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態
張大娘撕心裂肺哭喊，圍觀村民被她哭得動容，有人出聲幫腔責怪沈家人。
沈歲歲氣不過，掙脫開沈大嫂的束縛，衝上前去與她理論。
“我們路過你家好心救下張金寶，怎麼被你當成驢肝肺，倒打一耙！”
“那你說清楚！三更半夜，你們幾個為何會出現在我家，分明就是沈老大唆使你們殺害金寶！”
張大娘根本聽不進去其他的話，一心只想拉扯沈家人給金寶陪葬。
沈歲歲不敢開口，偷偷瞄了一眼澈澈。
“這兩日家中賣舊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奶奶為了給四叔張羅新房，叮囑我們要將房子拾掇乾淨，想起屋中傢俱還沒清點，奶奶又要得急，只能連夜過來檢視，碰巧聽見響動，才引發後面這些事情。”
澈澈說話間面不改色，雖說話中真假參半，可現下這場面只能急中生智。
“這事情我知道，我二叔他們還想湊錢買屋子去。”
“沈老太那個性子誰不知道，也是苦了沈老大一家子。”
“平日裡張大志家與沈老大家口角紛爭不斷，沈老大家也不計前嫌幫襯多次，要說沈老大讓自己孩子偷偷害死金寶，我是不信！”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為沈家說好話，倒是讓一開始訴苦的張大娘成為了笑話，她怒不可遏。
“閉嘴！你們都黑了心腸！收了沈家多少好處，幫他們顛倒是非黑白！我回到家中就看見他們四個對金寶下毒手，我要去找村長說理！”
張大娘說話間抱著張金寶就要往屋外衝，被沈老大按在地上的張大志恢復了片刻理智，掙扎著起身，對著她大吼。
“不準去！回來！”
張大志臉色心虛，他又想要為兒子報仇，又害怕鬧大，大傢伙都會知道他沒本事，威逼自家媳婦兒去做那腌臢交易。
“村長來了！”
門外傳來一嗓子，眾人讓開一條道，村長走進來，面色擔憂看著屋內人。
“村長，你是看著我家金寶長大，你可要幫他好走啊！”
張大娘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村長身上，跪地對著村長磕頭哀聲痛哭祈求。
村長將她攙扶起來，“他五叔，金寶到底是因著個怎麼情況，這孩子我記得孃胎出來後，甚少得病，不應該這麼早走啊！”
郎中面色憂愁，“金寶年歲小，餓了太久，身體虧空，早就壞了根本，後續就算補食，也是虛不受補啊！”
五叔的醫術是村中一把手，他說話委婉，沒直接說張金寶是被餓死，也是留給張家夫婦最後的顏面。
“不可能！你說謊！我家金寶昨日還吃得香甜，怎麼今日就好端端沒了，是你和沈家串通好，殺害了我家金寶！”
張大娘厲聲呵斥郎中，歇斯底里控訴，誓死要為張金寶的死找到替罪羊。
忽的，張大娘眼神鎖定到被澈澈護在懷中的海月，發瘋般的朝她撲過去。
“都是你個害人精！金寶小時候都身強體壯，你一走他就病痛連連，一定是你將金寶的氣運都給吸走，你就是個禍害！怪物！你給金寶賠命來！”
澈澈死死抱著海月，被張大娘推搡下重重踹了一腳也只是悶哼一聲，不讓海月受到半分傷害。
村長忙叫人將張大娘給拉扯開來，沈大嫂快步上前，焦急檢視澈澈跟海月。
“澈澈，海月你倆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兒，讓娘看看！”
海月不知所措的搖搖頭，她淚眼汪汪小嘴癟癟盯著澈澈，小手攥緊澈澈的手。
“澈澈，我怕......”
“不怕，乖，我們都會保護你。”
澈澈眼神冰冷瞪著已經有些失心瘋的張大娘，後背傳來的隱隱陣痛，讓他不敢想這要是踹到海月身上，他只怕是想動殺心。
村長看著混亂的場面，對著張大志問話，“大志，你說句話，你是家中的頂樑柱，金寶的事我還是相信你五叔的醫術，依著我看，還是早早讓孩子入土為安吧。”
張大志抽噎哭泣，他就這一個兒子，還死了，他活著也沒勁，斷了香火生不如死。
沈大嫂心疼看著沈老大還在滴血的手掌，央求郎中給他包紮，默默擦拭眼淚。
“沒事，小傷口，出海的時候遇見的比這還要大的口子都有過，養幾日就能好！”
沈老大知道沈大嫂是被嚇唬住，故作輕鬆的笑著寬慰她幾句。
這場鬧劇，最終還是在村長的鎮壓下平復了下來，張家的情況大傢伙都清楚，東拼西湊給孩子湊了口棺材。
海月坐在淺灘上，神色憂鬱，澈澈知道她是因為張金寶的事情難過，將手中的小玩意兒地給她逗她開心。
“海月，你別難過，張金寶他是命數已盡，跟你無關，別聽張大娘嚇唬你。”
海月哭喪著臉看著他，“澈澈，你也會死嗎？我不要你死......”
澈澈被這話反問得愣在原地，片刻後，他目光灼灼的望著海月，將她轉過身讓她與自己對視。
“海月，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一生中的常態，我們只能順其自然，珍惜當下，認真對待，不留遺憾，才不算辜負走這一遭。”
澈澈的話讓海月聽得雲裡霧裡，她知道自己與周圍人的不同，她害怕有朝一日大家都離她遠去。
澈澈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將海月抱在懷中，為她背誦詩詞，想要緩解海月心中這份無知的悲痛。
“萬物一府，生死同狀，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其生若浮，其死若休，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聽著澈澈清冷的嗓音，海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張金寶的事情在村中傳開，沈老太得知自己拆牆貼瓦賣下的新房，旁邊居然才死了人，簡直晦氣，怒氣衝衝找到沈家鬧事。
“老大家的，這事情你今日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不走，五兩銀子你知道對我老兩口來說有多難！這張家才死了人，要是惹上不乾不淨的東西，你四弟可怎麼過，要我說這錢就別給了，你將房子送給老四，他還得請人來做法，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