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會陪著你一輩子
林星歆小臉紅了個徹底，幹瞪了傅瑾辰一眼：“快起來，那麼多人看著呢，萬一有人拍下來傳到網上！”
傅瑾辰卻不為所動，反而俯身又在林星歆額角落下一吻：“看見就看見，咱們對外可是夫妻，沒毛病。”
林星歆剛想踹上一腳，傅瑾辰居然悄然避過起了身，那姿勢看上去倒像是她捨不得似的，引得圍觀群眾紛紛掩唇尖叫。
白沐心嗓子都快叫啞了，拿出手機瘋狂拍攝，這些照片可都是星辰夫婦獨家精品，她要保留一輩子！
見傅瑾辰和林星歆一起朝自己走來，傑森導演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非常不錯，二位剛剛的表演非常到位，一次過！接下來是第二場戲也就是傅總的最後一場戲了，化妝老師給他們準備一下。”
林星歆從粉色襦裙換成了黑色勁裝，妝容也稍微修改了一下，比起十年前更凌厲了些，其他地方沒怎麼改動，所以很快就又回到了拍攝現場。
而傅瑾辰則花了不少時間，直到林星歆抱著手機打完一局遊戲，傅瑾辰終於又回到了片場。
林星歆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由新奇地眨了眨眼。
此刻的傅瑾辰依舊是那身粗布麻衣，額頭和眼角卻爬上了細細密密的皺紋，原本一頭烏絲此刻兩鬢斑白，一縷白髮垂落在耳畔，被清風揚起，還有一撮花白的鬍子垂在下巴處。
傅瑾辰走到林星歆跟前，眉眼帶笑，他伸手勾起林星歆揚起的下巴：“我知道我長得帥，但是你再這麼看下去，我可能會有反應。”
林星歆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眯了眯眼：“你這個小老頭，好不正經！”
傅瑾辰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我若是好不正經的小老頭，你就是精神矍鑠的小老太，我們白頭偕老一輩子。”
林星歆心口微動，紅著臉抿了抿唇：“我才不是小老太。”
傑森導演輕咳了一聲：“星歆，傅總，二位準備好了嗎？這會兒陽光正好，拍出來的效果最好。”
林星歆連忙和傅瑾辰拉開距離，輕咳了一聲：“我準備好了，導演！”
傅瑾辰的目光依舊落在林星歆的身上，勾唇淺笑：“我也準備好了。”
傑森導演又假咳了兩聲：“好，準備好我們就開始，我簡單說一下，這裡是十年後沈慕臨終前，女將軍回來送自己師父最後一程。
傅總，你的情緒相對比較簡單，那就是愧疚和愛，所以你在臨死前把自己藏了一輩子的秘密給了女將軍。
星歆啊，這裡的感情你好好體會一下，對於你而言，那一晚的事情是你心中一輩子的刺，但是師父又是你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這種心情很複雜的，你自己找找感覺，咱們試一下。”
傅瑾辰躺在茅草屋中破爛的床榻上，即使女將軍每月都會給沈慕寄錢，但是這茅草屋裡的一切都不曾改動過，還是女將軍離開家時的樣子。
女將軍進來的時候便被眼前的一切打動，十年前的回憶在她胸中湧動，有快樂也有痛苦。
她緩緩走到床榻邊時，原本緊閉雙眼的沈慕似是有了感應，漸漸睜開了眼睛。
沈慕目光暗沉，聲音沙啞，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就像小時候無數次說過的那樣：“囡囡回來了？”
林星歆倏然腦子“嗡”了一下，剛剛傅瑾辰逗她的時候還沒覺得，此時此刻看著傅瑾辰老態龍鍾，虛弱病危的模樣，她的心口忽然刀絞般難受，記憶裡似是有什麼要衝破束縛。
傑森導演也看出林星歆的不對勁，正準備叫“咔”，傅瑾辰又開口了，臉上還帶著一抹苦笑：“我老了，囡囡都不認得我了。”
這句臺詞是傅瑾辰自由發揮的，卻毫無違和，情緒完美契合。
林星歆驀地回過神來，接著往下演。
她走到沈慕的床邊坐下，手指摩挲著粗糙的茅草床面，唇角一側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怎麼可能忘記，師父，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明明是一句帶著賭氣的話，在沈慕聽來卻是鬆了口氣：“知道你一直在恨我，我就放心了，這說明你心裡一直還是有我的。”
女將軍緊抿著唇，一句話也沒說。
只見沈慕那雙曾經令無數人膽寒的手，顫顫巍巍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隻竹筒，遞到了女將軍的手裡：“這就是天下人都在爭搶的劍譜，拿好了，以後做你想做的事情，好好活下去！”
過往沈慕只要觸碰到女將軍，她都會把手拿開，只有這一次。
女將軍感受著沈慕的手一點點卸去力氣，最後滑落在茅草床上，男人一雙眼睛卻瞪得很大，似是有無數情感都蘊藏其中，最後卻一點點淡下去。
死不瞑目。
林星歆心口一陣酥麻，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既是傅瑾辰又是沈慕。
男人的身體不再有起伏，那雙只要看向她就永遠帶笑的眸子裡此刻半點光澤都沒有。
當林星歆反應過來的時候，竟已是淚流滿面。
她抱著傅瑾辰，從原本的嗚嗚哭泣，到嚎啕大哭，最終悲憤哭泣：“你不可以死，你不是說要陪我一輩子的嗎？醒來啊，我們還有賬沒算完！”
副導演驚呆了，看了看手裡的劇本，猶豫了半晌才開口：“傑森導演，要不要叫停啊，這裡和劇本里寫的不太一樣啊，劇本這裡女將軍只要拿著竹筒離開就結束了啊……”
傑森導演此時卻像只鷹，伸手阻攔了副導演的話，雙眼泛著血光盯著攝像機裡的兩個人。
整個劇組也鴉雀無聲。
直到林星歆將所有情緒發洩出來，傑森導演終於大喊一聲：“咔！完美，收工！”
然而林星歆卻依舊控制不住在哭，她是個即使受到再大挫折都不會流淚的人，可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心裡很亂。
有女將軍對沈慕的愛與恨，也有她對失去傅瑾辰的恐懼，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似是入戲又似是出戏。
這時，一雙大手撫在了她的發頂，溫柔地摩挲著：“星歆，我沒死，你摸摸我的心，它在跳。”
林星歆上氣不接下氣，順應著傅瑾辰的手來到他的心臟處，強有力的心跳聲終於將林星歆從不真實的幻境中拽了出來。
“沒死……”林星歆眸中有一瞬的茫然。
傅瑾辰聲音溫柔，目光繾綣：“星歆，從戲裡走出來，我不是沈慕，我不會死，我會陪著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