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39號出現在了VIP包房裡。

距離上一次見面,過去了兩個月。

景耘宣抬眸觀察眼前的女子,臻柔清雅的五官之中,彷彿總若有若無地透著一股不甘與抗爭。

“會調酒嗎?”他問。

“景先生,想喝哪一款?”39號說的很坦然,就好像對方只要說出一款酒的名字,她就調的出來。

景耘宣摩挲著已有的一杯酒的邊緣,“我以為,看客人的心情調製相應的酒,是調酒師的……天職。”

39號往後退了一步,微微躬身。“景先生,請稍後。”

五分鐘後,VIP包房的茶几上,擺滿了基酒和輔酒。

“我聽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也同樣不能再喝到一杯口味相同的酒。景先生,你準備好了嗎?”39號說著,已經一步到位地將基酒倒入裝有冰塊的杯中,此時她神態寧靜,只專注於手中的酒杯。

景耘宣細品這句話,那種激賞的心情回來了。“說得好,我也希望這是一次新嘗試。”

他很快發現,39號在調酒時,自有一種平衡之美:無論是酒的比例、配料的多寡,還是搖壺方式,他能感受到她精準透過手感、聲音、溫度的變化來達到冰塊融合的平衡的過程。

一分鐘轉瞬即逝,他感受到了這個過程中的行為藝術之美。

雞尾酒已經推到了他的眼前,他問:“這款酒叫什麼?”

“6ixonthebund,最6外灘。”39號如實回答,“這款酒據說靈感源自一杯近代經典雞尾Sexonthebeach,將杏子白蘭地取代蜜桃酒,將蔓越莓汁換為蔓越莓果醬抹在杯緣,還加入了以多種國內特有素材熬煮的自制翡冷內糖漿,醇厚富含張力。”

Sex!onthebeach!

酒入舌尖,有一刻的驚豔,含著一絲優雅,及清香。

景耘宣忽然發問:“一杯酒的靈魂是什麼?”

39號不卑不亢回答:“調酒師。”

就算是同一款酒,同樣的基酒和輔料,不同的調酒師都會賦予它不一樣的味道。

亦如39號。

景耘宣笑了,是個有趣的人呢。

淺飲輕酌,回味甘。“你覺得一個調酒師,最不能忍受的是什麼?”

39號沉默了一會,直視著景耘宣探究的眼睛。“有些人說,下班太晚,也有些人說,洗太多的杯子。但其實就我個人而言,我都可。哪怕搖壺搖到手腕酸,我也很開心。”

她沒有說,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別人記不住她的名字。

或者,乾脆不曾問起。

她不配有名字嗎?

景耘宣的視線,落到了她的手腕處。“為什麼呢?”

“因為呀,”39號歪了歪頭,流露出俏皮的、符合她年齡的美,“以前人們喝酒總是為了慶祝,越喝越開心;但現在,總有人喝著喝著悲傷不已。我想要讓客人享受酒廊的時光,至少那一刻是愉快的、自在的。當客人喝到一杯很特別、很舒服的酒時,就會完全放鬆不是嗎?”

飲一杯開懷的酒,微醺愉悅到天明。

忽的,景耘宣伸出了手,握住了39號的手腕,輕輕地彷彿按摩一般。“你說的很對,我現在就很開心。因為你,很開心。”

39號脊背一僵,如遭電擊。她試著往回縮了縮,沒有掙開。男人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明顯加重。

“景先生,我的服務內容裡,不包括這一項。”

她垂著眼瞼,溫柔恭順地說著拒絕。

而在景耘宣看來,這種欲拒還迎,更激起了他的興趣。

“你第一次見我,不就在等這一刻嗎?”他拉著她的手腕,往身前一帶,39號已經與他零距離。“我以為,就你剛剛的表現,在酒廊做一個服務生,太屈才了。最起碼,也是一個調酒師。”

鼻翼之間,都是最6外灘的氣息,混著男人身上的氣息,並不難聞。

39號不置可否。

“我甚至以為,你的手腕和指尖,不該為搖壺而生。或許,黑白鍵是更好的歸途。”

39號猛地抬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你為什麼放棄鋼琴?人們都說,一通百通。我看你調酒的天賦,用在鋼琴上,應該也會很棒。”

這是景耘宣的直觀看法,他喝得開心,就不再彎彎繞繞。

39號在他身邊坐下,隔著一指的距離。

“我也曾以為,我可以憑藉鋼琴改變自己的人生和命運,可是不行啊!景先生,你大概沒有那種經歷,明明很有天賦,明明已經很努力,可有人比你更出色、更優秀。她,只聽一遍曲子就會彈,一節課下來,她可以背譜彈奏十幾首練習曲。老師的眼裡只有她。而你呢,就像一個小丑,卑微地對老師說,“老師,我還沒學會”。那種天上地下,雲泥之別,會讓你生了對鋼琴的決絕之心。有什麼資格彈琴呢。”

包間裡很安靜,只有39號的聲音,婉轉低迴,如泣如訴。

一下,又一下,輕釦著景耘宣的心扉。

他在那一剎那,惺惺相惜。

“其實,我經歷過的。不過沒關係,天才已經跌落塵埃,失去了重返舞臺的機會。而我,是鋼琴界的中流砥柱,全世界巡迴演奏。”

景耘宣站起了身,他本失意而來,現在成興而歸。“所以,不要放棄。”

39號扯了扯嘴角,笑的寒涼。

生活的重量實打實壓在身上,她有什麼資格去恣意妄為?她要吃飯啊。

景耘宣已經走到了包廂的門,頓住了腳步,回頭,“39號,你……叫什麼名字?”

他終於問起了。

39號眼眸微彎,“我叫——唐,歆,玥。”

很好聽的名字。

最起碼,景耘宣覺得,比起拗口的善解意,好聽不少。

他折回,向她攤開手心,“手機給我。”

唐歆玥機械地拿出了她的手機,交到了他的掌心。

“密碼?”男人接過手機問。

“零零零零,四個零。”

自以為一無所有,所以連密碼設定都是零。

景耘宣用唐歆玥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隨即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晃了晃手機,帶著三分警告的意味:“爛在心裡,不要打。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打給你。走了,唐唐小美女。”

他風一般走了。

出了包間的景耘宣,找到了大堂經理。“我覺得,39號可以升為調酒師,你們也太暴殄天物、浪費人才了。”

大堂經理一愕,結結巴巴說:“景先生,小唐她來酒廊還不到半年,至於調酒,她不過是跟著調酒師約翰學了兩個月還不到,如何擔當大任?”

酒廊的調酒師,是個外籍人。

景耘宣:“……”

不到兩個月就學到了這個程度?不是天才是什麼?

看不出來,還是個寶藏girl。

包間裡,唐歆玥化身一具雕像,兩個月來的努力沒有白費。

握著手機的手,還在些微輕顫,她慢條斯理地將其貼近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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