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滿城風雨
陸珺莞看到希瞳懷裡抱著曲雲初，和可顏、小寧心慌意亂的率先迎了上去。
“知意。”
見她面容慘白無色，陸珺莞心裡更加不安，熱淚在眼眶邊不停打轉：“你這是怎麼了？”
“小姐，誰將你害成這般模樣？”
可顏和小寧也是哭得梨花帶雨的。
“都怪咱家糊塗。”
劉全悔恨不已，若是早聽了二少夫人的話，既不會害了自己更不會連累她。
陸文謙推著輪椅上前來，瞥了瞥嘴角血跡已然凝固的曲雲初，心裡如針刺一般，先是對可顏、小寧吩咐道：“還不快帶你們小姐回房。”
聽到這話，希瞳正想抱著曲雲初進去，被陸文謙一個狠厲的眼神嚇得頓時怔住，只得將人交到兩個小丫頭手上。
眼看著可顏、小寧照顧著人回了鳳雅閣，他在心頭默唸道：“臭道姑，你可不能有事呀。”
“吉甄，速去釋出告示請醫師。”
陸文謙看似平靜，毫無波瀾的面容下，內心早已心急如焚。
“整個檀州城的醫師有一個算一個，三日內趕到鳳雅閣的，賞；託故未到者，少一個我便讓全城醫師替陸沈氏殉葬。”
聽著這話，所有人臉上都是一陣駭然，只覺毛骨悚然。
吉甄更是不敢有半點遲疑，領了人立刻去張貼告示。
劉全也趕忙對小廝們吩咐道：“讓寒衣衛去縣衙取了花名冊，將整個檀州城的醫師都快些請來。”
陸文靖率先想到了三叔陸柏庸，希瞳則是想到霞丹院裡的李步瑤，紛紛消失在人群中去兩院請人。
安靜已久的鳳雅閣裡難得熱鬧起來。
陸府各處的醫館醫師陸陸續續的最先趕來，與陸柏庸商議後，探脈問診的活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這位享譽大月朝的第一聖手手裡。
陸柏庸提心吊膽的進入鳳雅閣正堂的臥房中，小心翼翼打量著床榻邊臉上毫無顏色的侄子，覺得他今日傳的那番話儼然一個活閻羅。
陸沈氏的命重要，難道他們這些做醫師的命就不重要了？
“文謙啦……”
陸柏庸沒敢立刻上前探脈問診，正想勸侄子收回殺醫師的話，可才開口，陸文謙那冰冷決絕的聲音忽的響起：
“三叔若敢再耍滑頭，休怪做侄兒的不留情面。”
上一次，自己被早早的收殮入棺，這老傢伙當居“首功”。
“你這是說的哪裡話，醫者仁心，更別提上次你大嫂的事侄媳婦還救過大家，我自當全力以赴。”
陸柏庸說完，不敢再有遲疑，忙上前為人探脈問診。
瞧著侄媳婦的面相甚是安詳，並不像是有任何病症的，可僅是探了探脈，陸柏庸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深深的蹙起了眉頭。
“奇怪，侄媳婦看上去面色紅潤，可這脈象……”
弱弱的打量了眼陸文謙，陸柏庸如實說道：“她氣若游絲，脈象全無。”
“出去。”
陸文謙怒不可遏的斥道。
他覺得三叔這醫術實在平庸，真是擔不起大月朝第一聖手的美譽。
仔細觀察陸沈氏的面貌，一臉柔和靜謐，嘴角似乎還洋溢著淡淡的笑，這神態頂多是睡熟了，哪裡會到了氣若游絲、脈象全無的地步。
陸柏庸沉沉的嘆了口氣，也未再多言，很快就走了出去。
醫師們看到老前輩一臉悻悻的出來，得知他對裡面的病症已然束手無策，紛紛皺起了眉頭。
“二爺說了，大傢伙就算是想破腦袋也要想出救少夫人的法子，否則這陸家的門就不必再出去了。”
吉甄沉著臉對眾人提醒道。
院子裡陷入無比緊張的氛圍，所有人都開始絞盡腦汁的想著少夫人的病症該如何醫治。
也有些自詡比陸柏庸更甚一籌的民間醫師請命入內探脈，可那病症的確是聞所未聞，少夫人整個人看上去還生機盎然的，卻唯獨沒了脈象。
所有人心裡都得出同樣的結論：
二少夫人已經死了。
卻沒人敢說出口。
霞丹院裡，希瞳蠻橫無比的拉著李步瑤就要往院外跑。
“表姐糊塗，你不是盼著主母離開陸府嗎，如今不是正好，她若果真出了事，這鳳雅閣裡就沒人再與你我作對了。”
李步瑤掙脫不開，只得苦口婆心的勸道。
“步瑤小姐，你聽清楚了，我只是要臭道姑離開陸家，卻並不是要她去死。”
希瞳目如陰鷙般睨她一眼，沉聲警告道：“你若醫不好她，我便要你的命。”
李步瑤嚇得一怔，不敢再說話，不情不願的被她強推著去了鳳雅閣。
聽著院裡的醫師們小聲議論紛紛，她與陸柏庸為首的老者們恭敬的福了福身，被希瞳脅迫著進入了正室。
“妹婿，步瑤小姐精通岐黃之術，不如讓她為表妹診診脈吧？”
瞧著陸文謙黑著一張臉，周圍寒氣直襲，希瞳惴惴不安的開口道。
“滾。”
陸文謙冷冷的丟出一個字，並未給二人好臉色。
這一對沒一個好東西，在他看來就是來添亂的。
“二爺，少夫人已經死了，你何必自欺欺人。”
李步瑤只是淺觀一眼榻上人的面色，再結合著外面聽來的診斷結論，便大膽的說出了所有人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你胡說八道什麼。”
希瞳頓時露出不滿，狠狠一把掐住她脖子，大聲道：“你再敢胡咧咧，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呵，縱然二爺殺盡所有醫師，少夫人也是回不來了。”
李步瑤被她掐得喘不過氣來，斷斷續續的咳嗽了數聲，笑著冷嗤道：“一個人連脈象氣息都沒了，哪還有生還的可能，你們何必再自欺欺人。”
“住口。”
希瞳猛的將她推了出去。
李步瑤狠狠的撞在門扉上，踉踉蹌蹌的重新站直了身子，幸災樂禍的繼續開口道：“二爺還是早些替主母準備後事吧。”
恰在這時，一名稚嫩的小孩童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眾人見著也無人敢攔。
“阿阿小姐。”
可顏見是曲阿阿，連忙過去彎身將她拉住，小聲提醒道：“你大姐姐病倒了，這個時候不可進去胡鬧。”
否則，姑爺還不得要了她的小命。
“我大姐姐才不會病倒。”
曲阿阿撇下可顏，直奔榻前，靜靜的凝視了眼床上的曲雲初，不斷輕撫著她的面頰，片刻後，卻扭回頭來對所有人說道：“大姐姐她只是睡熟了而已，她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