中的亮光徹底黯淡下去，聲音卻依舊柔和，對蛇千澈說道：“我可以跟他們一樣喊你千澈嗎？
本神君曾經也有過一個兒子，若是他還在，應該跟你一樣俊朗優秀。”
“神君，其實千澈也並沒有您說的那麼好。”
蛇千澈紅著臉細聲說道：“我爹孃長輩都喊我澈兒，您也是長輩，若不嫌棄也可以跟他們一樣喊我澈兒。”
說著，友好的將一隻手伸向貪狼。
“貪狼七殺二位神君蒞臨小仙這小小許願閣，還請二位神君恕小仙未出門遠迎。”
聶先生從裡屋走出來，朝貪狼和顧莫拱手開口。
他依舊是多年前那副帶著幾分不羈又帶著幾分邪氣的樣子，依舊一身黑衣，十年來不見一點兒變化，跟我記憶裡依舊是一個模樣。
貪狼正要伸手去跟蛇千澈握手，被聶先生這一打斷，目光轉而落在聶先生的身上。
“是你？”
貪狼挑眉，臉上帶著幾分驚訝。
“是我。”
聶先生笑著點頭：“沒想到與神君再見已是千年。”
“千澈，快些去泡茶來。”
聶先生說著又回頭 淡淡的望了蛇千澈一眼，開口道：“今日貴客上門，怎能沒有好茶。”
“好，我這就去。”蛇千澈應了一聲，跟著阿狸快步進了裡屋。
貪狼若有所思的望著蛇千澈的背影，直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裡間門後，才回過頭來。
“燕川兄，這孩子真的只有六十歲？”貪狼望著聶先生問道。
原來聶先生的全名聶燕川，竟與貪狼是已逾千年稱兄道弟的朋友。
貪狼也是煞星，跟七殺一樣一身煞氣，普通鬼神近不得他半分，聶先生能與他頗有些交情，可見千年前便已經是鬼仙了。
聶先生輕笑一聲，不答反問道：“神君是不是覺得這孩子似曾相識？
小仙當初見這孩子也覺得他眉眼與神君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