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樊樓佳味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到了頭頂。李清照和洛嫣然兀自沒有盡興，還要逛下去，李清照的貼身婢女小菊忍不住叫道：“小姐啊，我們，我們不要逛街了吧，我和雲兒都，都拿不下了！”只見兩人身後的兩個小婢女懷中抱滿了自家小姐買的各種玩意兒，胭脂水粉自然是少不了的，還有許多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總之，兩女一見到喜歡的，便都買下來了，不知不覺，兩個小婢女便都抱不下了。

李清照和洛嫣然看見兩個小婢女的狼狽模樣，都不禁一笑，李清照對洛嫣然道：“妹妹，時間也確實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洛嫣然還不想回去，說道：“姊姊，小妹在揚州之時便久聞汴梁樊樓乃是天下珍饈美味聚集之處，不如我們到那裡去吃中飯吧。”李清照性格柔順，聽洛嫣然這樣子說，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於是幾個人便從前方不遠的街角轉而向東，往樊樓行去。

主婢四人來到樊樓中時，只見大堂里人山人海，早已沒有一張空位了。洛嫣然興沖沖而來，見此情景不由的大感失望。李清照笑道：“樊樓的生意非常好，就算早上來也不一定有座位的，我們回去吧。”洛嫣然嘆了口氣，幾個人便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一個樊樓的侍女小跑著趕了上來，盈盈一拜，隨即道：“有位大爺請四位姑娘過去喝酒！”

四人微感詫異，洛嫣然問道：“什麼大爺？”侍女便抬起右手朝遠處的窗邊指了指，“就是窗戶邊看著這邊的那位大爺。”四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個人正朝這邊揮手微笑。四女不由的心頭一喜，因為那位朝她們揮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夜裡才見過的陳梟。四女趕緊走了過去。

陳梟笑道：“真巧啊！”

李清照笑了笑，洛嫣然的表情看不到，想必也笑了笑吧。兩女隨即注意到了坐在陳梟身旁的一人，一身紅黑相交的武士服裝，大腿邊靠著一柄烏鞘橫刀，氣質凌厲，然而卻唇紅齒白十分豔麗，分明就是個女扮男裝的絕澀女子，卻不是昨夜見過的慕容冰霜，兩女均想到了一個人，那便是梁紅玉。

陳梟指了指空座，微笑道：“都坐吧。”

李清照和洛嫣然便坐了下來，兩個小婢女將兩位小姐買的那一大堆東西放到桌邊的地上，直起腰來捶打痠麻的手臂，小臉蛋上一副終於解脫了的可愛模樣。陳梟笑了笑，說道：“你們兩個小丫頭真是辛苦了，來坐下吧。”菊兒知道陳梟的脾氣，嘻嘻一笑，便走到自家小姐身旁坐了下來，那雲兒本來在猶豫，見菊兒已經坐了下去，便有樣學樣，也走到自家小姐身旁坐了下來。

這時，那位侍女走了上來，躬身問道：“請問幾位客官，是否還要加菜？”此時桌上就只擺著幾樣小菜一壺酒水，顯然不夠這麼多人吃的。陳梟問李清霞洛嫣然：“你們想吃點什麼？”李清照道：“我無所謂的，”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洛嫣然，說道：“不過嫣然妹妹是第一次來，我想，我想，……”陳梟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扭頭對那侍女道：“把你們的招牌菜，挑兩樣清淡的送上來，另外再加兩斤滷牛肉，一壺茶水，一壺好酒。”侍女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隨即便有侍女將另外四人的杯筷碗碟送了上來，然後躬身退下。

陳梟微笑道：“先吃著吧，酒菜一會兒就能上來了。”兩女應了一聲，卻並沒有動筷子。陳梟拿起筷子繼續吃喝起來，兩女這才開始小口小口地品嚐起來，而兩個小婢女在等到自家小姐開動之後，這才開動。雲兒是第一次同傳說中的燕王同桌共餐，不由的十分激動，自然也十分拘謹，一粒花生米夾了起來又掉到了桌子上，心裡一慌，趕緊伸筷子去夾，哪知越是慌張越夾不起來，那花生米咕嚕嚕地居然滾到了陳梟的面前。雲兒不知所措地看著陳梟。陳梟呵呵一笑，夾起那粒花生米，放入雲兒的碗中，微笑道：“吃吧。”雲兒見此情景，簡直感動急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不過就是個身份低賤的小丫頭，可是燕王居然對自己這麼好！心裡如此想著，情不自禁地抽泣起來。

陳梟見狀，關心地問道：“怎麼了小妹妹？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雲兒連忙搖頭，道：“沒，沒有，奴婢，奴婢是高興！”

陳梟笑了笑。旁邊的那個勁裝女子，取出一條潔白的絲巾遞給雲兒，微笑道：“擦擦吧。”雲兒連忙站了起來，雙手接過絲巾，感動地道：“謝謝，謝謝娘娘！”女子笑了笑。雲兒重新坐回座位。

洛嫣然看了一眼陳梟身邊的女子，問道：“不知這位是……？”其她三女也流露出了關注之色，她們雖然猜測到這位女子一定是燕王的一位王妃，可是卻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

陳梟和那女子互望了一眼，陳梟道：“這是梁紅玉，我的大將兼王妃。”

四女恍然大悟，暗道：‘果然如此。’洛嫣然讚歎道：“也只有紅玉王妃才有如此氣質！紅玉王妃是女中豪傑，小女子聽過無數關於紅玉王妃的事蹟，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呢！”梁紅玉微笑道：“小姐過獎了！”

陳梟對梁紅玉道：“這兩位便是我的義妹李清照，另外這位是李清照的密友洛嫣然小姐。”梁紅玉朝兩女抱拳道：“幸會！”陳梟又指了指兩女身邊的小婢女，微笑道：“這兩個小姑娘，左邊這個是菊兒，右邊這個是雲兒。”梁紅玉微笑著朝她們點了點頭。兩個小婢女受寵若驚，趕緊站起來誠惶誠恐地回禮，似乎嚇著了。也難怪，兩個小姑娘只是婢女，平時就是見著那些所謂的才子，也是對她們趾高氣昂的模樣，如今見貴為燕王王妃的梁紅玉居然向自己見禮，怎能不誠惶誠恐。

梁紅玉笑道：“兩個小姑娘坐下吧。”兩女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梁紅玉，只覺得這位王妃娘娘真是太好太好了！

兩名侍女端著食盤來到桌邊，向眾人微微一鞠躬，隨即便將一樣樣佳餚酒水擺上了餐桌。隨即又是一鞠躬，其中一個侍女道：“客官們請慢用。”隨即兩個侍女便退了下去。

陳梟伸手揭開那個青瓷大湯碗的蓋子，一股熱氣和著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食指大動。洛嫣然眼見霧氣蒸騰的滾湯之中沉浮著許多圓圓的白白的好似豆腐團一樣的東西，實在是見所未見，不禁問道：“這是什麼？”陳梟笑道：“這是樊樓的招牌菜之一，清蒸獅子頭。”洛嫣然疑惑地問道：“獅子頭？”

陳梟呵呵一笑，說道：“你難道不覺得它們皺皺巴巴的模樣就像是獅子頭嗎？”洛嫣然看了看，點頭笑道：“是有幾分相像，這食材跟獅子想必沒有什麼關係吧？”陳梟拿起湯勺給四女每個人舀了一顆，隨即才給自己和梁紅玉各舀了一顆。四女見貴為燕王的陳梟居然給自己舀菜，真是受寵若驚，慌了手腳。

陳梟拿起筷子將碗裡的獅子頭夾開了，對著那一縷升騰起來的熱氣深吸了口氣，感嘆道：“肉香和著豆腐的香氣，還揉和了其它幾種食材的馨香，真是讓人食指大動啊！”隨即夾起半邊，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感嘆道：“肥而不膩，肉香濃郁，好吃！”

四女逛了半天的街，本來就已經餓了，如今看見陳梟如此模樣，更是食指大動，紛紛動起筷子來。只見洛嫣然左手輕輕掀開一角面幕，露出小巧的紅唇和光潔的下巴，隨即右手用筷子夾取了一點‘獅子頭’送入紅唇中，輕輕地咀嚼了起來，只覺得那獅子頭入口即化，肥而不膩，香氣濃郁，果然是妙不可言，情不自禁地點頭讚賞。

陳梟笑了笑，伸出左手，將另一個青花大瓷碗開啟了，只見青花大瓷碗中還有一個瓷盤，磁碟上紅的綠的黑的白的，五顏六色，原來是各種珍貴的蔬菜，那紅的是藏紅花，那綠的是青蘿，那黑的是峭壁木耳，那白的則是雪山銀耳，雖然都是素菜，卻都是十分珍貴的。

陳梟為眾女介紹道：“這叫做四段錦，是用四種珍貴的蔬菜清炒出來的，除了一點油鹽之外，沒有放任何作料，全都是它們自然的香味，嚐嚐吧。”四女紛紛夾了一點，吃進嘴裡，登時感到好像置身於大自然中了一般，自然界的芳草清香包圍著自己，整個人好像飄上了雲端。

洛嫣然點頭道：“這道菜真好！”

陳梟笑道：“喜歡就多吃點！”隨即拿起筷子去夾四段錦，吃了一口，說道：“都隨意了，放開了吃！所有的狗屁規矩都給我扔開！”四女依言吃喝，剛開始還有些拘謹，不過漸漸地受到陳梟的感染，也都放開了，規矩什麼的都暫時放下了。四女只覺得同陳梟在一起吃飯，沒有任何拘束，真是一件暢快無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