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明差點沒笑出聲來,抿著嘴,拿出最正經嚴肅的表情,在兩份合同上簽字蓋章按指印。

楊守拙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起了一點波瀾。

他懷疑李文軍在為陶光明報仇。可是陶光明也確實是物流公司的經理,所以陶光明來簽字蓋章也沒有錯。所以他還只能認了。

楊守拙把合同收好,說:“你們只管選點,然後把選好的地點告訴我,只要不觸碰什麼禁忌,後面都可以我來搞定。我搞定了,告訴你們,你們去修建。”

李文軍點頭:“好這樣一來,我們就省很多事。這個物流網很快就能建起來。”

楊守拙又拿出那盒煙,抽出一支,想了想,朝李文軍抬了抬盒子示意,無聲問他要不要。

派煙,算是剛認識的男人之間能表達的最大善意了。

李文軍微微搖頭:“謝謝,我不抽菸,您自便。”

楊守拙點頭,自顧自點了煙,深深吸了一口,說:“你們什麼時候來穗城選點。”

李文軍想了想,說:“最後一站去穗城吧。穗城最簡單。”

穗城的點,他早就看好了。只要過去看看現在那個點的情況就行,都不用比較。

楊守拙嘴角抽了抽盯著李文軍:“我們本來昨天才第一次見面,可是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我們之前曾經多次打交道一樣。”

這一點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在知道李文軍要搞物流公司之後,他腦子裡就蹦出一個聲音:“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參與進去。”

李文軍笑了笑:“這大概就是一見如故吧。”

他們年紀相仿,又都有能力,惺惺相惜也正常。

不過他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因為楊守拙未必覺得他夠格跟自己比較,這麼說只會自討沒趣。

楊守拙點點頭。

李文軍的目光再次被那個煙盒子吸引住了。

楊守拙挑眉問:“改變主意了?想嚐嚐?外國煙沒有這麼衝。”

李文軍搖頭:“不,謝謝。只是這種德國煙在國內很少見,所以有點好奇。”

他知道煙的味道,其實他曾經一度很沉迷於這個,可是後來出於健康考慮,硬給戒掉了。

現在才明白,當時只是為了麻痺自己,逃避孤獨而已。

如今他要什麼有什麼,就沒有必要讓自己再上癮了。

想來想去,他跟楊守拙還沒有熟到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再說,這事跟他也沒有關係,所以最後還是沒有把疑惑問出口。

他拿起合同衝楊守拙點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攪你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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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楊守拙把合同一簽,李文軍頓時覺得這個建物流分公司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一半。

陶光明也很開心,過去踮起腳都夠不著的人物現在竟然跟他平起平坐談生意。他的人生真是越來越牛逼。

當然,這一切都是多虧了李文軍,要是光靠他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做到了。

李文軍回去就給唐兆年打了個電話:“上次我跟你說的港口的事情,怎麼樣了。”

然後唐兆年就開始罵罵咧咧:“認識你之前,我是個享受生活的大佬。認識你之後,我就成了個整天疲於奔命的馬仔。天天都有新挑戰,我特麼還不能請假。”

這句話聽著很耳熟,陶光明也經常這麼說。

李文軍直接忽略他的話,說:“廢話少說,快說重點。到底怎麼樣了。”

唐兆年氣哼哼回答:“打聽到了,有兩三家公司是合資,可以想辦法的。其他是鬼佬全資控制,不太好辦。”

李文軍:“我幫你找了超勁的助手,他過一段時間就會給你電話。”楊守拙那麼老到,不見兔子不撒鷹,肯定會等到李文軍把穗城的事情都辦妥了,再著手做港口的事情。

唐兆年說:“丟,你個撲街仔。你以為是你那個茶縣小河邊的碼頭嗎?這個事情,你找誰幫忙都沒有用。”

“楊守拙。”李文軍打斷了他的罵罵咧咧。

唐兆年愣了三秒才說:“誰?”

李文軍:“是,你沒聽錯,楊守拙。”

唐兆年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開始罵粗口:“撲街,你真是太厲害了。他,你都能請得動。”

李文軍說:“好了,你等電話吧,我要幹活去了。”

唐兆年又開始罵:“你真的很癲,你自己知道嗎?你不但想累死別人,還想累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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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陶光明立刻接到了陶老爺子的電話。

看來監視他們的還不只是楊守拙。

陶老爺子語氣熱切地問:“怎麼樣,他們談完了?”

陶光明一陣氣結:什麼叫“他們談完了”,明明我也在這,不是應該問“你們談完了”嗎?

果然不管李文軍給他戴多高的帽子,都沒有人把他放在眼裡。

陶光明哼了一聲:“嗯。”

陶老爺子說:“那下午去看地吧。”

陶光明皺眉:“老爺子為什麼這麼著急?”

陶老爺子哼了一聲:“你當是只有我們一家想做?大家都在找合適的地方。看誰先弄起來。”其實想做批發市場的人裡,有幾個昨天就在裡屋旁聽他們的談話,只是他不好跟陶光明這個傻小子只說。

陶光明這才緊張起來:“那行。等下吃午飯,我跟他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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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陶老爺子昨天因為人多,不好表現出來,可是李文軍也看出來了陶老爺子的急切。

他也早料到,大家看他把服裝批發市場做成了以後,都會覺得這是塊肥肉,所以那時才安慰陶光明不用覺得陶家在搶他的生意。

陶家不幹也大把人幹。

午飯時,陶光明跟他說這個事的時候,他一口就答應下來:“行,去吧。早點看完,我們好去幹自己的事。”

陶光明嘆氣:“你真是個勞模。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李文軍笑:“這點算什麼。好吃好喝好睡,還不用顛簸。”他重生前,遇到公司緊急事件要處理的時候,有時候只能睡四五個小時,這四五個小時有時候都是在飛機上睡的,其他時間一直連軸轉。為了讓身體不垮,緩解壓力才每天跑步。

李文軍這麼說,陶光明倒不好意思了,只說:“行,看完了,我請你吃烤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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