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膽敢如此放肆?!”

任軒神色大怒,居然有人敢在方府大宴之時暗殺他的心上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一刻,他直接走上大廳,當著眾人的面將林隕所說的一切轉述了一遍。此事他必定要追究到底,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能夠在施婉兒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

此事一公開,頓時引起人群中的一片譁然。

“天子腳下,居然有如此狂徒?”

“此事絕不簡單,肯定是有人想要挑撥方家和施相之間的矛盾!”

不少人議論紛紛,皆是感受到了這背後之人的用心險惡。試想一下,如果施婉兒死在方家的話,作為施相唯一的女兒,施相又該如何對待方家?

縱使方家不是兇手,也肯定逃不過責任!

“老三!”

方家老太爺面沉如水,冷冷道:“立刻查清府內所有人的身份!徹查此事!”

“是!”

皇宮侍衛長方澤言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誰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方家老太爺的壽宴上設計如此陰謀。如果這件事情不查個水落石出的話,那他們方家的面子就徹底丟了。

“為什麼要這樣?”

施婉兒看著眼前這一片混亂,目光復雜地看向林隕。

她不明白,場面都已經這麼亂了,為什麼林隕還特意要告訴任軒此事,把這裡變得更亂?

“如果不亂的話,又怎麼抓得到兇手的馬腳?”

林隕淡笑道。

任軒,只是他的一把刀。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借這把刀,找出幕後的真兇。既然那人執意要殺施婉兒,挑撥某些人跟施相的矛盾,那日後肯定還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他必須替施婉兒解決掉這個隱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事實上,他剛才已經在混亂的人群中看到了某些人奇怪的神情。他對於自己心中的猜測,又更是確認了幾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幕後真兇八成就是這個傢伙!

“任公子,小人方才看到那位公子……”

以林隕如今的身份自然不方便表態,所以他再次借用了任軒這把刀。

“什麼?”

任軒聞言,立刻大怒道:“鄒焱,你給我出來!”

他這一聲大吼,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作為當事人的鄒焱,更是神色不解地看向他,像是在疑惑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任軒。

“原來是你!”

只見任軒神情憤怒,死死地盯著鄒焱道:“你就是想殺婉兒小姐的幕後真兇!”

眾人譁然。

方家老太爺眼中寒芒一閃,卻沒有說什麼。

“你有證據嗎?”

鄒焱眉頭微皺,冷冷道:“我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裡,你憑什麼誣陷我?”

他從進入方府開始,就一直待在大廳之中,剛才更是跟暴山起了衝突。這些全都在眾人的眼裡,他又有什麼機會去殺施婉兒?

“證據……”

任軒沉默了。

他還真沒有證據,他只是聽施婉兒旁邊的“護院”說看到鄒焱神色有異,很有可能是心虛的表現。誰知這時,那始終沉默的暴山卻是陡然開口笑道:“想要證據?這還不簡單?只要方老太爺派人去施小姐遇襲的地方查探一番,沒準會有什麼蛛絲馬跡也不一定啊!”

“暴山,你什麼意思?”

鄒焱的眼神陡然變冷,寒聲道。

“我能有什麼意思?”

暴山嘿嘿一笑,道:“我只不過是想替施小姐討一個公道而已!那個護院,你們家小姐遇襲的時候,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事情嗎?”

“回這位公子。”

林隕低聲道:“小姐遇襲之時,小人剛好聽到大廳這邊傳來了打鬥的動靜。如今回想起來,想必襲擊小姐的攻擊,應該就是從這裡傳過去的。”

“聽到了沒有?”

暴山大聲道:“攻擊是從大廳這邊過去的!而那個時候,正好是鄒焱這個王八蛋突然對我動手的時間點,我明明沒招他沒惹他,他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跟我鬥?諸位可別忘了,今日可是方老太爺的壽辰,除非他鄒焱是個傻子,否則怎會在這裡跟我動手呢?”

“原因只有一個,鄒焱明知我跟他有著不可化解的矛盾,所以藉故發揮,在這方府壽宴上發難!實際上,他卻是狼子野心,趁著我跟他在用精神力鬥法之時,暗中分出一道精神力去襲擊後院的施小姐!他是想用施小姐的死來分化方家和施相,其心可誅啊!”

這一番說辭可謂是有理有據,邏輯通順。

“你胡說八道!”

鄒焱大怒不已,當即便是要催動精神力去鎮壓暴山。

誰知還未等他出手,一股恐怖的威壓便是陡然降臨於此,當場將他鎮壓地無法動彈。他心中一驚,驀然看向那高堂之上神色冰冷的方老太爺,正是後者出手了!

“方老太爺,你聽我解釋!”

鄒焱神色焦急,連忙道。

他方才之所以主動對暴山動手,完全是因為暴山在他耳邊說了兩句挑釁的話,而且還是在侮辱他死去的親弟弟鄒正。失去了最疼愛的親弟弟,鄒焱這兩天的心情本就極差,如今被暴山踩到自己的逆鱗,自然不可能忍得住這種憤怒,當場就動手了。

可他根本沒想到,這居然會成為了他最大的把柄!

“鄒公子,事情尚未查清,你又何必如此動怒呢?”

方老太爺淡淡道。

他的神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只是其眼神卻是冰冷地嚇人。

誰都看得出來,他心裡其實已經在懷疑鄒焱了。

“方老太爺明鑑,晚輩佩服。”

暴山一臉欽佩地道。

他心裡暗自得意,自己只是三言兩語就將鄒焱置於極為尷尬的處境,只要暗殺施婉兒的罪名坐實,那他鄒焱就必須跟施相和方家兩大勢力徹底對立!

誰說血狼族人都是野蠻兇殘,只懂得殺戮的白痴?他暴山就不是這樣,他可是有著大智慧的!

“這位公子說的倒是極有道理。”

然而就在這時,人群中那名並不怎麼起眼的“護院”卻是幽幽地開口道:“可是小人什麼時候說過我家小姐是被人用精神力暗殺的呢?”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是色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暴山。

“原來是你!”

任軒恍然大悟,立刻指向了一臉懵逼的暴山。

回想起剛才那個小護院的闡述,他的確從來都沒有說過施婉兒是受了精神力的襲殺,偏偏暴山卻是一口咬定,而且說得有理有據,彷彿事先編排好的一樣。

如此行徑,實在是太過可疑了!

“回方老太爺,晚輩剛才之所以對暴山出手,完全是因為他先用亡弟之死來挑釁我!”

見狀,鄒焱立刻反擊道:“依晚輩所見,他今日所做的一切肯定是早有預謀,意在挑撥晚輩和施相、方家之間的矛盾!試想一下,如果他的奸計得逞,施相和方家極有可能會為了對付晚輩,從而在選拔分舵主之位時鼎力相助於他,他必定會是最大的獲利者!”

到底是能在三十歲之前突破八品靈藥師的人,鄒焱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一通反擊,立刻便是將自己的絕境扭轉回來,令矛盾指向了他的敵人暴山。

“方老太爺,這都是誤會啊!”

暴山百口難辯,心中卻是打定主意絕對不能承認這件事情。他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打壓鄒焱,只要對手出現的頹敗之勢,那他選上靈藥總盟分舵主的可能性自然也會大上許多。

可現在看來,他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一念至此,他心裡可謂是悔恨交加,滿腔的怨意無法發洩,這全都得怪那個不把話說清楚的陰險小護院!

“這件事,到此為止。”

看著眼下混亂的局面,方老太爺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暴山,淡淡道:“此事等國主和施相回來之後,再行定奪。至於暴山公子,方府今日壽宴提前結束,還請你先行離去吧。”

這是擺明了在下逐客令。

而且還是針對暴山一人的逐客令。

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方老太爺已經認定暴山就是幕後真兇,只不過礙於後者的身份敏感,他沒有選擇當場撕破臉皮。

畢竟,暴山還是有可能坐上靈藥總盟分舵主那個位置的。一旦他掌權,方家也不敢掠其鋒芒,如今就算心中有著再多的不滿和憤怒,也得先憋著。這件事情,只有等到蒼狼國主和施相回國都之後才有資格去處理。

簡單來說,方老太爺就是兩邊都不想得罪,實屬是兩全之策。

“還真是一頭精明的老狐狸。”

林隕暗道。

這位方老太爺確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至於方家和暴山的死活,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他也絲毫不擔心暴山會因此記恨自己,反正他如今是易容狀態,對方只能去記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當然,他之所以揭穿暴山的陰謀,也並非是在幫鄒焱。他殺了鄒正,鄒焱若是知道兇手是他,一樣不可能會放過他。

所以無論是從什麼立場上來看,他跟鄒正和暴山都只可能是敵對的關係。今夜的鬧劇,完全是因為他想要還施婉兒的一個人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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