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啊,你整日裡算盤打得我在鳳雅閣裡都能聽到。”

曲雲初不滿的責備道:“身為觀主,你有雄心壯志這是好事,可咱得量力而行啊。”

否則,不又得讓自己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找人坑銀子。

“我這個觀主不過是靠著師叔祖和小師叔賞臉提攜起來的,哪裡比得上小師叔。”

長清悶悶的撇了撇嘴:“說到底玄都觀的未來還得指著小師叔,如今大師叔祖不在,還是得請小師叔回來主持大局才行。”

這話他倒是說得不假,比起資歷、道行甚至是壽數,三個觀主加起來也不敵一個藍華一脈的親傳弟子呀。

雖然藍華一脈的親傳弟子一生多坎坷,可畢竟是天選之人,只要他們修行得當,不違天道,往往都能獲得不死不滅的契機。

曲雲初自也清楚自己的宿命。

長清雖叫自己一生師叔,可年齡卻比自己長上好幾輪。

這玄都觀的興亡早晚得落到自己一人身上。

橫豎是躲不過,趁著自己這老徒侄還能散發餘溫,得鞭策他負重前行才是。

免得他突然撂挑子啥事都得壓到自己肩上來。

她可還想再好好的瀟灑幾年。

“咳,長清啊,你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銀子的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曲雲初睨他一眼:“我會替你籌措好銀子,可你也清楚師叔我現在的處境,身不由己啊,怕是也只能替你籌措籌措銀子,打理觀中的各項事宜都得仰仗你了。”

“莫非師叔還準備繼續留在陸家?”

長清有些惆悵。

他雖有些雄心壯志,也不過是想將一個氣勢恢宏的玄都觀交到師叔手裡。

如此死後好歹也能供入老祖大殿裡,享個牌位。

咳,若不是這幾位祖宗一個比一個得過且過,他哪裡需要趕鴨子上架,逼著自己去立這些難以企及的豐功偉績。

“咱們玄都觀如今已不是往日凋零之時,就說眼下,又要招納徒子徒孫,還得下山替人做法事,無奈我這道行低微,還得處處仰仗小師叔呀。”

長清苦口婆心的勸道:“小師叔應當肩負起興旺玄門的重擔。”

“咱們觀裡如今可是有高人坐鎮的,你何必整日愁這些瑣碎小事。”

曲雲初衝他笑道:“我給你舉薦一人,你那鈺筱師叔祖過幾日應該就能做完曲家村的水陸道場,到時候你若拿不定主意的事大可請她相助。”

“小師叔祖?”

長清臉色更苦,哪裡使喚得動鈺筱師叔祖。

自己這小師叔雖說輩分高,可好歹是看著她長大的,尚能打打感情牌。

“小師叔祖……”

長清正想繼續分說,可顏卻急匆匆的奔來了院子。

“小姐,小姐,家主帶著人闖上山來了。”

“你看,我呀別說是替你主持觀裡的事務,就是回來一趟也難得清淨下來。”

曲雲初伸了伸手指:“我再設法替你籌措百萬兩銀,修觀、主持觀裡事務這些雜務還得勞你辛苦了。”

話落,隨著可顏趕緊溜了出去。

“小師叔。”

長清一臉悵然。

按理來說,光耀門楣這事小師叔已經解決了關鍵所在,打理日常這類事情自己是該肩負起來。

可他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憋悶。

觀裡幾個有本事的整日裡得過且過,卻將大情小事都丟給了自己。

“我這命實在是苦。”

但想到小師叔答應會再籌措百萬兩銀子,他又燃起了鬥志。

“畢竟小師叔尚還年輕,不能將她逼的太緊。”

望著曲雲初走遠,長清強行自己寬慰了一番。

……

曲雲初隨著可顏來到觀外,正見陸彥朝領著一眾小廝準備往裡闖。

“大侄子,你又想做什麼?”

曲雲初斥道:“玄門聖地你也要如此放肆?”

“二嬸,你可讓小侄好找。”

陸彥朝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跟前,怒目相視著問道:“我且問你,當初你給我母親那兩道符紙居心何在?”

“這事你怕是問錯人了吧。”

曲雲初甚是無語。

怎麼他每次來尋自己都是為了這種晦氣事。

“我母親死了。”

陸彥朝並不想與她吵架,重重的嘆了口氣:“死在了檀州至聖娘娘的宅子裡。”

曲雲初掐指算了算:“不應該呀。”

華宛昕去檀州並沒幾日,即便她身體條件不如陸文謙硬朗,可好歹也能撐上月餘吧。

而且還有自己那兩道符紙在,至少能保她不被邪祟侵擾。

這已算是自己對他們母子最大的仁慈了。

“陸彥朝,你母親不會也將我那兩道符紙給弄丟了吧?”

曲雲初無語的問道。

這事,陸彥朝實在難以啟齒,頓時陷入了沉默。

曲雲初已然看出了端倪。

看來,他們母子果真是自負得很,也活該命薄。

咳,自己這金字招牌呀,竟一次次被人踐踏。

就是,她仍是有些懵,不論如何華宛昕也不該死得這般離奇。

思忖了片刻,她忽然想到了沈家之事。

莫不是那逃走的怪物出現在了檀州城吧?

這樣一想,她頓時覺得合理了許多。

“陸彥朝,我聽聞你近來在尋玄門高人,你可曾遇到過什麼古怪之人?”

曲雲初緊盯著他,試探著說道:“更準確的說,是位邪道士。”

“二嬸覺著我整日與你一樣不務正業?”

陸彥朝矢口否認:“我堂堂陸家家主怎會結交這等三教九流?”

“倒也是。”

曲雲初冷冷一笑:“陸家家主何等威風,哪裡需要求教別人,既是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站住。”

陸彥朝抓住她胳膊,厲聲道:“二嬸,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恰在這時,吉甄推著論文謙從觀裡行了出來。

“休得放肆。”

陸文謙目如寒潭瞪他一眼:“彥朝,我還在呢,你便對你二嬸如此無禮?”

他那氣勢總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使得陸彥朝面色一怔,趕忙鬆開曲雲初胳膊,恭敬的抱拳作禮道:

“二叔。”

話音剛落,整個人身子不由得一軟,頓時癱軟在地:“我母親死在了檀州,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陸文謙沉默著上前來,將曲雲初拉到了自己身邊,與她面面相覷一眼後,才緩緩開口道:

“這事你尋你二嬸何用,你該去問你祖母。”

“祖母?”

陸彥朝越發迷糊。

他們究竟瞞了自己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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