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灰霧
叮——
腕錶散發出迷濛的藍光，在漆黑的屋內尤為顯眼。
李鳴生迅速翻手看了一眼表——下午六點整。他的下唇抿得更緊了些。
“七月的天不可能這麼早就黑成這樣……”
他向窗外望去，只見一片灰茫，能見度幾乎為零。
李鳴生站在原地，靜靜地等了一會，灰霧依舊，只隱隱聽見幾聲鴉鳴。
略微思索之後，他摸出手機，在撥號鍵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那群東西的嘴臉見一次就夠了，沒必要一直噁心自己。
上次見到巡察司……呵。
“反正現在除了黑點也沒什麼事……”李鳴生將螢幕有些碎裂的手機放在桌上。但就在他的手指與手機分離的那一瞬，手機外殼迅速變形，等到落在桌上，卻已經變成了一部黃銅色的撥號電話。電話的把手部位還略掉了些漆。
李鳴生眼神一凝，右手伸出去嘗試握住聽筒。而就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聽筒剛一入手，又變回了手機的模樣，只是輕了不少。
“裡面的零件消失了”李鳴生瞥了眼桌上剩下的底座，頓時明白了零件的去向。他將手機放回底座，連著底座和變化回聽筒的手機一同拿起。果然，手機又恢復了原樣。
黑暗中，李鳴生眉頭微皺，開啟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一束明亮的白光頓時刺破了黑暗。
油燈，大梳妝鏡，造型略有些古樸的衣櫃……這些東西不可能是自己家裡的。
“就連這些傢俱都變成了這樣，那其他的人呢？”
這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裡只是一閃而過，李鳴生甚至感到有些可笑。
自己都這樣了還在關心別人死活？
那有現在的境遇也是活該！
突然，手機的光芒閃爍了一下，更加強烈的白色光芒瞬間刺入李鳴生的眼中，還伴隨著一聲聽上去像是女孩子的姣喝：
“不許動！大炎監霧司辦案，阻撓者按律論處！”
監霧司？大炎什麼時候有這個部門了？
李鳴生眯起眼睛，勉強從手電筒的光芒中看見兩個身影。一個身材高挑， 長髮如瀑；另一個身材小巧，扎著兩個馬尾，看起來有些眼熟。
而且，她們穿著的制服有些特別，領口處有一個奇怪的裝飾，和巡察司差別極大。
“靈兒，灰霧中留下的都是命術師，不要這麼強硬！”
說我，她關了手電，朝著李鳴生掏出一本證件：
“監霧司鶴城分局第二小組組長，唐伊。情況特殊，請報告您的身份以及命術型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解。”
監霧司？李鳴生稍微皺了皺眉，大炎算上去年剛晉升成部的司政部也才一共七個司，哪來的監霧司？
監霧，是在監測這些灰霧嗎？還有命術……是什麼？
心中雖有疑惑，但他還是平靜地坐回椅子上，淡然道：“根據大炎律，任何居民的個人住所不受侵犯，就算是巡察司也需要出示搜查令，兩位是當我大炎律法何在？”
聞言，唐伊惡狠狠地瞟了旁邊的少女一眼，隨即嘆了口氣：“閣下說的在理，是我唐突了。不過灰霧已經籠罩此地，閣下還是不要繼續待在這裡為好。”
灰霧，是外面的霧氣？
李鳴生微微挑眉，他聽得出來，唐伊本來根本沒打算放過他，聽到他說到大炎律令時才明顯轉變了態度。
再加上之前電話形態的轉變，這霧氣莫非與時間有關？
他打算再試探一下，於是冷聲道：“沒想到大炎的巡察司還是有知道體恤民眾人的。”
聞言，唐伊迅速朝一旁的少女瞥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一團白影似的瞬間竄了過來。
李鳴生還沒來得及反抗，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著也沒能力反抗，就被她瞬間按倒。
“你不是命術師？”少女的聲音很是輕靈，夾帶著一絲疑惑。
“那是什麼東西？”李鳴生一邊回答，一邊試著挪了挪手腕。
少女回頭向唐伊道：“唐姐，這傢伙好像不是命術師，他的身體素質弱的出奇……啊！”
她突然發出一聲尖叫，連忙放開李鳴生，退到了唐伊身旁。
少女的整個身軀，正在逐漸變得虛化。
“白靈兒！”唐伊急切地叫了一聲，從背後的包裡掏出一把白色的柱狀物體。
她拿著柱狀物體對準白靈兒，喊道：
“限制解除，自由使用命術！”
柱狀物體的前段頓時爆發出極其明亮的白色光芒，將白靈兒整個籠罩在內。後者的雙眸睜開，瞳孔處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輝。
“冰華術·琉璃裳！”
藍色光輝瞬間充滿了少女的整個眼眶，又如同流水一般，均勻地撲撒在了她的身上。
光華散去，白靈兒的身上披上了一層半透明的冰甲，還微微散發著寒氣。
但是，虛化的過程卻沒有被冰甲阻擋半分，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更著急了。
“不行，唐姐，命術不起作用，我要被驅離了！”
唐伊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這種組員被虛化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見。一般來說，只有受到致死傷害的命術師才會被灰霧強制驅離，可白靈兒明顯不是這種情況。
李鳴生眯著眼看著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原來恢復手機特殊能力對人也能起作用。聽這兩位說什麼命術……這就是自己的命術？
思索間，一根金色的絲線突然飄入他的視野。再仔細看去，無數條紛舞的絲線正纏繞在身體已經微微騰空的白靈兒身上，周圍還浮著不少奇特的符號。
“也許……”李鳴生摸了摸下巴，伸出右手在空中虛擰一圈，金色絲線立刻分散開來，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轉了一圈。
而白靈兒身上的虛化，也同時消失了。
“誒，我沒事了！”白靈兒幾乎跳了起來，冰甲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但興高采烈的少女卻沒能得到回覆。
“唐姐？”
她扭過頭，看到了面色蒼白的唐伊。
她震驚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毫無徵兆地開始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