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一盤散沙
“什麼，你再說一遍？”
陸柏庸瞠目結舌的望向陸管家。
“千真萬確。”
陸管家氣喘吁吁的嚥了一大口唾沫：“叛軍久攻西苑銀庫不下，改為攻打主院了。”
“這……”
陸柏庭頓時皺起了眉頭：“彥朝呢，彥朝何在？”
他急步上前，陸管家正要作答，一支利箭猛的襲來，直接從他後背插入，貫穿肺腑。
陸管家連一聲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就應聲倒地。
“快，帶著大嫂快走。”
陸柏庭嚇得頭皮一陣發麻，失聲喊道。
陸柏庸顫顫巍巍的踉蹌幾步，也顧不得一家老小，麻溜的就往外跑。
整個陸府早已亂作一團，江芮被陸柏庭護著，身後還跟了一群老弱婦孺，驚慌失措的往外逃竄。
小廝們群龍無首，也是逃的逃，死的死，壓根無心和叛軍抵抗。
江芮此時心裡也沒個底了，她一直相信孫兒能夠應對這次危機，可到了關鍵時候卻是連人影都見不著。
難道自己竟看錯了人？
堂堂一家家主啊，總不至於丟下一大家子人自己個兒先躲起來了吧？
“快，快去藜榕院尋彥朝。”
她不相信孫兒如此懦弱，不死心的對陸柏庭吩咐道。
陸府養了這麼多人，關鍵時候卻成了一盤散沙，這全賴家主無能呀。
一群人著急忙慌的往藜榕院方向趕，好不容易看到了藜榕院的屋頂，卻見一群人狼狽不堪的逃竄出來。
見著江芮，那群人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管不顧的直接從她身前掠過。
江芮身形一個不穩，直接被撞倒在了地上。
“大嫂。”
陸柏庭和子嗣們忙去將她攙扶起來。
“彥朝，彥朝呢？”
江芮急得不停追問。
“站住，問你話呢。”
陸柏庭氣的不行，衝著落在後面的一名小廝吼了聲，只得讓幾個兒子合力抓了個逃竄過來的嘍囉，厲聲逼問。
那人一個勁搖頭：“並未見到朝公子。”
“幼寧呢？”
江芮急得又問。
陸柏庭見那人呆愣愣的儼然不知所措，忙不迭補說道：“家主夫人在何處？”
那人又是搖頭：“藜榕院已被叛軍攻破，院裡並無家主和家主夫人，小的們不敵，只得撤離，諸位也快些逃命去吧。”
說完，拼命掙脫陸家人的束縛，拔腿就跑。
“幼寧，朝兒。”
江芮心裡咯噔直跳，她可不能看著小兩口有事。
他們可是陸家的未來呀。
想到此處，她奮不顧身的就往藜榕院的方向跑。
“大嫂。”
其餘人見狀，哪敢去追，連忙朝著相反的方向逃離。
……
西苑銀庫裡，靜寂了許久，直到聽不見喊殺聲，陸文靖才鬆了口氣，派人去打聽，得知叛軍衝著主院去了，慌得趕忙回到銀庫的地室裡詢問陸文謙：“二哥，現在如何是好，主院一馬平川，無堅可守。”
這番堅守下來，他也算是看出了兄長的良苦用心。
看來兄長這些年早有籌謀，竟然瞞著自己養了這麼多好手，難怪他信誓旦旦的邀大家來西苑銀庫避難。
陸文謙目光沉沉的瞥了眼衛氏母女和陸珺莞等人，不忍心的閉了閉眼：“這個時候咱們只能堅守西苑銀庫。”
“可母親尚在棲霜院裡呀。”
陸珺莞眼中盡是焦慮：“二哥哥，萬一母親有個好歹……”
“彥朝是一家之主，他總不至於眼睜睜看著母親陷入危機之中。”
事到如今，陸文謙也別無他法，只能如此安慰三娘。
畢竟自己能做的已經做了，外面敵情不明，陸府又太大，他將人散出去，一旦力量分散，救不出江芮不說，還有可能中了叛軍的計謀，那夥人要是再捲土重來，岳母、阿阿，還有跟隨自己這些人又該如何活命。
陸珺莞哪裡信得過侄子，更加焦急的開口道：“彥朝向來就是個薄情寡義的，他認賊作母，連自己親生母親的大仇都可以放下，這個節骨眼上又怎會在意母親的死活。”
話落，起身就要衝出去。
“你出去又有何用？”
陸文謙怒道：“憑著銀庫裡這點人手堅守待援已是不易，再出去火拼無疑是以卵擊石。”
說著，便重重的瞥了眼江雲輕，厲聲吩咐道：“還不看好你家娘子。”
江雲輕見狀，只好強拉著陸珺莞到一旁坐了下來。
衛氏和棠書梨也在一旁耐心安慰。
陸文謙心裡雖然惱恨著江芮，可也不忍心看到三娘傷心難過，還是對陸文靖吩咐了聲：“老四，你帶一波人出去打探訊息，定要小心應對，不可與那群亡命之徒硬拼。”
“二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謹慎行事的。”
陸文靖也擔心三娘再胡來，臨行前又過去叮囑了陸珺莞一句：“三姐，你切莫意氣用事，照顧好二哥。”
陸珺莞看了眼仍是趴著不能動彈的陸文謙，心裡不由一酸，乖巧的點了點頭。
陸文靖這才放心離去。
……
曲雲初領著吉甄的人馬趕回陸府時，府上早已亂得不可開交，喊殺聲漫天，隨處都能聽見驚慌逃竄的聲音。
“陸府家丁護院上千人，怎如此不堪一擊？”
曲雲初無比納悶的看向吉甄。
這個時候她只能先顧著鳳雅閣，忙不迭對吉甄吩咐道：“你分一波人回鳳雅閣，其餘的隨我去尋三娘。”
話音剛落，就見謝君屹帶著縣衙差役和民兵士卒大步流星的趕來。
“知意，外面兵荒馬亂的，你怎在外頭？”
謝君屹見她毫髮無損，懸著的心雖是鬆了口氣，可還是忍不住責備了一句。
曲雲初也沒心思和他寒暄，直問道：“城中情況如何了？”
“聽說昌州軍已聞訊趕來，正與寒衣衛合力在阻截攻打檀州城各處的叛軍。”
謝君屹蹙眉道：“可韓典那廝貽誤了戰機，導致合圍之勢沒能形成，眼下檀州各縣還是湧入了小股叛軍，煙陽城這批賊軍怕就是衝著陸家而來的，他們攻打鳳雅閣不成，如今已將矛頭指向了陸府各院。”
聽到這話，曲雲初猛的鬆了口氣。
看來陸文謙還是有些本事的。
就是主院這麼多護院，為何被一小股叛軍殺得如此悽慘？
她也顧不得這許多，畢竟三娘、老四還在院子裡，忙不迭對吉甄吩咐道：“我們快些馳援進去，尋到三孃的下落。”
為了減少人員傷亡，她使出玉笛，喚來了九雲山的契約鬼，幫著活捉城內叛軍。
一時間，狂風四起，風沙漫天，叛軍們站都站立不穩，燒殺搶掠的程序被嚴重拉緩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