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帝都外三百里,山村外。

羅冠遠遠看著,天空中籠罩的黑霧,臉色沉重。

“小子,不必感到自責,對某些人而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這,怪不到你。”

羅冠深吸口氣,“弟子知道,只是看到這一幕,有些不好受。”他沉默一下,繼續道,“凝聚通天骨,踏足修行之路,雖是逆天改命不斷強大自身,但弟子始終覺得,不說修行者實力越強責任越大,至少當緊守本心,不改做人初衷。”

“為何,偏要走上邪路,如這血袍人一般,以自身辛苦修煉所得的力量,危害世間呢?”

“緊守本心……不改初衷……嘿嘿!小子,你可知這兩句說來容易,又有幾人能做到?”玄龜冷笑,“有人得到力量,便覺凌駕眾生之上,一念便可決其生死,心態隨之膨脹,自然也就不將人命看在眼中。”

“你今日所言很好,為師希望你能永遠記住……力量,始終要被人心掌握,而不是人心,被力量所操控。”

羅冠拱手,“弟子定當牢記!”

殺人,他不介意。

甚至,自踏入修行來,死在羅冠手中的人,雙手已不可遍數。

但被殺之人,皆有取死之道,他問心無愧。

此生,絕不濫殺無辜——這,成為羅冠,給自己立的第一條底線。

玄龜道:“燒了吧,此處怨氣不散,日後必成禍害。”

羅冠點頭,他從山中取來許多枯木,一把大火點燃山村。

火光沖天中,將天空黑霧驅散……所有一切,都將塵歸塵,土歸土。

或許,這對此地村民而言,才是最好的歸宿。

看著火焰,羅冠突然生出一絲明悟,“……毀滅並非都是邪惡。”

他轉身離去。

重回帝都,踏過城門第一步,羅冠心神一動,抬頭看向天空。那裡空無一物,可他卻感受到,一份無形威懾,藏匿蒼穹之間。

一旦觸發,便將迎來雷霆一擊!

“老師,這就是院長說的,帝都中的大陣嗎?”

玄龜道:“沒錯,這陣法極強,威力可擋仙途築基境。”

略一停頓,“角羊觀方面,你準備如何處理?”

羅冠抬手指了指天,“既然大陣之下,踏天境及以上被限制,無法輕易動手,那我安全應該沒有問題。”

“既如此,就等等看吧,我想國師大人能成五品丹師,當不會隨便就被利用吧?”

他如今,最憂心的還是,去哪尋到大蛟內丹。

若非大蛟,已突破兇獸之極蛻變為妖,他都恨不能跑到深山大澤之中,去親自獵殺。

唉,還是太弱啊,連條大蛟都殺不了!

樊嶽磨刀霍霍將至,而他卻困於修行,空有劍塔“大掛逼”而不能用,著實鬱悶。

心情不佳的羅冠,回到清涼巷,差點被李世通逗樂。只見小院被連夜修葺完好,嶄新的院門旁,掛了一個顯眼的豎牌——丹師協會駐清涼巷辦事處!

“羅兄弟回來了,時間太匆忙,你若對哪不滿意,我隨時命人修整。”李世通笑容滿面,一人獨佔一座靈力泉眼,這般修煉條件,別說見過……簡直聞所未聞!

由此可見,大客卿與另外一位大佬,對羅冠的器重……所以,巴結力度必須翻倍。

至於廣豐之死,角羊觀風波正急……在李世通看來問題不大,大客卿與另一位大佬,能眼睜睜看羅冠出事?

“這院子,是老李你修的?”

程嫻這女人,挺會甩手啊。

李世通微笑點頭,“靈力泉眼的事,瞞是瞞不住了,但有協會的牌子在,應沒人敢打歪主意。”

“有心了。”羅冠揮揮手,直奔主題,“大蛟內丹的事,有眉目嗎?”

李世通搖頭,“還沒有,烈火副會長已命人去鄰國探訪,那裡水系遍佈多深淵大澤,或能有收穫。”

羅冠無奈,去鄰國尋找,且不說有沒有收穫,單一來一往路途損耗,就不止一個月。

遠水解不了近火啊!

“行了,我先回家,老李你去忙吧,不用守在這了。”

推開院門,裡面格局不變,除了損毀的一些傢俱更換,與之前沒什麼不同。羅冠進入水底,檢查了一下靈力泉眼,確定並無不妥,便回到院中。

顯然,李世通重新修復了,受損的聚靈法陣,感受著周身濃郁靈霧,羅冠嘆一口氣。

“老師,我還是進幻界吧!”

如今,唯一讓他略感安慰的,就是爐身、拔山河、逐日月三劍,與帝劍劍威融合一事,已快要完成。

總算,不是完全虛度時光。

第二天一早,羅冠被敲門聲驚醒。

是程嫻。

她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角羊觀公開發話,要你於今日午時,前去自辯……”

廣豐橫死,徐振被打,事情終歸是要來的,羅冠早有準備,“知道了。”他看著程嫻,“我說程教習,如今夜不能寐、惶恐難安的,該是我吧?你怎麼看著,比我還要慘。”

程嫻笑的勉強,眼神複雜,“……家裡出了點事,昨夜沒睡好……”她猶豫再三,低聲道:“羅冠,待平息角羊觀一事,你不如離開帝都,遊歷天下吧……咳,正所謂練千萬劍,不如行萬里路,這也是修行。”

羅冠挑眉,“樊嶽的事,你知道了?”

程嫻苦笑,“爺爺給家裡傳話,我從昨天開始,就在準備應對此事……早年時,程家與樊嶽曾有衝突……具體的,就不跟你多說,總之他若繼任帝武執劍……程家就要敗了……”

“這麼嚴重,看來矛盾不小啊。”羅冠恍然,為何程嫻昨日不在,今天又這副模樣。

他想了想,道:“先別絕望,帝武執劍備選,不還有我呢?說不定,程家不會倒,反而越發興旺。”

程嫻嘆氣,“若再給你一年、兩年,或許還有機會……但現在,太晚了。”

“……昨日,帝武后山收到傳信,樊嶽今日便將抵達帝都!”

她眼中,充滿不甘、遺憾。

押中羅冠,程嫻確定自己沒看錯,而羅冠的表現,足以證明這點。

可惜,時間沒站在他們這邊!

程嫻走了,又告誡羅冠一遍,處理好……不,她話裡意思,甚至是在提醒羅冠,現在就逃。

遠離帝都,保全性命!

看著她馬車遠去,羅冠心頭微暖,雖說他與程家最開始,是因利益關係而走近。

但今日程嫻還來見他,一再要求他離開帝都,顯然是已經真的,將他視為朋友。

嗯?不對,怎麼還有輛馬車。

就在這時,車門從裡面開啟,程靜坐在裡面,神色緊張,“羅冠,我姐姐說,如果你願意走,我就跟你一起離開。”

“馬車裡,有足夠的錢財……”她說著,就紅了眼眶,“到底發生什麼事?姐姐不告訴我……我……不想就這麼走……”

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羅冠眯了眯眼,輕聲道:“既然不想走,那我們就不走了。”

他登上馬車,在旁邊落座,對車伕說,“掉頭,去角羊觀。”

迎著程靜,瞪大的眼睛,羅冠微笑,“國師的賬,是不好賴的,還是處理好吧。”

馬車掉頭,向外駛去。

麻煩雖多,但一件件解決,總能完成。

國師如何?樊嶽又如何?便當真以為,他已身陷絕境,不可再翻身?那未免,太小瞧了我。

少年雙眼微閉,面若靜湖,眉梢眼角間,皆是傲然——未來將如何,還未可知!

程靜看著羅冠側臉,砰砰跳的心,不知為何就安穩下去。似乎,少年身上有著某種,奇異的令人心安的魔力。

她突然有種直覺,羅冠說出“不走”時,所有纏繞她已及程家的麻煩,都將迎刃而解。

馬車不停,一路向南!

漸漸的,有眼神落在馬車上,隨時間流逝,正變得越來越多。

程嫻得到回稟,聽到羅冠命馬車調轉,帶著程靜去了角羊觀。她呆了一下,旋即搖頭苦笑,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對那小子感到一絲欽佩。

別的不說,就這份膽量,便足以超過絕大部分人!

罷了,隨他去吧……畢竟,提議他現在就逃,也只是一時衝動。如今,帝都不知多少人,盯住了清涼巷中的少年。即便他真的就此離去,又豈能真的,便輕易脫身?

長亭九樓,二皇子憑欄而立,視線穿過湖面,落在神武大街上。

那裡,有一輛馬車,正安靜行駛。

羅冠,就坐在裡面!

袁先生出現,躬身行禮,“殿下,還是沒找到。”

“繼續找!”

趙闐語氣平靜而又冰寒,他忍不住眯起雙眼,像是要看清楚,那馬車裡的少年。

看清,他身上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竟又折了他手中,一把無往不利的尖刀!

鍾宅。

鍾情一身素淡長裙,妝容精緻,正要登上馬車。

有人匆匆而來,低語幾句。

她眉頭一皺,看向城南,“希望,他能活著離開角羊觀!”

今天,樊嶽要回來了。

她的男人,她的靠山……鍾家最大的依仗,回來了!

羅冠,你可千萬別死,我還要拿你頭顱,去祭奠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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