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南善恆迎娶南氏集團掌門人南賀年唯一的女兒南夕。那是一場無數男人豔羨的婚姻。

因為南夕是帝京名媛之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嬌女,是生於首善之家的真正公主。

“我本名善恆,善解意的善。我與許宜安女士離婚後三年,收到了她的筆記本。她在上面寫著,她患了不可治的癌症,就在帝京331醫院就得診。”

人總有生老病死,只是從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口中說出,更帶著一份悲壯和蒼涼之感。

“在生命彌留之際,她決定帶著我們的女兒上天堂。而我作為父親,有權利知道這個事實。就算沒有君羨,解意的母親也不會回來。而就像解意所說,是君羨教會了她,愛與慈悲。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指責君羨。”

媒體都被一串資訊驚呆了。

君羨則想得更多。那個筆記本被撕毀的部分,寫的是許宜安患病的資訊,許宜安在331醫院就診,護士黃鸝說,她的小姨方茗是主治醫師。那為什麼,方茗對此諱莫如深?

忽然,一聲怒罵劃破空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男人、陳世美。”

人們順著視線望過去,看到的一箇中年女記者,她就像是《皇帝的新裝》裡的那個男孩,掀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道出了場間人們的心聲。

其他人眼皮都是一顫,那可是小南總,掌管著龐大商業帝國的人。女記者也小腿發軟,衝動是魔鬼啊。

善恆瞳孔一縮,隨後說道:“說的不錯,當年那個拋妻棄女的人是我。”說出這句話,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只是啊,你們不知道,養一個自閉症的孩子有多絕望。她不會說話,和人沒有交流,她繞著一棵樹轉圈半個小時不停息,她會突然瞪大了眼睛盯著一個事物,看的人渾身發毛,動輒敏感脆弱的尖叫。

他三番五次提議,將孩子送到特殊的機構去教育,但許宜安不同意,她一定要親自教養。善恆累了、倦了,選擇了放棄。

“而我將用我的餘生,去為我犯下的錯誤贖罪,去贏得解意的原諒。君羨,謝謝你,謝謝你把我的女兒照顧的這麼好!”

善恆深深鞠躬,釋出會至此結束。

然而網路上沸騰了。

這天大的瓜,比昨天的資訊更爆。

*

星意音樂基地,韋琳琳看著某個直播媒體,她最先看到的是胡遇。這個改變了他命運的人,原來代表了小南總。縱使全世界都唾罵他,但韋琳琳沒有資格,他是她生命中的貴人。

*

意屏科技總部,車黎爾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跑到了凌超晗的辦公室。“老大、老大,念念她……”

凌超晗淡淡頷首,“我都知道了,念念還是念念,解意還是解意。”

車黎爾的頭搖的像撥浪鼓,“我是說之前小南總給數學學院捐了棟樓,他是為了紀念念念的母親!他並沒有那麼……忘恩負義。”

凌超晗:“……”

關注點好像跑偏了吧。

*

南家別墅,南喬楚抱著母親哭。“媽,你看看爸,他不要我們了,他還要用一生去換善念唸的原諒呢!她不會要把善念念接回家吧。”

南夕眉毛擰成一條線,這讓她感受到了一股危機,“放心,媽我不會讓她得逞的。你那個好朋友——唐唐,媽看她挺好,和你又投緣。給你做姐姐怎麼樣?”

南喬楚在春暉孤兒院時,唐唐來看過好幾次,言談之間,每每流露出對溫暖家庭的渴望,對母親的渴望。南夕起初沒在意,可是如果用作一把刀,來對付繼女,那簡直太完美了。

“好,媽,這件事要讓爺爺知道,讓爺爺給我們做主啊。”

*

南氏嘉元集團,總裁辦公室。

君羨與善恆相對而坐。

“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了?”善恆倒了一杯功夫茶,給君羨。

“當年的日記本,是你寄給我的?”君羨開門見山,這個問題困在他心上已經很久了。

善恆斂著眸子,轉著手中的茶杯,杯中盈盈綠意,甚是好看“是的。我希望你更瞭解念念的狀況,以便……更好的相處。”

君羨卻故不得欣賞好茶,太多疑團迫切需要解答,“那,日記本撕掉的地方……”

善恆起身,從他的辦公桌上,拿出了一摞紙,遞給了君羨。“諾,這些,也是……我撕的。”

君羨接過來,翻看了幾頁,抬眸,直視善恆,那一眼冰冷而憤怒。“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善恆踱步,在辦公室裡走著,“人性本就是自私的,我既然默許了你收養念念,自然就對你多一些瞭解。念念母親遭遇車禍的事,你一定會知道。只是這件事情太過艱難,我怕你會打退堂鼓,會堅持不住。畢竟那是連我都做不到的事。所以,不妨讓你多一點內疚,你認定是你撞了念念母親的車,你也就對她多一些耐心。只是我沒想到,你做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君羨不覺得好,他內心的怒火快要燃燒,他攥緊了拳頭,很想一巴掌轟過去,但他什麼都沒做。

“你就不怕我是個偽君子嗎?你就不怕你的女兒落入了一個經歷世事變遷,從此一蹶不振、心理變態的男人手中,而命運會更悲慘嗎?”

善恆定定看著君羨,看他眼中泛起的紅血絲,“怕,當然怕了。當初念念被送去春暉,我安排了韋琳琳暗中照拂。後來你領養了她,我也派人跟了你兩年。如果你當時做的不夠好,那個時候你就失去唸唸了。”

君羨:“……”

看著這個運籌帷幄、暗中窺探著一切的男人,君羨一片寒涼。但正事要緊。

“我還有問題,念念五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五歲時,我和她媽媽離婚。”善恆想了想,這件事情,筆記本上有記載。君羨一定另有所指。

他想起了當時的場面。

在他和許宜安婚前婚後的幾年裡,許宜安從沒有像那個晚上那樣,對他苦苦哀求。

“阿恆,我求求你,你不要走,我不要離婚。念念她還不會說話,她還是個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啊。”

然而,善恆鐵了心,這種日子他早就忍無可忍。“如果你不想離婚,就聽我的,把孩子送去福利院。我們定期去看她。”

許宜安哭的像個淚人兒似的,歇斯底里,“她這個樣子,送過去了只會更糟糕。如果我們為人父母的,都沒有信心,沒有耐心,你還會指望那些機構會善待孩子嗎?她的一生就毀了啊。”

“既然這樣,那你一個人帶著她吧。我會每個月給你寄錢,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善恆將離婚協議書放在茶几上,轉身要走。

就在這個時候,5歲的善念念衝了出來,小臉漲的通紅,嘴裡嗚嗚嗚說不出話,但她似乎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抱著善恆的大腿不鬆開。

“放手!許宜安,你把孩子抱走。”善恆愈加煩躁地看著腿部掛件。

“念念,念念?”許宜安輕喚著女兒。想把她抱起來。

善念念沒反應,她認定了一件事,不能讓父親走。她憑著本能在阻止他。

善恆忽然用了力,甩了一腿,“砰”地一聲,善念念鬆了手,頭磕在了茶几的腿上。小女孩臉色發青,尖叫聲撕裂空氣,穿破房間。

一聲接一聲。

許宜安瘋了似的抱起孩子,“念念?我的好孩子!”

善恆閉眼,復又睜開,他受夠了尖叫,多一聲都無法忍耐。他咬牙,狠心邁出步子,強迫自己不要回頭。

後來,他在許宜安的日記本里看到了記錄。

念念當時頭部流了很多血,許宜安將孩子送去了醫院。一整夜的救治,當念念睜開眼後,她喊出了“媽媽”。

也是從那時候起,善念念開啟了天賦之能,擁有了超強的記憶力和數理邏輯。

善恆將這些一一說了。

“等等,你是說,念念的頭部在五歲的時候受過創傷?”君羨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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