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無量。”

“不可能,這貨怎麼會是魔窟鬼王?”

曲雲初心中波瀾不止,被自己的猜疑給嚇到了。

常聽牛鼻子師父提及,魔窟鬼王兇殘無比,嗜殺成性,怎麼會是眼前這麼一副溫吞吞的衰樣。

可瞧著外面萬鬼朝拜的盛景,她又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如此場面,除了黃泉盡頭的地府大帝,冥界中還有誰會有這種待遇。

他要真是魔窟鬼王第九世輪迴,眼下可正是除去他的最好時機。

“陸沈氏,你發什麼呆?”

陸文謙很是不滿的責備道。

她這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還編出些滲人的鬼話來嚇唬大家,莫非是真想逃離自己的手掌心?

“陸沈氏,你別自詡聰明,你若敢生出異心,縱然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將你尋到,讓你生不如死。”

陸文謙很嚴肅的警告道。

“二爺說的哪裡話,二爺待我情深意切,我怎麼會不識好歹的離你而去。”

曲雲初皮笑肉不笑的睨他一眼。

鬼火對映進來的光將他俊美無儔的面頰照得有些發黃,像是鍍了一層朦朧的金邊,整個人看上去猶如縹緲中的謫仙一般。

殺還是不殺呢?

曲雲初目光靜靜的在四下裡遊移著,想要尋件襯手的兵器。

可看到他不能動彈的下半身,她又覺得自己太卑鄙無恥。

自己趁人之危也就算了,還得尋兵器來盤他,好像有些不講武德了。

而且,在乾山裡如此多的鬼魂面前斬殺他們的鬼王,這好像太囂張,太明目張膽了些。

這個時候,宮裡那位風雲人物車駕怕是也已經到了煙陽城,如果殺了陸文謙,自己不也得隨著他香消玉殞。

啊,我才剛脫胎換骨,可不想就此嗝屁了呀。

茫然無措間,她忽然想起了牛鼻子師父臨行前叮囑的話,說什麼想讓自己感化魔窟鬼王。

莫非這老道士早就知曉了陸文謙就是鬼王的第九世身?

至此,她終於明白那地府鬼差一直躲著自己,也清楚了自己為何會借了這副肉身重生。

原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真是坑爹呀。

鴻禎和鈺筱滅了魔窟鬼王老巢,將日落城攪得天翻地覆,如今卻讓自己去感化鬼王,這不是和自己開玩笑是什麼?

老道士是擔心自己死的不夠慘嗎?

“可我該如何弄死這瘋批才能讓大家都滿意呢?”

曲雲初望著正陰沉著臉的陸文謙,開始冥思苦想。

“陸沈氏,你最好別再耍什麼花樣,如約履行你我之間的承諾,等到期滿之日你是去是留我自不會再阻攔。”

陸文謙最後再警告了句,也覺得她實在沒有逃跑的必要。

自己答應的可是與她和離,大不了到時候再給她準備一筆豐厚的嫁資。

世人多貪婪,憑著她的姿色和手裡的錢財再嫁並非難事。

那謝君屹對她情意深厚,必不會嫌棄她的過往。

曲雲初本還在想著如何立刻弄死這禍害,聽了他這番話,頓時有所啟發。

“是啊,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呢。”

一高興,她忍不住欣喜的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陸文謙愣了愣神,猜到她是不願意一直去賭場賭錢,若有所思道:“你要是覺得一年時間太長,或許等過了這個年節,我可以儘快安排你離去。”

“不不不,還是二爺的事情要緊。”

曲雲初朝他微微一笑,故意委屈的說道:“也不過一年的時間,沒什麼大不了,只要能幫到二爺也算是彌補了先前的虧欠。”

“你真這麼想?”

聽著這話,陸文謙莫名有些感動。

“那是當然。”

曲雲初頷首:“畢竟咱們也算是夫妻一場,好聚好散呀。”

此刻再去想,一年的時間好像也不算漫長了。

自己有一年的時間去思考如何將他除掉,到時候必能功德圓滿,也省得苦逼的再去懸壺濟世。

陸文謙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探出頭去看了眼周圍靜止的鬼火,很冷靜的分析道:

“這乾山雖說有些詭異,可也不至於像世人傳的那般危言聳聽,你們看那漫山遍野的火焰,如星辰般閃耀,正好為我們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說完,就忙不迭催促吉甄:“抓緊趕路。”

吉甄深知這次趕往沔城有多緊急,不敢有半點遲疑,循著燃燒的符紙再次加快了速度。

曲雲初望著身後的鬼影,那一雙雙困惑的眼神怕是也在猜疑自己堂堂藍華一脈的傳人怎會和勢不兩立的魔窟鬼王坐進了同一輛馬車,還相談甚歡。

“我也不知道呀。”

曲雲初無奈的朝他們攤了攤手。

有著鬼火照路,少了趕夜路的艱辛,馬車一路疾馳,如馳騁在平坦的大道上,毫無險阻可言,竟是在天未亮前就趕到了沔城的軒寧驛館。

本還靜寂無比的城中,唯有此處燈火通明,吵嚷聲不斷。

驛館四處都被身穿便服的護衛守衛著,連只蒼蠅也難進入。

吉甄停好馬車,從懷中掏了塊令牌急急忙忙的上前去給門前的侍衛察看。

那些人看到令牌,神情立時大變,桀驁的肅容迅速轉為恭敬無比的朝他抱拳躬身。

隨後,就有好幾名侍衛上前來幫著攙扶陸文謙下馬車坐上輪椅,小心翼翼的推著他進入驛館。

曲雲初領著可顏緊隨其後,可到了門邊卻被侍衛們攔了下來。

不容陸文謙開口,驛館中就奔出一道妖嬈的身影。

“大膽,不知死活的東西,陸家二爺帶來的人你們也敢阻攔。”

聽到斥責聲,侍衛們忙站回了原地,雙手握住刀柄,彎身做出恭敬相請的手勢。

曲雲初聽著聲音細尖細尖的,聞聲望去,見是名俊俏的小太監。

此人穿的官服為罕見的真青油綠素紗所織,光耀射目,一看身份就不簡單。

他行至陸文謙身前卻畢恭畢敬的彎下身去作禮:“咱家劉珂,見過二爺。”

隨後才抬眼看了看他身後的曲雲初。

見她穿戴打扮異於常人,便猜到了女子身份,眼裡帶了些鄙夷的神色,淺笑道:“想必這位便是二少夫人了,咱家有禮了。”

曲雲初打量此人,見他與劉全生得有些相似,就是年齡相差甚遠,該不至於是兄弟。

若是父子,那就更沒道理了,劉全在宮裡混得再不濟,也不至於將自己兒子也送入宮中做太監。

橫豎該是沾著親,她還得指著劉全為自己辦事,也禮貌性的抱拳作禮:“公公客氣。”

劉珂目視著她作禮的姿勢,心下一陣狐疑:

此女行的並非尋常女子的禮節,莫非是位修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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