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覺得很慌,不由自主地道歉了:“這次都是我們的責任。真是不好意思。”

李文軍才說:“下次還是提前告知一聲比較好。”那他就不帶點點來了。剛才那一幕真是讓他心有餘悸。

經理說:“是我不讓莫廠長說的。我覺得李文軍同志太聰明瞭,如果提前讓你知道,你肯定會想辦法。這個賭局就不公平了。而且貼通知的事情也是我自己一個人決定的,並沒有提前告訴莫廠長。”

李文軍抬眼眯眼望著他:“我不管這事是你還是莫廠長的主意,你們既然打算這麼幹,至少要計劃一下,做個緊急預案什麼的。今天這個情況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出點事情,恐怕您和莫廠長都要引咎辭職。貴商店的管理能力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不知道這件事要是反映到市領導那裡去,市領導會怎麼看。”

這話說得很重了,可是經理也知道李文軍說的沒錯,他還沒法反駁只能乖乖聽著。

經理心裡暗想,你一個小毛頭,口氣這麼大,莫非還能不讓我當這個經理?

他敷衍地說:“是是是,是我疏忽。下次一定注意。”

經理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李文軍朝經理淡淡抬了抬下巴示意。

經理只能撇下李文軍接起了電話。

裡面傳來莫廠長的聲音:“聽說剛才百貨商店人太多,差點引發踩踏事件。李文軍同志和他的家人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到驚嚇?”

經理忙說:“沒有沒有。李文軍和家人已經安全撤離到了樓上。孩子好像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是李文軍同志和他的愛人……”

莫廠長氣急敗壞地說:“亂彈琴,你貼通知,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李文軍同志和家人陷入危險之中。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跟你合作了。”

李文軍似笑非笑聽著:他不排除莫廠長知道情況不可收拾之後才故意演戲給他看,想要熄滅他的怒火。

經理壓低了聲音:“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李文軍同志的號召力這麼驚人。顧客量真的大大超出了平時的量,我也沒想到。我剛才已經向李文軍同志道歉了。”

莫廠長接著罵:“道歉有個屁用,你差點弄傷了我的設計師和模特兼合夥人,你真是卑鄙無恥,太操蛋了。老子被你坑慘了。”

當著其他人的面,被莫廠長這樣臭罵,經理尷尬得不得了,掛電話也不是,不掛電話也不是,只能表情尷尬地聽著。

莫廠長平日都是笑嘻嘻的,今天真的是被氣狠了,才會這麼口不擇言,胡言亂語。

李文軍被氣笑了,怕莫廠長再罵出點什麼新花樣來,接過電話:“喂,莫廠長,我是李文軍。”

然後電話那頭忽然安靜了。

就好像疾馳的列車來了個急剎車。

李文軍淡淡地說:“喂,能聽見嗎。”

莫廠長這才怯怯地說:“對不起,李文軍同志,這一次真是太抱歉了。我也被坑了。剛才聽送你去的司機師傅打電話回來,才知道百貨商店還提前貼了通知,場面這麼嚇人。”

李文軍說:“莫廠長也是為了生產,我能理解。不過如果早點給個提醒,讓我一個人來就好了。這樣利用我,還把我的家人也牽扯進來置於危險之中,真的讓我很難接受,我也要考慮跟貴廠是不是要繼續合作。”

莫廠長一哽,聲音苦澀地說:“對不住了。是我考慮不周,差點害你和你的家人受傷。”

一直低著頭的顧展顏忽然抬頭看了李文軍一眼,朝他遞了個眼色,搖了搖頭。

李文軍知道她的意思,這是叫他放過莫廠長,不要再讓莫廠長難堪了。

畢竟這是在百貨商店,還有個經理在一邊聽著。

李文軍其實是在殺雞儆猴。

他跟百貨商店沒有直接業務來往,所以話說得再重,對經理來說也是隔靴搔癢,沒有什麼大用。

難保經理下次明知故犯。

跟莫廠長說幾句重話,經理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很生氣!他生氣起來,市百貨商店的損失也會很大!

經理的臉色果然比剛才還難看。

李文軍既然有底氣以不跟服裝廠合作相要挾,那自然也可以要求服裝廠不賣貨給百貨商店。

反正服裝廠的貨不愁賣。不跟本市百貨商店合作,多的是地方想合作。對服裝廠沒有大影響,就跟一棵果實累累的樹上有一個長得不那麼好看的果子或者爛果子,無傷大雅,是一個道理。

而李文軍的設計是服裝廠的產品不愁賣的主要原因。

他要是不再跟本市服裝廠合作,把設計交給其他服裝廠,一樣能火爆。

所以關鍵還是在李文軍。

百貨商店經理也不顧不得莫廠長是不是在聽了,說:“李文軍同志,這一次真的是我們管理策劃失誤,你要我們怎麼補償都好。”

百貨商店經理按住電話,讓莫廠長那邊聽不到他和李文軍的對話,接著說:“就算你不跟市服裝廠合作了,請務必繼續給我們供貨,你要提什麼條件都行。”

李文軍淡淡地說:“再說吧。我先想想,再答覆你。”

百貨商店經理雖然很忐忑,卻不好逼李文軍只能又鬆開手。

莫廠長早在電話那頭急瘋了罵罵咧咧。

擦,百貨公司經理那傢伙太卑鄙了,肯定會要求跟李文軍單獨合作,然後把他踢開。

什麼人啊?!

他一聽到電話又接通,立刻說:“李文軍同志,你不要聽他的。你可不能甩了我們。”

李文軍忍不住笑了:“行了,我知道了。這一次看在顧展顏同志為你求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這種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真的很傷感情。如果要合作,就要信任對方。這也是我一開始跟你簽訂合作協議的時候,就說過的話。”

莫廠長更無地自容:“是的。我錯了。”

李文軍說:“好了,我還有事,先不說了。”

然後他把電話掛了。

桌上的電話又響了,經理無奈地嘆氣,接了起來。

裡面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我是陶路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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