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點熱水。”

對面的中年男人有點尷尬,但好在是個體面人,被拒絕了也沒說什麼。

陶晚衝尹青柏無奈笑笑。

不過即使尹青柏不說,她也不會同意交換的。

即使是有兩個人為伴,不認識的人遞過來的食物不能吃。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吃完了你上去睡會兒?”

尹青柏問道。

“睡不著。”

陶晚的心裡很忐忑,回到燕城,是她這輩子和上輩子的期望。與上次不同,這次她是真真正正可以回去了。

“那慢慢吃,我陪你說話。”

“嗯。”陶晚吃飯很文雅,哪怕是吃豬蹄都很好看。

尹青柏就是那種不管吃什麼都看起來吃的很香的吃香,很快就能把飯席捲一空,對面的中年男人吃著手裡乾巴巴的餅乾點心,喝了口熱水,覺得嘴裡寡淡極了。

“我上回坐火車的時候,還在看作文選呢。這回輕鬆多了,胃口也好了不少。”

陶晚吃完了,接過尹青柏遞來的手帕擦嘴和手。

“你這算是……衣錦還鄉?”尹青柏手裡收拾著飯盒,一邊逗著尹青柏。

“算吧。”陶晚笑眯眯的。

車上不方便洗,尹青柏就把飯盒合上,裝在了包袱裡,等下車之後找個地方衝一衝。

尹青柏把枕頭靠在牆上,讓陶晚倚著,自己坐在床尾。

“你們是學生?去上大學的嗎?”

那個中年男人又開口了。

陶晚和尹青柏看過去,中年男人趕緊道:“我是大學老師,你們是去燕城上大學的吧?”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拐賣年輕人的壞人,周召華從自己外要裡掏出他的證件。

陶晚一瞥,巧了,燕大的校徽就印在他的證件皮上。

“您是燕大的老師?”

“對對對,我是教外語的,剛剛入職兩年。”

周召華推了推眼鏡,陶晚重新審視周召華一遍,頭梳的板正,中山裝是低調的銀灰色,黑色圓圓的眼鏡,感覺他不像是教外語的,倒像民國時期教國文的先生。

“你們要去哪兒上學?”

陶晚暗暗掐了尹青柏一下,笑他這可真是欺師滅祖。

“我們也是燕大的,他是化工專業,我是現代醫學。”

陶晚回覆道,語氣中多了對老師的尊敬。

“是嗎?你們是以前就認識,還是……”

周召華有一瞬間都懷疑燕大的門檻有這麼低嗎?他一出門就能碰見倆。

“她是我物件。”尹青柏說這個倒是最快。

周召華倒不是問這個,他們倆一路上那麼親密,任誰都能看出來。

“你們是一塊考的燕大,還是在燕大認識的?”周召華想問的是這個。

“我是推薦入學的,她是今年高考考上來的。我們市裡頭的第一。”

尹青柏具有榮焉,說起來驕傲地不由自主揚起了眉毛。

周召華真是替尹青柏的祖宗感到祖墳上冒青煙。

“好好好,男才女貌,不,是男才女才,你們兩個真是登對啊。”

周召華看著這一對璧人,由衷的感嘆。

陶晚笑了笑,從包袱裡摸出兩個雞蛋來:“剛才不知道您是學校的老師,真是不好意思。”

“哎,這都是小事。你們年輕人在外,不要輕易跟陌生人說話,火車上騙子很多的。”

周召華一邊接過雞蛋一邊道。

尹青柏:也不知道是誰一直在跟他們搭話。

“早知道我也煮兩個雞蛋揣著了,哎。”周召華邊剝雞蛋邊嘆氣。

陶晚看出來了,這個老師是個饞的。

周召華年紀不大,也沒有老師的架子,他就跟兩人嘮了起來。

“學化工好,現在就缺專業幹部,到哪都事稀缺人才。小姑娘你學醫就更好了,社會需要呀!”

陶晚知道尹青柏志不在當官,只是點頭應道:“報考醫學院首先是興趣,其次能夠回報社會,我覺得很好。”

“就該這麼想,國家現在正是需要人才建設的關鍵時期,咱們年輕人……”周召華一直標榜自己是青年教師,但還是比眼前的兩個小年輕大了十幾歲,“還是得靠你們這代年輕人。”

陶晚覺得周召華挺有趣的。

“您說的是。”

因為都是一個學校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

尹青柏想不明白,明明是他跟陶晚兩個人的旅途,怎麼就莫名奇妙多了個老師?

周召華離開座位上廁所,尹青柏就把臉埋在陶晚懷裡:“小知青。”

“怎麼了?”

陶晚明知故問,尹青柏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我不是一直在跟你說話嗎?人家老師只是不時插兩句嘴。”

雖然陶晚說的沒錯,但尹青柏道:“怎麼說呢,就感覺如果都是陌生人的話,就自在一點。”

尹青柏佔有慾太強,跟個小孩子似的。

陶晚瞅著周圍沒人,快速地親了親尹青柏額角。

“小知青!”尹青柏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心花怒放,深情激盪。

他家小知青主動親他來著!

“收起你這幅表情。”陶晚哭笑不得。

尹青柏立刻故作嚴肅,但是嘴角不受控地上揚。

他家小知青真是要他命啊。

兩人生怕周召華突然回來,便不做太過激的舉動了。

但是一等二等,周召華就像掉廁所裡面了一樣,陶晚看了看手錶,周召華去了半個小時。

“是不是廁所排隊呢?”

陶晚不由問道。

尹青柏輕輕敲了敲陶晚的腦袋:“你個小姑娘家家,管男人上廁所幹啥。”

“我哪有,柏哥你別瞎說。”

陶晚被尹青柏調戲紅了臉。

兩人又等了十分鐘,周召華還不見回來,陶晚就讓尹青柏過去看看。

尹青柏一會兒就回來了:“兩邊廁所都找了,沒人。”

“沒人?那周老師去哪了?”

“誰知道呢,他一個大男人,在火車上還能丟了?”

是丟不了,這兩個站間隔相當長,火車沒停過。

“咱倆還是找找吧。”

陶晚提議道。

尹青柏也挺好奇,就跟陶晚一塊去找。

貴重地東西尹青柏早就揣在懷裡了,從上了火車,他就沒離身。剩下的就是一些衣服,大件,誰偷這個那可是一抓一個準。

“我剛才聽這邊挺熱鬧,咱們倆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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