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與求滿臉卑微的鞠躬道:“燕王天命所歸,是註定要君臨天下的!陛下決定上應天命,下順萬民,奉燕王為主!”

陳梟感到有些意外,點了點頭,道:“你們皇帝看得清楚大勢,很好。”

沈與求聽見陳梟讚賞,不由的心中歡喜,連忙又道:“陛下為表示誠意,願意去除皇帝尊號,降格為宋王,同時向燕王稱臣!另外,陛下還願意將南邊數省一半的賦稅上繳上國,以作為臣子的供奉!”

陳梟不置可否,問道:“你們想要什麼?”

沈與求躬身道:“下國不敢有非分之想,只希望燕王能夠網開一面,令我國陛下保有如今的權位!”

陳梟笑了笑。站了起來,走到沈與求面前,沈與求把頭垂得更低了,表現得無比恭敬。陳梟道:“沈大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難道甘心為一個日薄西山的朝廷效命?”陳梟的話說中了沈與求的心事,沈與求見既然燕王說到了這個話題,當即乘機道:“徽欽二帝倒行逆施,弄得天怒人怨,所以女真人才得以席捲中原,造成老大的破壞!趙宋官家連祖宗皇陵之地也都丟掉了,真可謂自作孽不可活!實不相瞞,小人早就想離開他們棄暗投明了,只是,只是擔心燕王是否能接納啊?”

陳梟笑了笑,道:“我燕雲,一切都講究律法!沈大人雖然是個人才,可是我也不能驟然提拔啊!”

沈與求立刻聽出了陳梟的弦外之音,連忙躬身拜道:“只要燕王有命,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梟微微一笑。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道:“沈大人繼續回去做官,到時候自然有人聯絡你。”“是!微臣靜候燕王吩咐,萬死不辭!”陳梟自然不相信他會萬死不辭,不過這確實一枚十分有用的棋子。

點了點頭,問道:“宋王真的想要俯首稱臣?”沈與求點了點頭,嘲弄地道:“宋國君臣都已經嚇破膽了!只希望燕王能夠放他們一馬,為此他們可以說不惜一切代價!”

“嗯。你怎麼看?”

沈與求抱拳道:“燕王順應天命降世,註定是要一統六合君臨天下的!古來聖君,從未有人可以容忍前朝皇帝割據於外的,那對於燕王的統治也是十分不利的!因此微臣以為,絕不可和,應當一舉掃平天下,一同六合!”

陳梟笑道:“沒想到你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沈與求心頭一凜,連忙道:“微臣如今已經是燕王的臣子了,自然不能有所顧忌不說實話!如若那樣,便是對燕王的不忠啊!請燕王明鑑!”

陳梟笑道:“你不用緊張,你能如此我很高興!”沈與求不由的放下心來,這時才發現背上早已經被冷汗汗溼了。陳梟看了沈與求一眼,道:“不過你以後要記住現在是為誰效忠才好!”沈與求連忙跪下,叩頭道:“微臣誓死追隨燕王,決不敢有二心!如若心存二心,便叫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陳梟點了點頭,“起來吧。”沈與求應了一聲,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站著。

陳梟思忖道:“你回去後告訴宋王,就說我答應他的請求。”

沈與求一愣,連忙抱拳道:“燕王怎能答應?天下必須一統啊!”

陳梟笑道:“我自然是要一統天下的,你找我的話去做就是了!”沈與求心頭一動,笑著拜道:“微臣明白了,微臣遵命!”

陳梟又仔細詢問了如今兩廣那邊的情況,一番談話直到中午。陳梟讓沈與求與自己和紅玉共進午餐,沈與求沒想到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待遇,感激興奮不已。散席後,陳梟讓人帶沈與求下去休息了。

梁紅玉鄙視地道:“身為宋國的使者,卻如此奴顏卑膝,自稱為燕雲的臣子,無恥之徒以他為最!”陳梟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梁紅玉道:“大哥,你只是想要利用他,事成之後就不會使用他了吧?”

陳梟放下茶杯,笑道:“那可不一定。”

梁紅玉皺眉道:“用這種卑鄙小人,豈不是大大的禍害?”

陳梟道:“從古到今,所有帝王的治國理念就是錯誤的!只想著用什麼樣的人,殊不知,就算是一個品格才能完美無缺的人,若是投身於骯髒的官場,很快就會同流合汙的,真正能夠出淤泥而不染的不是沒有,卻十分稀少!因此為上者真正要做的是建立一個合理的體制,樹立律法權威,若是這些做好了,即便是像沈與求那樣的人,也是可以有所作為,而不會貪贓枉法的!律法和體制,就好比一大潭水,而眾多的官員便好似一杯杯的水,若潭水是汙濁的,就算每一杯水都是清澈無染的,投入到潭水中,瞬間也會被汙染;反之,若這潭水是清澈的,即便每一杯水都是有汙穢的,投入到潭水中,也會被淨化了!所以說,關鍵在體制,並不在人!官員若貪贓枉法徇私舞弊,根源在於體制,其實與官員本人並無多大關係!”

梁紅玉思忖著點了點頭,崇拜地看向大哥,讚歎道:“大哥真是見識非凡呢!就算是古之聖君與大哥相比也頗有不及呢!”

陳梟呵呵一笑,暗道:‘那是自然,畢竟多了千年的見識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恐怕就算明白這個道理,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做得到。或者因為有所顧忌,或者根本就是自己不願意放棄權利,致使體制在錯誤的軌道上愈行愈遠!’不由的嘆了口氣。梁紅玉好奇地問道:“大哥為何嘆氣?”

陳梟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搖頭道:“沒什麼。”想起一事,不由的問道:“對了,冰倩的事情,你跟她說了嗎?”

梁紅玉點了點頭,皺眉道:“已經說過了,可是她好像並不想要嫁給岳雲似的!”瞪了陳梟一眼,沒好氣地道:“我看她似乎是認定你了!否則她怎麼說要陪我一輩子?”

陳梟笑道:“這關我什麼事啊,分明就是她跟你感情好不願意分離的緣故嘛!”梁紅玉搖頭道:“才不是呢!”陳梟思忖道:“我看她之所以不願意,主要還是因為沒見過岳雲,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也是人之常情啊!這樣吧,等今年年會的時候,我把岳雲召回來,讓他們見個面,呵呵,我相信,以岳雲的人品樣貌,冰倩定然會一見鍾情的!”梁紅玉微笑著點了點頭。

突然,梁紅眉頭一皺,慌忙起身奔到了外面。隨即陳梟便聽見梁紅玉嘔吐的聲音傳來。陳梟見此情景,登時緊張起來,趕緊奔了出去,扶著梁紅玉緊張地問道:“紅玉,你怎麼了?”

梁紅玉搖了搖頭,皺眉道:“也不知是怎麼了,這兩天總是胸口難受想要嘔吐,可是又嘔不出什麼東西來!”隨即又禁不住嘔吐出聲。陳梟看見她並沒有嘔出食物,只是一點清水,突然心頭一動,喜悅地叫道:“紅玉,你八成是有身孕了!”梁紅玉一愣,隨即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地道:“也不知是不是的?”

陳梟當即命人叫來了女醫官,檢查之後確定梁紅玉確實懷孕了,陳梟和梁紅玉都欣喜異常。然而隨後的事情卻讓陳梟鬱悶了,梁紅玉這個終於懷上了孩子的母親,說什麼也不讓大哥碰自己了,說是怕傷到了孩子。陳梟無奈,只好一個人睡了。

趙構的使者王安來到了潭州,首先代表趙構表達了對燕王的敬意,隨即雙手托起一份禮單道:“這是吾王獻給燕王的禮物,聊表敬意!”

王開上前接下禮單,轉呈給了陳梟。陳梟拿起禮單,開啟來大略的看了一遍,放下禮單,微笑道:“趙王爺真是太客氣了!”王安抱拳道:“吾方為下國,燕云為上國,下國向上國進貢,那是理所當然的!”陳梟微微一笑。

王安抱拳道:“吾王希望能和燕王一道攻滅徽欽叛逆,不知燕王意下如何?”

陳梟道:“我自然也有此意。”

王安看了陳梟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在下聽說徽欽二逆的使者也來了,向燕王求和,而且燕王已經答應了,不知,不知是否有此事?”

陳梟點了點頭,道:“卻有此事!”王安吃了一驚,問道:“不知燕王為何會允諾徽欽逆賊的請求?”

陳梟笑道:“你不用擔心,這只是個計謀。如此一來,到時我們便可出其不意地對他們用兵了!”王安恍然大悟,放下心來,笑著拜道:“如此,在下便放心了!”頓了頓,問道:“也就是說燕王已久打算對徽欽逆賊用兵?”陳梟點頭道:“當然。你回去告訴趙構,我打算明年開春之後再行用兵,他可以做好準備,到時我們雙方同時進兵,不愁徽欽不滅!”王安大喜應諾,隨即道:“在下定將燕王的話帶到!”頓了頓,“另外,關於我們雙方屯駐在邊境的軍隊,是否可以都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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