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其林三星餐廳。
申屠政謹遵凌超逸懿旨,點了滿滿一桌子超豐盛大餐,並竊喜終於可以狠狠地宰一頓君羨了。
“我買單,但誰點的誰消滅,必須堂食不能打包。”君羨瞥了一眼桌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申屠政摸了摸肚子,還沒動筷子,已經感到撐了。
看撐的。
“我說,君羨你有沒有良心?我和超逸給你帶來了這麼重要的資訊,讓你請吃頓飯,你還有意見?”
“有人想考驗自己的肚量,我得成全啊!”
申屠政翻白眼,紮了個大蝦仁,狠狠咬下去。
這樣有點腹黑的君羨,是凌超逸很少見的,她抿嘴低笑,心情愉悅。“君羨,如果景耘卓真的拍攝這部影片,你打算怎麼做?他景耘卓分明打算抹黑你。”
在景耘卓的片子裡,君羨那個角色就是妥妥的大反派,而他塑造了新的男主角,誓要聯手女主角將其踩在腳底。
“斥資十幾個億,就為了踩我?”君羨脫口而出,見過瘋狂的,沒見過這麼瘋狂的。
凌超逸敲桌子,對景耘卓,她顯然有更深的認識。“踩你只是順帶,我絲毫不懷疑國民鋼琴少女故事的戲劇性,景耘卓是賭這個電影會大賣,還能報復你。他少年時就有‘大院狂想派’之稱,激進、大膽,敢想敢做,而且睚眥必報,誰要是得罪了他,有得好果子吃。”
君羨認識景耘宣時,景耘卓就在東南亞發展,沒有什麼交集,瞭解得還不如凌超逸多。
畢竟,豪門之間無密辛。
“將景耘卓告上法庭,侵權他人肖像權、名譽權,反正你最近和劉大律師打交道挺多的。”申屠政大口喝西瓜汁,獻計獻策。
君羨輕輕摩挲著飲料杯身,略作思索後說道:“現在這個階段,恐怕不行。一來,景家的大製作沒有官宣;二來,如何界定侵權。倘若景耘卓一口咬定,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這在法庭上也是個難辨的官司。這個時候訴諸法律,等於幫他們宣發,他們連營銷費用都省了?”
凌超逸豪邁地和君羨碰了下杯子,特機智地說:“我可以投資人的身份,混進去給你們當臥底。打探一下誰是導演、誰是編劇,套套口風,萬一他們不把我當外人,說漏了嘴,咱們也留個底。”
申屠政咂吧咂吧嘴,他和君羨現在是命運共同體,他肯定是要幫著君羨的。可聽到凌超逸說到這份上,心裡還是酸溜溜的。
“超逸,謝謝了。這件事容我想想。”
凌超逸眨眨眼,又眨眨眼,睫羽忽閃著,他以前不是教她淩小姐就是凌女士,她每每讓他喚她“超逸”,都被他得體地拒絕。這一聲,她等了多久?然後,她目光灼灼地說:“再叫一聲。”
再叫一聲超逸,好好聽。
君羨:“……嗯?”
反應過來後,他也是淡然笑道:“我隨申屠的。”
申屠叫你啥,我作為兄弟就隨他。
申屠政脆弱的玻璃心,被安撫了一下,表示十分受用。
這回輪到凌超逸,“……”
“其實,念念的成長,我本來計劃十年後寫成書的。紀念我們的相識,也算給她的粉絲一些回應。現在看來,這項工作怕是要提前了。”君羨站起身來,準備好了錢包。
他要以一本書,對抗盜版。
“誒,你幹嘛去,你還沒吃飯呢?”申屠扯著嗓子喊。
君羨用唇語回他,“你需要我這個電燈泡嗎?給你創造機會啊!”
申屠愣了愣,恍然大悟,好哥們,講義氣。
不料,凌超逸拿起毛巾擦了擦嘴,“那個,你慢慢吃,我有點事。”
說著,他信步去了前臺,從容優雅的買單。
申屠政:“……”
特麼君羨,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坑我?
凌超逸,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明明白天還配合地那麼默契!
他抓狂地揪頭髮,滿桌子飯菜不能浪費,哭著吃過飯的人,是能夠走下去的。
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狼吞虎嚥,化傷痛為食慾,沾了滿嘴的醬汁。
忽然耳邊聽到一聲哀怨,“你是餓鬼投胎嗎?也不給我留一點!”
申屠政猛然抬頭,凌超逸回來了。
所有的委屈湧上心頭,化作瞠目結舌。“你……你沒走啊?”
“去衛生間不行嗎?”凌超逸反問。
“行行行,你去哪都行,你是自由的風……”申屠政開心的像個傻子,要唱一支快樂的歌。
“把剛剛這些菜都重點一份,我還沒吃飽。”
申屠政:“……”
說好了宰君羨的,怎麼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好吧,為了追女人,為了追一個隨隨便便戴卡地亞2000萬戒指的女人。
*
頤和別墅的夜,靜悄悄。
客廳裡,善解意在彈琴,琴聲婉轉輕柔,是一支全新的曲目。南賀年半闔著眼,似乎要藉著琴音入夢。
放在譜臺上的手機亮了亮螢幕,是君羨的微信。“說話方便嗎?今天想你。”
琴聲戛然而止。
善解意拿起了手機,摩挲螢幕上的字,那字也像帶著君羨的柔情蜜意。
資訊撤回,君羨重發一條,“說話方便嗎?今天想見你。”
差一個字,謬以千里。
南賀年捏捏眉心,醒了。
“君羨,可以今天過來嗎?”善解意問。
“哦,可以。只要你在,他隨時可以來。”南賀年沒有絲毫慍色,溫和地回答。
善解意笑了。“謝謝。您……現在可以說說我媽媽了嗎?”
這,是善解意來頤和別墅的真實目的。
“確定要聽嗎?”南賀年凝思,思緒穿透時間的隧道,彷彿回到了很久遠的過去。
善解意頷首輕點,要聽要聽。
“那還是三十多年前,我在三線城市出差,見到過……你的母親。那時,她家裡的經濟條件很拮据,她上面有個哥哥。哥哥整天遊手好閒,好吃懶做;你媽媽呢,卻是好三好學生,品學兼優,尤其數學,特別出色。可是家裡困難嘛,你的姥爺死的早,你的姥姥又很……重男強女,不想供她讀書。那時的她,一邊幫鄰居做事,或撿一些廢舊物品,一邊賺些零花錢……”
這時,八叔從外面進來,“先生,念念,君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