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陶理這話一出,桌子上其他的三個人都不太開心。

陶晚藉口自己逛了一天有點累,吃完飯就上樓休息了。

陶理榮光煥發,那件風衣一直到晚上也捨不得脫。

“老陶,你這是高興過頭了啊,也是,晚晚這麼大了,終於懂事了,我看著也高興。”

王愛娣還在暗戳戳說陶晚以前不懂事,但在興頭上的陶理沒覺察出來:“你不懂,這可是狀元的獎學金。”

陶理愛惜地把風衣親手掛在衣櫃裡:“陶晚外公那邊從來就看不起我,嫌我文化底子不夠,是個粗人。但是你看怎麼樣,我一手養出來的晚晚,考了個狀元!白閆鶴他行嗎?兒子雖然也上了燕大,但我打聽了,分可沒有晚晚的高,更別提那個閨女了,她那也算上了個大學?哼。”

陶理驕傲地很,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當初陶晚把高考分數告訴他的時候,他就找人打聽了白家那邊兩個孩子的成績,得知陶晚比他們都高的時候,陶理有種出了口氣的感覺,一下子翻過身來。

王愛娣勉強笑了笑,她知道陶理現在看陶晚是千好萬好,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逆著他說話。

“是是是,咱們晚晚優秀是一方面,但更少不了這麼多年你供著她。”王愛娣諂媚道。

陶理滿意地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他對王愛娣的態度也和煦了不少,“你這個後媽也算是盡職了,人人都說後孃難當,晚晚從小到大倒是也很喜歡你。你放心,咱們家只要和和樂樂的,到頭來我誰也不不會虧待。”

“老陶你對我真好,你對我好,我肯定也對你好,也對晚晚好。在我看來,晚晚和小秋都是我女兒。”

王愛娣軟聲賣著好,手在陶理身上畫著圈。

陶理心情好,任由王愛娣胡來。

到底上了年紀,加上陶理對工廠也確實上心,外表看起來補得不錯,實際上早就因為操勞掏空了身體。

他在王愛娣身上伏了兩分鐘就結束了,舒坦得睡在一邊。

王愛娣靠著他,攬著陶理的胳膊,同床異夢。

第二天陶晚沒什麼事可幹,她就睡了個懶覺,正好也躲過和王愛娣一塊吃早飯。

她下樓的時候,果然沒看見王愛娣的身影。

王愛娣好麻將,現在正是大家都貓冬的時候,幾個富太太更是天天聚在一塊。

“晚晚醒了?我給你拿早餐。”

張阿姨端出來的是西式的吐司還有牛奶,旁邊配了個雞蛋。說實話,陶晚在尹家莊吃慣了苞米茬子配蘿蔔菜,還有點吃不慣這個。

她這是變成吃不了細糠的山豬了嗎?

陶晚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句,咬了一口軟軟的吐司,牛奶是溫熱的。

張阿姨在一邊笑著說:“先生真是高興壞了,今天他硬是穿著你昨兒給他買的風衣出門的,夫人讓他在外面再套一件,他偏不肯,說什麼也要穿在外頭,說是要出去炫耀炫耀。”

陶晚吃飯的動作停了下來:“我爸真這麼幹的?”

“真的。”

陶晚也失笑,他爸不惹人煩的時候還挺討人喜歡的。

“晚晚,你今天有什麼安排麼?中午在不在家吃飯?”張阿姨問道。

平時家裡只有陶秋在,張阿姨就只做她一個人的飯。

“我今天整天都在家。”

陶晚想好好歇歇。

“好,那還是像以前一樣,我把飯給你們送上去?”

“嗯。”

陶晚點頭,吃完早飯後上了樓。

陶家很有小資氣息,雖然在人前儘量節儉,但是家中該有的都有,就連白閆鶴家裡都沒有的彩電,陶理都能託人買回來。

陶晚進了琴房,她摸了摸擺在窗前的鋼琴,單手隨意地彈了起來。

坐在鋼琴面前,她靜心下來,才有種“我終於回來了”的感覺。

陶晚離開這裡太久太久,吃過的苦太多太多,人都死了一回,她又搖身一變成了陶家的大小姐,享受著別人遞到嘴邊都飯菜和無微不至的照料,手下的昂貴鋼琴可以抵得上尹家莊那個小加工廠一年的營收。

尹家莊村民們的苦日子,還有陶家別墅裡的富貴在陶晚的腦海裡面交織,她手下的琴鍵越按越激烈,節奏越變越快。

陶晚有種想哭的衝動,她不知道心裡在澎湃著什麼。

“咔嗒。”

“你好,打擾一下。”

門口出現了一個人,打斷了陶晚的思緒。

陶晚看著在門口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大概一米七多一些的個頭,文質彬彬地梳著個三七分,帶著圓圓的棕色眼鏡。

陶晚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整潔乾淨,但已經有些磨損,不像是來往的客人。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

陶晚被打擾了很不舒服,特別是被陌生人打擾。

她秀眉簇著,呂獲看愣了神。

見呂獲一直盯著自己,陶晚厭惡地起了身:“你到底是誰?”

“抱歉,”呂獲回過神來,“是我唐突了,我是小秋的班主任,也是她寒假裡的家教老師,我叫呂獲……”

陶晚下鄉的時候,陶秋才剛上一年級,之前在家裡就是張阿姨帶著她,呂獲是在那之後才來家裡當家教的,因而陶晚並不認識呂獲。

“小秋的老師不用出現在我面前。”

陶晚不悅道。

“您剛才彈琴的聲音有點打擾到小秋了,我想過來找您商量一下,能不能一會兒再彈。”

陶晚心裡憋了口氣沒發出來:“那你們什麼時候休息?”

“這……”呂獲只在上午給陶秋補課,然後佈置作業,但是據他所知,陶秋下午就會有音樂老師和美術老師過來。

陶晚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氣笑了。

她在家裡這是什麼都幹不成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陶晚壓下此事,因為她知道現在鬧起來也沒什麼意義。

這麼多年,她別的沒學會,倒是懂了忍耐的道理。

等晚上陶理回來,她再說吧。

呂獲一個拿錢辦事的外人,陶秋一個牙都沒換完的小孩,她能怎麼辦?

陶晚合上了鋼琴,將琴房的窗簾拉上。

她站起來之後,妙曼的身姿更是讓呂獲心神一晃。

“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陶晚看向呂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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