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殿主的婚事?”

梵雪柔粉嫩的臉蛋上滿是意外之色,“那位風殿主至今未婚麼?”

“不清楚。”

夜東風迷茫地搖了搖頭,“你是知道的,我對別人的私生活從來不感興趣,何況與風無涯本就沒有什麼交情。”

“您已經有數萬年沒見過外人,風殿主想必不會不知。”

梵雪柔沉吟片刻,緩緩說道,“看來他這份請柬只是出於禮節,多半已經猜到您不會出席。”

“不,我會去。”

夜東風的回答,卻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

“域主大人,您……”

梵雪柔眸中閃過一絲異色,欲言又止。

“風無涯的請柬之中,有些我在意的內容。”

夜東風語焉不詳道,“不過不急,反正婚期在兩週之後,待我先替鍾文老弟打造一個煉丹爐,再從長計議不遲。”

風無涯!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鍾文不禁心中一動,思緒萬千。

於他而言,這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存在。

早在三聖界之時,他便曾在“天劍山莊”附近的無盡雲海中得到了上古五大元聖的終極傳承五元神功,其中就包含了“琴聖”風無涯的玄音震和追魂琴音。

奈何鍾文不通音律,不會彈琴,得了追魂琴音這樣的頂級靈技,卻連一次都沒用過,可謂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此後,他在時空碎片中力戰群雄,曾與風無涯夫婦有過交手,也不知是性格問題,還是戰鬥風格的緣故,琴聖的行蹤詭異莫測,自始至終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讓鍾文想要一睹風采的願望完全落了空。

來到原初之地後,他又從林星月和枂莜嫻口中分別聽說了一些關於風無涯的事蹟,自然毫不費力地判斷出三聖界的琴聖,正是這位琴心殿主的混沌分身。

這裡的風無涯依舊為人低調,行蹤飄忽,即便偶爾流出些訊息,也大都與鍾文並不相干,兩人之間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交集。

因而聽見這個名字,他內心並沒有多少波瀾。

只是出於對琴聖傳承的感激,鍾文還是豎起耳朵,本能地想要更多地瞭解風無涯在這個世界的情況。

“域主大人,傳聞這位風殿主精通算道,號稱能前算五百年,後算五百年,世間無不可算之事。”

梵雪柔眸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況且聽說他素來行事低調,深居簡出,幾乎從不過問世事,突然這般大張旗鼓地舉辦婚禮,會不會……有詐?”

“算計我?”

夜東風不以為然道,“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兩人的對話傳入鍾文耳中,卻讓他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啥都能算?

不知能否請他幫忙,找到冰兒的下落?

鍾文眼中靈光閃動,拇指與食指輕輕撫摸著下巴,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

“清秋,你這是要去哪裡?”

堪堪踏出宮門,冉清秋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子嗓音,溫柔而低沉,簡直要讓人耳朵懷孕。

“怎麼?我親愛的夫君大人。”

白銀女王眼神一凜,緩緩轉身,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聲音甜美動人,言語間卻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嘲諷,“還沒成親,就開始對未來的媳婦指手畫腳,管東管西了麼?”

映入眼簾的,正是風無涯俊逸不凡的臉龐和挺拔如松的身形,白色長衫微微鼓盪,隨風飄揚,說不出的瀟灑不羈,足以令天下女子心神盪漾,情難自已,無論已婚還是未婚。

可不知為何,面對這樣一個萬人迷級別的男人,冉清秋心中卻只有噁心,對他無論如何都生不出半點好感。

“怎麼會?”

風無涯淡淡一笑,柔聲說道,“男女之所以結為夫妻,並不是為了控制自己的另一半,而是要互相扶持,共度餘生,就算成了親,你還是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風某絕不會隨意干涉妻子的任何決定。”

“是麼?”

面對他的深情告白,冉清秋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叫住我做什麼?”

“我只是想提醒你。”

風無涯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道,“咱們的婚期就在兩週之後,你若是要出遠門,記得在那之前回來。”

“怎麼?”

冉清秋眼神無比清冷,口中卻發出銀鈴般的嬌笑,端的是柔美動聽,蕩人心魄,“似你這般有魅力的男人,居然會擔心媳婦在大婚之日跑路麼?”

“所謂關心則亂。”

風無涯臉上始終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溫暖笑容,“之所以會擔心你來不及趕回來,不正是因為風某愛你太深麼?”

“嘔!!!”

冉清秋彎下腰來,做了個噁心嘔吐的動作,好半天才起身擦了擦嬌豔的紅唇,斜乜著風無涯俊秀的臉龐,神情說不出的怪異。

“當然,我相信你一定能及時趕回來。”

遭到如此羞辱,風無涯臉上神情卻沒有半分變化,兀自笑眯眯道,“好自為之便是。”

“那當然。”

冉清秋銀牙緊咬,笑容愈發陰冷,“要是錯過了這樣好看的男人,我可是要後悔一輩子呢。”

言罷,她長袖一揮,翩然轉身,蓮足輕點地面,嬌軀騰空而起,轉瞬間消失天邊,對於身後的這名未來夫婿,竟是沒有絲毫留戀。

“白銀女王……”

風無涯凝視著她離去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片刻之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神情突然陰冷,竟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還沒回來,是我高看他了麼?”

只聽他口中喃喃自語道,“好歹也是從那裡出來的人,竟然連一個年輕女人都搞不定?風之主宰,不過如此。”

言語間,四周溫度驟然下降了一大截,竟是寒冷刺骨,恍如嚴冬。

“罷了罷了,既然得了清雪的傳承,便算是與我結下了因果。”

過了片刻,寒意慢慢散去,四周氛圍也漸漸恢復如初,風無涯仰頭看天,神情再次恢復柔和,“就算我不去找你,終有一天你也會來向我尋仇,眼下就讓我安安心心成個家罷。”

一陣微風飄過,吹起他飄逸的長髮與一塵不染的白衫。

這一刻的他丰神俊朗,氣宇軒昂,遠遠望去,說不出的瀟灑出塵,直如神仙中人。

……

“風無涯不是死了麼?”

長老會大堂中,棠溪蘆葦一臉驚詫,脫口而出道。

“死了?”

徐光年面帶微笑,慢條斯理地反問道,“棠溪長老親眼看見他隕落的麼?”

“那、那倒沒有。”

棠溪蘆葦表情一僵,好半晌才搖了搖頭道,“只是聽見他與牧常逍廝殺,之後牧常逍平安歸來,我才推測風無涯可能已經死在魔頭之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徐光年呵呵笑道,“既然連婚事的請柬都發出來了,想來當日他是以某種手段,從牧常逍手中逃得性命,如此看來,這位風殿主當真不凡。”

“多半如此了。”

棠溪蘆葦嘆了口氣,思索片刻,突然問道,“他只邀請了聖女殿下一人?”

“不錯。”徐光年點了點頭。

“先前陰鴉重出江湖之事,也是風無涯第一個向聖女大人發出預警。”

棠溪蘆葦摸了摸鼻子,表情甚是古怪,“莫非他是站在聖女那一邊的?”

“至少……”

徐光年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道,“他從未主動向咱們長老會示好。”

“聽聞這位風殿主乃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換作從前,我定要猜測他是打算對聖女大人施展美男計。”

棠溪蘆葦哈哈一笑道,“可他如今卻要與旁人成親,還大大方方邀請聖女大人出席婚禮,這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就不問問新娘子是誰麼?”

徐光年沉默片刻,突然笑眯眯地來了一句。

“難道我也認識?”棠溪蘆葦反問道。

“是白銀女王。”

徐光年湊近他身旁,小聲答道,“冉清秋。”

“什麼!”

棠溪蘆葦大驚失色,“那個銀髮娘們?她那樣的臭脾氣,居然也有嫁人的一天?”

“我猜她心裡多半是不願意的。”

徐光年怪笑著道,“不過風無涯故意將求婚之事鬧得人盡皆知,迫得她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

棠溪蘆葦一臉懵逼道,“什麼意思?”

“她為何不得不答應。”

徐光年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當真猜不到麼?”

“原來如此!”

棠溪蘆葦思索片刻,忽然面色一變,右手重重一拍桌子,高聲說道,“好算計,當真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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