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漆黑不同於普通的漆黑,即使是我現在體內的烝氣早已充足到不需要手電筒就能在夜間視物,但在這裡,我無法看到兩米之外的情況。

我不知道白夭他們是不是也這樣,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來看,情況應該比我好不了多少。

這樣的情況會讓人心中生出不安來。

突然想起肖恩對危險和陰邪之氣最為敏感,我下意識扭頭去望肖恩的眼睛。

肖恩安靜的蹲坐在我爸爸腳邊,雙眼正盯著漆黑的甬道,但眼睛的顏色依舊漆黑如曜石,沒有變色的跡象。

我心下稍安。

郝敬德站在甬道口,有些疑惑的望了陳瘸子一眼。

陳瘸子忙道:“你們放心,這裡面雖然黑,但不僅沒有危險,而且還有燈。”

燈?

我望向漆黑如被墨浸透了一般的甬道,有些懷疑陳瘸子說錯了。

其他人也都望向陳瘸子,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真的有燈,你們看!”陳瘸子說著,抬腳踏上甬道。

甬道上鋪的石板每塊大小都不一樣,寬的大概近一米,窄的不過一尺見方。

隨著陳瘸子的腳踏上第一塊一尺見方的石板,“叮”的一聲輕響從他腳底下傳了出來,有些像是敲擊揚琴發出來的聲音,悅耳動聽。

隨著那清脆的聲音,兩側鋪了石板的甬道壁上也發出極輕的機括摩擦的“咔咔”聲,看起來沒有一絲縫隙的石板壁上慢慢相對伸出兩個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燈臺,燈臺上各放置著一盞亮著火光的油燈。

不用問,就知道那是鮫人油燈。

“我去,高科技呀!”冬子忍不住發出驚歎,擠到郝敬德身邊伸手就要去摸那燈臺上的油燈,被連若薇一把拉住。

“這樣的地方最好什麼都別瞎動,說不好就碰到什麼機關可就糟了!”連若薇小聲跟冬子說。

“會有什麼機關?”冬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說不好,比如說火油呀、巨石呀、數不清的箭呀之類的,反正觸動了就幾乎沒有活路了。”連若薇好脾氣的對冬子解釋。

冬子嚇得打了個寒顫,將自己的手狠狠在褲腿上搓了兩下。

我爸爸雖然一直瘋瘋癲癲,但在這裡除了說過那幾句話後就一直很安靜,臉色也變得比之前穩重很多。

如果不是白夭替我爸爸探過筋脈,我都要懷疑他完全正常。

但很快,我就發現我的觀察是錯的。

我爸爸極其穩重的盯著陳瘸子踩上去的石板看了半天,又看了看牆上的油燈,見郝敬德正要跨步跟上去,猛然大喊一聲道:“老傢伙你別動,讓我先來!”

那聲音大得連肖恩背上的毛都瞬間警惕的豎了起來。

我爸爸揹著水晶雕像飛快的擠到最前面,先抬出右腳準備踏上石板,愣了愣又縮了回去,自言自語道:“男左女右,我是爸爸,得先踏左腳。”

說著極其鄭重的踩上陳瘸子踩過的那塊石板。

石板並沒有發出聲音。

“咦?怎麼不響了?”我爸爸愣了愣,抬頭疑惑的望向陳瘸子有些不滿的道:“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我真沒有!”陳瘸子苦著臉,緊張的開口解釋,又踏出一步踩上第二塊石板。

“咚”的一聲悅耳的聲音從他腳底下傳了出來,兩側的石壁上再次亮起兩盞油燈。

我爸爸撓了撓腦袋,想了想,一把揪住陳瘸子的衣領,將他往身後一扔氣鼓鼓的道:“你上我後面去,我走前面!”

陳瘸子被我爸爸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苦著臉爬了起來道;“好,您老說了算!”

我爸爸滿意的望了他一眼,抬腳朝另一塊石板踩去。

肖恩見我爸爸跑去前面,立刻很貼心的縱身躍起,跟了上去。

“叮”的聲音在我爸爸腳下響起。

三個聲音,音節全然不一樣,但都同樣悅耳,似是有人在輕輕敲擊著琴片。

我爸爸側耳聽了聽,突然興奮起來,在甬道里跳躍著踩踩這塊石板,又踏上那塊石板。

不過片刻,甬道里就一片燈火搖曳,淺黃色的火光將整個甬道照得像是鍍上了一層金粉。

白夭和郝敬德望著我爸爸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也抬腳跟了上去。

甬道似乎很長,走了大概十多分鐘也沒有見到盡頭。

我爸爸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跑在前面。

叮叮咚咚的悅耳聲音接連響起,如同一曲優美的琴音。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甬道終於走到了盡頭,一堵緊閉的石門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爸爸有些掃興的又往回跑,石板上卻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就是這裡面!”陳瘸子抬手指了指那道石門望向郝敬德:“我老婆就被困在這裡面的一具水晶棺裡,之前這扇門都是開的,但是這次我跟著你們過來,發現石門被人關上了。”

陳瘸子的話音未落,“嘭”的一聲巨響從石門處傳來。

一股強大烝氣在甬道里湧動,幾乎將牆壁上的油燈撲滅。

“該死的破門,我沒得玩兒了!”我爸爸一邊嚷嚷著,一邊又一掌朝石門劈去。

又是“嘭”的一聲巨響,但石門依舊紋絲不動。

“是不是有什麼機關?”白夭嘴角抽了抽,扭頭望向陳瘸子。

“沒有,你們進去的時候我一直在這裡,仔細找過了,沒有找到任何機關。”陳瘸子搖頭說。

見我爸爸作勢又要去劈那石門,我有些心疼,抬腳就要過去攔著他。

白夭卻伸手一把攔住我,笑著道:“你爸爸沒事的,要是真能劈開那道門倒是好事,我也過去試試。”

說著白夭跟上去笑著對我爸爸道:“你這力道不夠呀,你瞧我的!”

說著白夭也凝氣一掌劈了出去,身子躍起又一腳重重踹在石門上。

石門竟然微微晃動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誰說我的力道不夠了?”我爸爸一聽白夭嘲笑的語氣不服氣的嚷嚷著,學著白夭的動作對著石門劈出一掌又踹出一腳。

白夭和我爸爸粗暴野蠻的方式並不是很奏效,那石門不是普通的厚重,被他們劈出幾個深深的手印和腳印,卻不見碎裂。

一人劈出十多掌後,白夭和我爸爸都有些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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