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室和幹事室緊挨著，外間幹事們的聲音，秘書室裡的人能聽得一清二楚，齊曉曉一邊翻著廠長今日的行程表，一邊聽著外間幹事辦公室的八卦。
直到廠長從外面進來，幹事們的聲音戛然而止，都埋頭做事，等廠長進了最裡間的廠長辦公室，幹事們又議論紛紛起來。
“許麗，工作不能丟，就算生孩子，你也得保著這一份工作，我聽說京市有好幾個大廠子正在開會，說是要工人們出錢集資蓋房，誰出錢了，誰就有房子分，到時候，你們兩口子出點錢，集資蓋兩間房，搬出來住，你婆婆小姑子就欺負不到你。”
許麗為難道，“說得容易，我才結婚不到半年，哪裡有錢啊，我老公的工資得上交給婆婆，我的工資也不多，每個月還得花點，我沒多少積蓄，拿什麼蓋房子。”
集資蓋房的事，不是秘密，很多人都聽說了。
聽說南方一些大廠子，已經蓋了不少家屬樓，都是工人們自己出的錢，等房子分到手後，這房子也是屬於工人的，不再屬於廠裡的。
於是，很多家裡住的擠擠巴巴的人家，都在暗暗籌錢，打算集資蓋房。
紅姐撇撇嘴，說，“你們兩口子是雙職工，一個月好幾十塊錢，攢兩三個月，再預支點工資，也就夠蓋兩間了。”
二百塊錢，就能蓋兩間。
兩口子一人預支三個月工資都夠了。
許麗激動了，“能預支到三個月工資？”
“這個，我就不清楚，不過，到時候人人都想預支三個月工資，就得看廠裡有沒有這麼多錢，我估摸著，難。”
“那……那我老公下個月的工資，就不上交了。”許麗咬咬牙，決定道。
為了她的小家，也顧不上婆家那個大家庭了。
紅姐沒吱聲，她抱著一挪報表，去了副廠長辦公室。
齊曉曉則拿著行程表，來到廠長辦公室，“廠長，這是你今日的行程表，你看一下，需不需要更改？”
她一本正經的把行程表，攤在秦遠恆面前。
秦遠恆揉了揉眉頭，指著下午要陪市府來的人參觀工廠的事，“這件事，我已經交給了副廠長，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不用給我安排。”
“是，廠長。”
“小小啊，辦公室裡就咱們兩個，你不用一板一眼的，就喊我姑父吧，有外人在再喊廠長。”
齊曉曉笑眯眯的點頭，“姑父，你和我爸昨晚上沒回家，是不是開會討論集資蓋房的事情了？”
“嗯，這事在南方展開的不錯，我打算也運用到我們鋼鐵廠來，咱們廠裡工人住房困難的有不少，一家十幾口，甚至二十幾口人，就住一兩間房的。”
那房子裡，走進去，連一個踩腳的空地兒都沒有。
一不小心，就能踩到人。
秦遠恆上任第一件事，就是集資蓋房，並且寫了一份報告遞上面去了。
只是，上面有一個不服他回來任鋼鐵廠廠長的領導，堅決不同意他的報告書，還拉攏了好幾個人來反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