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得到了最好的醫治。

她繼續“昏迷不醒”。

在她床邊的,除了掌門玄明,六峰梵天,還有醫術了得的二峰呂長老。

陶然身上的內傷外傷全都治好了。

可三人依舊是嘆氣連連。

只因這身體,磕了太多的丹藥,這丹毒留在體內將來恐成大患。加上這丫頭築基並不是水到渠成,是靠著築基丹一舉衝上去後,又用大量丹藥來穩固了修為。

如此,她搭建的基礎很不牢靠,再加上體內積累的丹毒,將來一旦進階時遇到阻滯,便或將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陶然知道這身體的狀況。

蝨子多了不癢,毒多了不愁。

與其自己不得其法,不如把難題拋給大老們一併解決。

也正因有此打算,陶然昨天才直接倒下,任由那四個人渣給她服了一大堆補藥靈藥和傷藥。就昨天那堆藥,給她留下的丹毒和藥毒恐怕都不止一丁半點,加上原先的積累,可不得叫他們嚇一大跳?

那三人在床邊展開了各種討論:

說讓呂長老和旭陽一起研究方子化解丹毒,呂長老直接表示,排毒如抽絲,就雲瑤的狀況,需要大量時間,恐誤了修行,也未必能完全清理乾淨……

梵天提出了“要不……雷霆淨果?”

可他剛一開口後就打住了。淨果是靈寶,五百年結一次果,宗門總共也就只兩枚,服下之後無病可拓展經脈,幫助修行,有毒則能迅速清理。如此珍貴的果子,用來給個築基修士排毒?宗門其他弟子知道了要怎麼想?她區區杜雲瑤又為宗門做出過什麼貢獻?說不過去……

呂長老又建議,可以送她到某某宗,那裡的誰誰修士對這方面頗有造詣……但建議提出後,梵天和玄明一起搖頭。不行,去了別家宗門,要被人發現她身上帶的秘密恐怕又要惹出麻煩來……

掌門玄明表示,其實有個更簡單的辦法:“宗門淨瑤池去泡著,她要能泡上個九九八十一天,什麼毒都能清了。”

梵天:“只是……她是火靈根,淨瑤池的水對她……修行有阻。她不但要承受雙倍痛苦,恐怕修為還會倒退。”

呂長老:“她都急於求成到擅自服用築基丹了,還會答應冒這風險?這要是倒回築基前,下次築基的難度會要翻倍。到時候,築基丹也幫不了她。沒準,她連築基都上不去,這風險就大了……”

這話之後,迎來了近一分鐘的沉默。

就按他們對雲瑤的瞭解,她不可能答應倒退修為的可能。而就雲瑤的心性,也未必承受得住淨瑤池,何況風險還不小。

三人再次一聲嘆息。

而擺在他們面前的,實際還有一個問題。

那四個孽障,將雲瑤出事後的種種都說了,他們提到了雲瑤的怪狀:不管給她輸送多少靈氣,那些進入她身體的靈氣都會憑空消失不見。

為此,三位大老將她好一番地檢查也沒弄明白,他們只能懷疑要麼是四孽障胡說八道,要麼便是因為那古畫?

陶然心下微樂。

雲瑤識海未開,她自己都找不到看不見那木靈,何況是他們?

修為提升起來前,絕對無人可以發現她的秘密!

“按理,雲瑤也該沒什麼事了,為何還不醒呢?”

這也是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他們怕真與那古畫有關,萬一這孩子入了什麼夢,可別打斷了她。於是三人也沒敢用什麼催醒的法子。

“一切等雲瑤醒了再說吧!”

另一邊,對十三峰四徒的審問還在進行之中,還要看雲瑤的證詞和他們是否對得上,才好對那四人追責……

一切已經敗露,杜雲雁又被蔡榮指控早有謀害杜雲瑤之心後,她只能改了說法:

“當時小師妹口口聲聲對我說,她快要死了,對我做了很多囑託,我一時害怕,看她周身溢位火靈氣,才……”

“他撒謊!”蔡榮幾人反駁:“小師妹從墜崖到回來後,基本就沒醒過。怎麼我們前腳一走,她後腳就醒了?”

倪明和路華兩人連連應是,強調杜雲雁明顯是在撒謊。

蔡榮哼聲:“按著杜雲雁的說法,小師妹既然都要死了,就更沒可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來了!可見都是杜雲雁為了脫罪而一派胡言。你待會兒是不是還要說,是小師妹太難受,求你用冰靈氣幫她了斷?”

杜雲雁叩起了頭:“我說的是真的。小師妹真的和我說了很多,提到了古畫可能重新認主等等。當時小師妹已經明確表示她不行了,而不是我要殺了小師妹,真的,你們等她醒來一問就知道了。或許……或許是她迴光返照,所以才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

“夠了!”梵天都懶得聽了。

什麼迴光返照?就憑這四個字,就知道杜雲雁胡說。梵天將雲瑤救下的第一時間就用靈氣對其做了檢查,她雖有些傷在身,但也就是昏迷狀態。根本死不了!哪來的回光?

假話,那他就沒有再聽解釋的必要了……

杜雲雁每天都在禱告杜雲瑤醒過來。

如她所願,陶然在兩天後醒了。

可她卻……“失憶”了。

最近幾年的事,她全都“忘了”。

因為懶。

懶得去與那四人拉拉扯扯,進行疲乏的掰扯和表演,懶得向幾位大老解釋她與古畫之間的種種,昏迷期間的感覺,靈氣的虧空,以及這幾日身體的狀況。

忘了多好,就不用解釋了。

當然更主要的,是她怕說錯什麼,圓不回來。

索性在醒來後她就來個裝傻發懵,並一問三不知。

幾個大老圍著她,很快發現她連自己已經築基都不知道。

掌門:“你可記得你師父是哪個?”

陶然開始發揮演技。

她的眼神迷茫,但又閃著清澈的真實,看向玄明沒有一點閃躲。

“旭……旭陽真人不是嗎?”

“那這個呢?他是誰?”玄明又指向梵天。

“六峰長老……”陶然還又特意補充了一句:“我曾從兩個黑衣魔族手裡救過梵天長老的命。”

她這麼說,可不僅僅是要挾恩……當然,既然她來了,這救命大恩情,可一定得要最大化。

陶然在等一個後續。

果然,梵天突然眼光如炬,略有些激動上了前來。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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