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上下掃了他一眼,笑了笑:“死鬼,幹什麼這個表情,誰惹你了。”

陶光明站在李文軍辦公桌的前面,陰森森地說:“你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我特麼現在就想把你變成死鬼。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跟我說實話。”

李文軍歪頭想了想:“嗯,是挺多事情的。”

陶光明咬牙切齒:“比如呢。”

李文軍瞥了他一眼:“既然以前沒告訴你,那我現在自然也不會告訴你。”

陶光明重重一拍桌子:“你太過分了。”

“砰!!”

桌上的墨水瓶、杯子、筆筒和電話什麼的,隨著那聲巨響,一起跳了跳。

李文軍皺眉:“這麼激動幹什麼,等下手骨裂了,我又要送你去醫院。”

陶光明咬牙切齒,眼睛發紅:“你把我們都害慘了。既然知道施工隊偷工減料,偽造竣工圖,為什麼當時不出聲。不把那幾根柱子推了重建。”

李文軍若無其事垂眼整理著自己襯衣的袖口:“推了重建幹什麼?又不是不能用。重建浪費時間和資金。耽誤我賺錢。”

陶光明快氣哭了,指著他,手指哆嗦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這個混蛋,在你眼中,那點錢竟然比人命還重要,竟然比朋友還重要。”

李文軍笑了:“沒有那麼嚴重,什麼時候出人命了。”

陶光明怪叫了一聲:“那是你運氣好,還沒有出人命和事故,就有人舉報你了。今天一輛大貨車上高架路,路都晃起來了。以後要是十幾輛大貨車上去,隨時都可能垮塌和側翻。”

李文軍抬眼盯著他:“你就那麼肯定,今天的司機是真的感受到橋晃動了?”

陶光明一愣:“什麼意思?”

李文軍嘴角抽了抽,垂眼繼續穿外套:“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司機出現了幻覺,或者他壓根就沒有感受到高架路有什麼異樣,在撒謊。”

陶光明皺眉:“他為什麼要撒這種謊,對他有什麼好處?”

李文軍笑了:“對啊,他為什麼要撒謊,有什麼好處。”

陶光明被李文軍這種打啞謎一樣的回答的弄得徹底絕望了:李文軍這分明是破罐子破摔,自欺欺人。

他以為只要不承認橋出現了晃動,說那個司機撒謊,這件事就能遮掩過去嗎?!

李文軍從櫃子裡拿出了圖紙和一個陶光明從沒見過,一看就是李文軍剛做出來的新儀器。

陶光明盯著那個儀器:“這是什麼?”

李文軍說:“我新做的。”

果然……

陶光明問:“用來幹什麼的?”

李文軍把那東西又掏出來,眼裡閃著興奮的光:“這個叫混凝土鋼筋檢測儀器。利用金屬對磁場的干擾原理,可以不拆開柱子和牆,也不用打洞開口就能直接測量鋼筋混凝土牆和柱子裡的鋼筋的位置、數量、保護層厚度及直徑資訊鋼筋數量,甚至能探測出鋼筋是否有損傷。”本來這個儀器是幾年後由不列顛國人發明。不過這一次的事情,逼得李文軍不得不先把它弄出來,好達到他的目的,又把損失降到最低。

李文軍解釋了一堆,陶光明一句都沒聽懂。

他只知道,李文軍這個蠢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偷工減料,竟然還專門研究出一個可以測封閉物體裡的鋼筋的儀器。

這跟往要殺了他的人手裡遞刀子有什麼區別?

心臟一陣劇痛,陶光明捂著胸口,差點沒有一口老血直接噴出來,虛弱地說:“你……你是怕自己和我死得不夠快嗎?”

李文軍忍不住笑出了聲,把儀器收起來:“你既然這麼擔心我,就跟我一起去吧。”

陶光明無力地擺手:“不不不,你想多了,我一點也不擔心你,我只擔心我自己。我在想,我死了埋在哪裡好,要不還是一把火燒成灰撒到海里去吧,省得被人挖出來鞭屍。”

李文軍把他一拽,笑出鵝叫聲:“額額額,你不是特別喜歡看我吃癟倒黴嗎?既然這麼堅信我會出問題,就跟著我去親眼見證啊。”

-----

李文軍開著車從株市的入口上了市級路。

陶光明一路都沒出聲,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其實他是真的在考慮怎麼善後了。李文軍肯定要被問責,他作為省建設公司派去監督李文軍的人,肯定也脫不了干係。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保住陶路遙了。

他下定了決心,對李文軍說:“要不我一個人把罪責擔下來,大不了坐幾年牢。你比我聰明,比我有能力。在外面想辦法救我。這幾年,我家裡就要託你照顧了。”

他說著說著,心裡忽然一陣悲涼:季如詩還沒懷孕,他就要去坐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當上爸爸。

啊,不對,季家怎麼可能讓季如詩守著一個坐過牢的人,肯定會逼季如詩跟他離婚,改嫁。

他的命怎麼這麼苦,好不容易翻身幹出點事業來,追到了自己心愛的姑娘,這才過了半年好日子,就……

李文軍本來以為陶光明在開玩笑,結果竟然在他眼裡看見了淚光,才意識到他說的是真話。

而且這個傢伙,雖然腦子不太好,對他確實真心實意,竟然想到要為他頂罪。

他有些於心不忍了,笑了笑說:“不至於。兄弟,我絕對不會讓你和我出任何事的,請相信我。”

陶光明抿嘴:都這個時候了,這個混蛋還只會說大話,給他灌這種沒有任何用處的雞湯。

媽的,這一次,他真是死定了!

正說著車子已經穿過山脊,開到省城那一側的高架路上。

陶光明從車窗往下看下去,一陣頭暈。

好高……

山谷裡風又大,一陣一陣的,車子時不時就像要飄起來了一樣。

他也覺得橋在晃。

橋墩不知道結不結實,搞不好,風再大點,就能吹翻了。

上一次陶光明有這種會被大風吹走,落在山谷裡變成一堆肉泥的感覺,還是在爬華山懸崖上那條鎖鏈路的時候。

他死死攥著車門把手,預備著等下出現任何異常情況,隨時都可以開啟車門跳下去。與其跟著車子掉下去,不如自己跳下去。

李文軍把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差點笑出聲來:這傢伙真是傻的可愛,聽見風就是雨。過個橋都像是坐過山車和戰鬥機一樣,那麼多內心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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