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了幾個小時前。

大周京都皇城內,即便已經臨近深夜,皇城周圍卻依舊是燈火通明,形形色色的大周軍隊全副武裝,敏銳的眼神似乎在捕捉著來自於陰暗角落裡的每一個動靜,即便是從上空飛過的一隻小鳥也會讓他們提高警惕,每隊負責巡邏的軍隊透過時間來進行換崗巡邏,將整個皇城區域徹底的保護了起來,作為整個大周最為莊嚴的聖地,作為軍人絕對不允許被外來之人隨意的染指。

因為已經臨近劍心大比的緣故,從各地而來的三教九流的弟子以及長老或者宗主,他們都被特意的請進了皇城來居住,據說這都是那位太子殿下的主意,畢竟他們這些宗門子弟不論地位的尊卑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甚至這一次的劍心大比還吸引了鄰國的客人到來,身為這場比賽的主辦方,身為太子的蕭衍自然不會失了大周的禮數。

蕭衍只有到了夜晚才能褪去身上的太子長袍,雖然這遠遠不及父皇所著的那一身尊貴的龍袍,但那也是採用珍貴的絲綢編制而成,用料可謂是十分的嚴格,據說“絲綢”這種稀奇的物料以前在大周是沒有的,是左道何——左太師親自從西方引進的。

來自西方的獨特材質……即便是見多識廣的父皇也不知究竟從何而來,只知道這種獨特的材質製作而成的衣物意外的堅硬,它似乎有別於其他蕭衍見識過的布料,亦或者是太師施展給他們的獨特“魔法”,蕭衍其實也很想知道,太師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到了這種布料。

儘管絲綢作為上好的布料,用它製作而成的“龍袍”蕭衍依舊對其不感興趣,他並不是不在意大周的未來,以及自己太子的身份,他的心裡只是想要再一次見到之前的那個彈奏出《霓裳羽衣》這首曲子的人。

自從那個名為“夜笙”的人消失之後,蕭衍以及其他的所有人幾乎都沒有再次見到過他,即便他已經被賦予了“劍心”的稱號,但是他依舊沒有出現在最後的舞臺之上,他最後只留下了這首名為《霓裳羽衣》的名曲,便徹底地從人間蒸發。

沈家那邊蕭衍自然也沒有放過,因為他還認識夜笙手中的龍淵,只可惜最後也只是撲了一個空,或者夜笙並不是沈家的人,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蕭衍一直都想要再次見到他。

他不確定夜笙還會不會再一次出現在本次的劍心大比的舞臺上,但是蕭衍願意去為了他賭一把,他只是很想再一次聽到那首曲子。

褪去了“太子”的皮囊之後,蕭衍終於可以扮演一回普通人,或許他的內心裡是比較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只可惜父皇一直都將他作為大周未來的儲君來培養,所以蕭衍一直以來所接觸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有關於國家以及政治方面的事情。

父皇明明還有其他的皇子,為什麼偏偏選中了自己?

蕭衍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恍惚之間,蕭衍來到了太師的房間外,他停在房門前,然後頗有禮貌地敲了敲太師的房門,直到太師在裡面給出了回應之後他才肯進入房內。

左道何的房間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按照他自己的習慣佈置的,儘管歲月更迭交替,唯獨太師的房間一直都沒有改變過,在蕭衍的記憶裡,自己的這位老師可以說是看著自己長大的,父皇本來想要讓自己認左道何為“亞父”,但是左道何卻覺得這個稱謂有失禮貌,只允許蕭衍稱呼自己為“老師”。

老師……這個稱呼聽上去有些奇怪,為什麼不直接讓自己稱呼自己為太師呢?

“老師……這麼晚了,您還沒有休息嗎?”

太師左道何站在自己的窗前,眺望著剛剛出現的那一輪明月,銀白色的月光對映在他的身上,彷彿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長衫,倏忽之間卻又突然消失不見。蕭衍駐足站立在太師的身側,低著頭表達著自己的尊重。

這些年來左道何一直都在傳授蕭衍所謂的“尊師重道”之禮,教導自己如何先成為一個“人”,對於一些真正的修煉之法太師似乎只是在一旁慢慢地點撥著自己,一切都要靠蕭衍自己去領悟。

“……太子殿下,請恕老朽無禮。”左道何似乎有些過於專注從而忘記了太子的存在,當他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太子的時候,他急忙向太子行了一禮。

蕭衍急忙地上前攙扶住了太師的身體,微微地躬身說道:“老師何必多禮,朝野之外,您永遠都是我的老師。”

左道何緩緩地站起來身來,他剛才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自蕭衍的丹田之中所傳來的那股律動著的力量,似乎那要比之前更加的雄渾,蕭衍的實力看來又在無形之中得到了提升,只是他自己似乎並沒有察覺到。

“老師讓學生今夜來訪,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對嗎?”

左道何點了點頭,他捋了捋自己那濃密的鬍鬚道:“如今各地的三教九流已經全都聚集在了京都,殿下對於這一屆的劍心大比有什麼展望嗎?您覺得這一次誰會成為新一任的劍心?”

蕭衍卻對此搖了搖頭,對於什麼樣的結果他從來不在意,他的心裡只有一份牽掛:“老師,您知道我從父皇手中極力地取得這一屆比賽舉辦資格的原因。”

左道何自然清楚蕭衍的內心想法,他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因為那時他也在場。那首著名的《霓裳羽衣》他自然也聽到了,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他似乎早已經聽過這首曲子,早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他只是好奇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這樣的人。

“殿下是想要見到那個‘夜笙’吧?”

“《霓裳羽衣》……後來我自己試圖彈奏出那首曲子,但卻一直沒有成功。老師……你怎麼會有那首曲子的曲譜的?”

左道何卻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的解釋,他的確知道那首《霓裳羽衣》的曲譜是什麼,而且那也不是什麼特別傳世的名曲。

“如果這一次他再次出現了,你難道要親自向他討教嗎?”

如果真的有幸再次見到夜笙,蕭衍自然不會放棄那樣的機會,無論如何,他這一次都想要再一次聽到那首《霓裳羽衣》。

“殿下,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並不是能夠如我們所願的,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盡力而為。所謂的‘水到渠成’,待到真正的功德圓滿的時候,你所期待的一切自然會來到你的身邊。”

老師所講述的這些大道理說到底蕭衍都不知道已經聽了多少遍,但是他所能理解的卻少之又少,雖然他不明白老師是從哪裡得知這麼多人生的感悟的,但是蕭衍還是會選擇去聽老師的話。

“老師,你如果真的想教我的話,你應該將真正的‘修煉之法’傳授於我,而不是那些所謂的‘之乎者也’,聽得我頭都快炸了!”

左道何卻微笑著說道:“那些大道理才是你應該學習的。就像是我白天對你們所講述的那樣,每一屆的劍心大比其實都不單單只是一次簡單的比試,選出個冠軍。”

“冠軍?那又是什麼奇怪的詞語?老師,白天你跟那些三教九流弟子所講述的以及跟我所學的不都是一樣嗎?你不會也想讓他們參悟什麼人生真諦吧?”

左太師並沒有想得那麼遠,他只是想要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的人都能明白一些道理,參透一件事情的本質,所謂的“之乎者也”不僅僅只是讓他們覺得頭疼,而是想要讓他們徹底的明白其中的含義。

很顯然,除了蕭衍之外,幾乎大部分的人都不太理解左太師的話。

“修煉一途固然重要,但只有遵循自己的本心才能夠領悟修煉的真諦,不管是凡人亦或者是修真者,還是隨處可見的死物以及植物,世間萬物都存在靈性,任何生物都可以得到修行。”

說完左太師便伸出手朝著蕭衍輕輕地揮動了一下,然後蕭衍便不自覺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在他的手心之中便湧動出了一股蔚藍色的氣團,那股氣團彷彿可以隨時氣吞山河的能量一般,一股驚濤駭浪彷彿正沉睡在自己的手中。

“元素力?”

蕭衍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掌握了元素力,他記得自己之前應該還只是一個剛剛入覺的修真者,在修煉方面不能說有多大的天賦,但底子也不算太差,但是對於修煉一事他始終不放在心上。

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御花園裡彈奏那首曲子,基本上已經算是荒廢了自己的修行,但是這才幾天不見,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之中擁有了元素力!

“修煉一途其實就在煉心,陶冶自己的情操,鍛鍊自己的心境。這個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對自身產生影響。”

所以對於修煉左道何選擇讓蕭衍自己去領悟,讓他自己去領悟這個大自然,這個世界,從而才能讓他真正的得到修行。

似乎是明白了老師的良苦用心,蕭衍直接拱手拜謝道:“多謝老師的教誨!”

“我並沒有教誨你什麼,我只是告訴了你,是你自己去選擇了這麼做。只要有心,鐵杵也能夠磨成針。”

“老師……你說父皇舉辦劍心大比的真正用意是什麼呢?”

“這很簡單,因為大周目前需要足夠出色的修真者,但是大周的子民又有千千萬萬,陛下為了快速地選出作為出色的那個,最好的辦法就是採用比賽的方式。除了上一屆的劍心之外,往屆的劍心幾乎都已經在朝中任職,我記得邦汋現任的魁首沈月,十年前便敗給了上一任的劍心。”

沈月當年便是敗在了夜笙的手中,而且還是敗在了龍淵的手中,儘管如此他還是邦汋的魁首,這一屆的劍心大比他肯定會一雪前恥。

“父皇需要那麼多的修真者做什麼?難不成是擔心他們會反叛?”

左道何卻搖了搖頭,正當他準備向蕭衍解釋的時候,窗外突如其來的光芒一瞬間便將左道何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銀白色的月光之下,一道五彩斑斕的彩虹直接劃過天際,但是蕭衍似乎並沒有感覺到那股力量的存在。

左道何平靜的心突然開始躁動起來,他的雙手緊握在一起,他很明白那道五彩的力量究竟意味著什麼,雖然那股力量僅僅只有一瞬,但似乎那一瞬直接照亮了夜的漆黑。

宛如朝霞剛剛升起,陽光才剛剛露出了頭。

“紫霞……”

終於……又出現了紫霞品質的玄黃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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