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週五，陶然原本要打第三場比賽的。
但她已經從偵探社那裡知道董芸給自己挖坑了，自己要是不回去，那壞東西的坑不是白挖了？
加上肖長林看來是要給自己送錢了，這種關鍵時刻，她爬都得爬回去！
所以陶然請假了。
王教練倒是無所謂。
這是四強邀請賽，前兩場贏了，他們省隊已經出線，週五的比賽旨在練兵，他本就打算讓替補上的，於是他在叮囑了陶然回家後不能忘記訓練，得繼續保持狀態準備下周決賽後，便爽快批了兩天假期。
……
陶然準備來個一石二鳥。
既可以讓董芸一瘋再瘋，也可以讓肖長林更加豪爽。
於是她開始為自己進行了炒作。
她找營銷公司為自己買了一個熱搜。
不好意思，她捆綁了男足。
誰叫他們熱度高呢？誰叫他們槽點多呢？誰叫自己現在非常需要流量，需要找人拉踩和對比，以達到進一步收割熱度的目的呢？
當然最重要的，是誰叫他們不爭氣呢？
萬一在這一波之後，男足在她的鞭策之下，來個突飛猛進，陶然覺得自己也算是大功德一樁。
她買的熱搜用的，是她那個開場一分鐘就遠射進球的影片。
標題很簡單：男足看了汗顏嗎？
開場一分鐘，三十米開外，中線附近的射門，對於肌肉力量更強大，技術更成熟的專業成年男球員，能做到嗎？這一點，值得反思吧？
男足，一向是國人的痛點。任何一個體育專案，都沒有男足這麼招人厭恨無奈，覺得諷刺生氣的。其中種種，關心的人能一口氣罵上一個小時不帶重樣，不懂的人也都會給個“臭”字的評價。
所以這種熱搜但凡出現，永遠都不會缺流量。
就連路人經過，也忍不住點進來呸上一聲。
於是當詞條被推送不久，效果就起來了。
陶然沒花多少錢買流量，之後自然而然就被廣大網友們自己給推上去了。
原本“肖霄”的影片只在小範圍的圈內流傳，原本只是一群足球評論員在社交賬號吐槽身價上天的男足尚且不如一個非專業的女初中生，現在卻因為突然的推送，被陶然蹭到了流量。
太多人是為了罵兩句和看別人怎麼罵而點進來，卻是在對一個叫肖霄的小姑娘的欽佩中走出去的。
肖霄火了。
一夜之間，她的名字走出了本省，走出了女足範疇，在“天才足球少女”光環的加持下，傳遍了大江南北。
她真的火了。
國民對足球是有熱情的。無奈國足不爭氣，才導致一代一代的球迷在國內找不到可以灌注感情的偶像，轉而將熱情投入大洋彼岸，更敬業更出色更有看點的外國球員。這事本就可悲且無奈。
難得聽說出了個天才，他們自然得瞅上幾眼，看一看影片，再誇上幾句。
十四歲啊！
還有的是時間！
如果她願意，還能踢個二十年呢！
算不算是個希望？
尤其明年就奧運了。
他們還真想看看，這天才少女，能給國足帶來什麼？
於是，男足也被送上了熱搜。
對比和傷害，相輔相成……
做這一切的時候，是週四。
一天的工夫，叫陶然蹭夠了熱度。直到週五，她買的那個詞條都還沒從熱搜上下來。
她很久未用的微博名都被人翻了出來。
到週五時候，她的微博關注竟然已經高達百萬了。
這代表什麼？
她本身已經有了熱度和流量。
全網鋪天蓋地的，都是對她的各種誇讚。
王導嚇得不輕，還特意和指導員過來給她做工作。生怕她會驕會燥。說之前他們一直壓著熱度，就怕捧殺。提醒她認清定位，媒體和網路把她捧得太高了，現在全網都是吹噓，叮囑她千萬不能自以為是，辨不清方向。
陶然謙虛誠懇保證自己一定不變。網路上的風向是她引導的，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斤兩，傷仲永的故事不會發生。
她的目標更高更遠，誰也阻止不了……
很快，肖長林也打來電話了。
自然是熱度帶來的。
他說無比自豪，各種表達他的驕傲和開心，說有禮物獎勵她。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又打來了電話。說之前鬧掰的一個投資人，再次確認了投資意圖，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成名而對肖氏有了信心。
於是肖長林還一口氣給陶然轉了十萬塊。說這既是零花錢，也是對她的出色表現的獎勵，讓她缺什麼自己買，需要什麼只管跟他說……
在下午陶然去高鐵站的路上，肖長林還又打來了電話。這次有些荒唐了，說是居然有人想讓她幫忙帶貨，接商務。商家不知道怎麼聯絡她，就找到了肖長林那兒。
“寶貝，你的商業價值也出來了！爸爸為你高興！”
透過電話，也能聽出肖長林現在近乎手舞足蹈的狀態。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將流量變現，如何將流量最大化，如何幫助女兒走得更高，如何利用女兒來幫助肖氏……
這一路肖長林打來的電話就沒停過。
這一天，他給陶然打了有七八個電話。
可如若平常，他一年都不曾給肖霄打過這麼些電話……
此時此刻，已經是晚上九點。
陶然回家的高鐵終於到站。
她可是特意買的晚上的高鐵，就是想要引誘和方便人家做點什麼。她個人，今晚沒有任何計劃。所以一切會不會按著她理想中的最佳方式走，她也不知道，但不妨礙她試試。
她一下高鐵，就知道有人在跟著自己了。
她甚至都知道那人是什麼模樣，從哪裡開始跟著自己的。
這自然是董芸找來的人。
董芸回來後就沒有聯絡肖長林，也沒回別墅，而是住在了董家親戚家裡。她偷偷摸摸不暴露，陶然便知她沒好事。猜想現在的她，無疑滿心都是滅了自己的心思。
果然，前兩天董芸便也不知透過什麼渠道聯絡上了一幫混子……
據偵探社的人一番打聽，那幫混子在本城頗有些名氣。
下手狠辣，收錢辦事。做事還算靠譜，口碑還算不錯，只要錢到位，他們的口風都還挺緊。所以董芸找他們，應該也是經過了鄭重的選擇和考量。
但這個時候，正是陶然專注於比賽，想要爭名逐利之時。她騰不出手來處理垃圾，也怕垃圾上門會壞了清淨。
那麼有沒有辦法，找人先為自己擋一擋？來個狗咬狗？
所以她索性來了個將計就計。有人給她挖坑，她就假裝跳一下？
萬一運氣好，她可以乾乾淨淨置身事外，揮動打狗棍做那幕後之人？
如此，陶然更是努力為自己加流量，就是要讓董芸剎不出車，恨上加恨，愈加迫不及待要除了自己……
也因如此，原本比賽期間不打算週末回家的陶然改了主意，她依舊是按著之前在省隊集訓時候的作息規律，買了這週五回家的高鐵票。
今天剛出集訓基地，她就注意到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男人一路跟著她到了高鐵站，陶然假用手機自拍，將男人拍下了發給了偵探社的人。那邊告知，這人正是董芸那個團伙的，如此陶然得以確認……
還沒下高鐵，陶然就已收到訊息，知道除了跟隨自己那人，那個團伙還來了六個人，兩輛車。大手筆啊。破費了！
陶然還知道董芸也來了。不過董芸是和她姨父自己開了一輛車來，現在車就停在了混子那兩車不遠處，而董芸則已經來到出站口附近觀望著，想來是打算進行實時遙控了。
陶然盤算著，高鐵站人來人往，監控重重，對方要動手，絕對不會在站內。
他們只可能在出站之後對付自己。
既然這樣，陶然下車出閘之後並沒有離開出站口，而是去了洗手間……
然後，她就耐心待在了洗手間裡。
她要等！
等一個熱鬧！
希望老天有眼，讓自己的盤算順利實行。
數十分鐘後，手機裡一條一條的資訊傳來……
董芸覺得自己做了充分佈局。
她花了好幾天時間找人打聽後，才選中了這幫混混。她已經付了一大筆錢，買了個乾淨的了斷：即就算出事，就算晚點他們被查到被抓了，這幫人也會全部頂下這次的事。她將會置身事外。
董芸很謹慎，為此她都沒在這幫人跟前露過面……
她的計劃是，等肖霄出站去地下打車，她的人就會假裝是記者上前和她打招呼。董芸看出來了，肖霄很喜歡被採訪，到時候她一定不會拒絕。
趁她不防，那幫人會直接給她來上一針然後把她帶走。他們會把她塞到車裡，帶到他們的地盤。
之後他們怎麼做，董芸不管。
但董芸已經買了肖霄一條腿！
她要肖霄站不起來，踢不了球。她要肖霄成為廢物！
最近的董芸太痛苦了！不僅僅是因為她失去了一切，還因為害她變成這樣的人，搶走了她的一切！她的前途已經沒了，她的錢財也沒了，連她的名聲都沒了，現在，連老爸原本留給她的財產或許都沒了，她還怎麼忍得下去？
而她更沒法忍受的，是肖霄這個卑鄙無恥的賊，還受到了追捧，得到了抬舉，擁有鮮花和掌聲！
肖霄處處不如自己，憑什麼可以得到這些？
所以董芸要破壞，要把她拉下來，再次踩回泥裡去。
買她一條腿，她就踢不了球，她的價值也就沒了。她個殘廢，這輩子也就毀了！倒是要看看，她還怎麼趾高氣昂，還怎麼猖狂？還能不能再打自己！
而她成了殘廢後，老爸還會看得上她？還會轉股份給她？還會把公司和家產留給這麼個廢物？那麼所有的，才會順利回到自己手中！
另外，董芸還買了肖霄的臉。
毀了那張臉！用酸處理下，還是用火燙一下，或者是用刀尖尖劃爛……都隨便那幫人。總之董芸討厭那張臉，她不想再看見，也想幫被毀容的媽媽報個仇。
等肖霄成了沒臉瘸腿的廢物，還不是自己隨意處置？董芸覺得，還得把她放在自己身邊，以後心氣不順，就好好拿她出來玩一玩。
這便是董芸要的。
一條腿和一張臉，即便花了她不少錢，她也一點不心疼。只要真能除了禍患，這點錢算什麼？
錢麼，最終自然還是她媽出的。
董萍原本不答應用這個辦法來處置仇敵，直到肖霄比賽連贏，上了電視臺專題報道後。
她突然意識到，肖霄的路已經走寬走高了，她們幾乎追不到抓不到了。如果還不趕緊折斷她的翅膀，擰斷她的腿，等她徹底飛起來，她們就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了。
買人動手，似乎確實是最快最有效的手段了，只要處理乾淨，問題應該不大。為此，她還讓自己妹妹和妹夫幫著一起照應了這事，唯恐董芸一人搞不定會被騙，確認了那幫人能用。
尤其到昨天，肖霄突然衝上了熱搜。母女倆更是驚慌。這壞丫頭，她還成球星了？她還成網紅了？
什麼？天才少女？未來之星？國足希望？奧運之花？
呸呸呸！她們不信！
可董萍收到訊息，說肖氏外面有記者去採訪，說有推廣找到肖氏點名要與肖霄合作，說肖長林已經在準備給肖霄再辦慶功宴，說肖氏召開會議討論怎麼利用肖霄的熱度來推廣肖氏……
董萍意識到，繼女那把火來勢洶洶，已不得不滅！再不處理，她們啥都沒了。萬一那死丫頭真的帶隊拿了什麼交流賽冠軍，真進了國家隊，真頂了光環，自己處理起來就更難了。
這邊她們還想著怎麼確保萬無一失，那邊混子來了訊息——要求加價。之前他們不知道那個肖霄是名人，現在才知對方是新聞人物，那事後可能被追查和追究的風險也就大了不少。沒準，他們還要安排人進去蹲兩年的。這兩年的費用，總得結算下。
混子們開了三倍價，一番討價還價後，聊到了雙倍。
最終成交的價錢是兩百萬。先付一百五十萬。
於是董萍又跟人借了一筆利息錢……
收到訊息說肖霄已經按著原計劃回來，董芸還挺興奮的。一切順利啊！
她當然得來，她迫不及待看到肖霄的墜落過程了。
所以董芸一直守在了閘口附近。
肖霄走進衛生間，她看到了。
她還特意站遠了些。
只是，十分鐘過去了，她怎麼還不出來？
董芸確認，這衛生間只有一個入口。
又過了五分鐘，肖霄還沒出來，董芸有些不踏實。
戴了帽子和口罩的她，決定往衛生間去一探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