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裡,醫護人員腳步匆匆,神情都有些振奮。

病房外的玻璃窗上,趴著數個腦袋,緊張地朝內望著。

病床上的蘇羽,木然半睜著一雙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醒了,卻又跟沒醒差不多。跟大家預料中醒來的樣子,很不一樣。

唐小靈擔憂地嘆了口氣,喃喃道:“羽哥他,他不會是……”

傻了吧?

這句讓人惋惜的猜測,唐小靈沒好意思說出口。

蘇羽是誰,從小就是學霸,沒上過補習班,全憑自己聰明的腦袋瓜,考取了法學的碩士,又跨專業讀了經濟學博士。

像他那麼聰明,那麼睿智,那麼博學的人,屬實不多。

萬里挑一,也不為過。

可是現在的他,木頭樁子一樣躺在病床上,醫護輕聲喚他,也不理不睬。

很難讓人不惋惜。

丁慕川站在唐小靈身後,抬手搭在她肩頭,安慰道:“要求別那麼高,能醒過來就好。現在醫學這麼先進,總有治療的辦法。”

“嗯,總有辦法,有句老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醒過來,對夏媽媽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

宴辭青在一旁附和。

他懷裡抱著小谷,背上揹著小釜,一副絕世好奶爸的模樣。

“爸爸,我們是要去爬山嗎?為什麼要燒柴啊?”小釜皺著小眉頭,不解地詢問。

小谷嘟著小嘴巴,兩隻胳膊圈著宴辭青的脖子,撒嬌道:“我不要去爬山,爬山好累,說不定還有蛇,小谷怕怕。”

“不怕不怕,咱們不去爬山,就算去,爸爸抱著小谷。”

女兒奴沒原則,一聽小谷撒嬌,宴辭青生怕女兒擔心,忙安慰。

丁慕川撇撇嘴,對他這幅沒威嚴沒立場的行為,表示很鄙視。

宴辭青瞪他一眼,視線瞥了下唐小靈的肚子,眼神分明在說:你小子別清高得太早,等你的娃生出來,看你是個啥樣。

夏芹在寒溪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趕過來了,身後跟著張瑞彤和她的父母。

有醫生迎出來,向夏芹做簡單的介紹,介紹完引著夏芹換上無菌服進了ICU。

病人甦醒這樣的大事,只能跟他法定意義上的監護人交代。

夏芹是蘇羽的媽媽,這世上唯一合法的監護人。

ICU內隔音很好,眾人在外面看著病房內,像在看一部默劇。

夏芹握著蘇羽的手,嘴裡喃喃說著什麼,儘管他動也不動,一個字也不說,可笑容慢慢爬滿了夏芹的臉。

宴辭青的腦子裡,不由自主浮現出那晚的畫面。

一燈如豆,夏芹佝僂著身子,跪在菩薩面前,不停喃喃祈求,願以自己的餘生換蘇羽平安健康。

也許真是被她的誠心感動,蘇羽終於醒過來了。

儘管在旁人看來,跟以前那個聰明、儒雅的清雋男人判若兩人,但是對夏芹來說,只要兒子能夠活著,就是她最大的心願了。

有些人希望你成才,像一處標杆似的矗立在人群中,是旁人看一眼便仰慕的存在。

可是,在有些人眼裡,你只要活著就好。

蘇羽是夏芹的希望,他光芒耀眼時,她不曾打擾;他墜入泥潭時,她會毫不猶豫衝上去,向他伸出自己的手。

在這世上,大概只有父母才會如此吧。

那日夏芹跪在菩薩面前祈求平安的畫面,在宴辭青腦子裡印刻了很久。

母愛都是相通的,子女對父母之愛,也是相通的。

宴辭青甚至猜測,當年他媽媽白霏霏在生命彌留之際,有沒有這樣為他祈禱過。

如果……

他想,如果生命可以重來,他富貴榮華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媽媽健健康康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等他長大,等他懂事,等他有能力掙錢養家,等到他長成一個男子漢,為媽媽撐起一片晴朗的天空,為她遮風擋雨。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人生總是處處有遺憾,不過也沒關係,自己的遺憾,如果可以的話,彌補在別人身上,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兒。

他把手背在身後,輕輕一撈,小釜像一隻小猴子一樣,攀著他的肩膀,被他抱進了懷裡。

小釜、小谷不老實,一左一右勾著寒溪的肩膀,把她往回拉。

宴辭青索性把寒溪也圈進了懷裡。

別等到意外降臨時,才去懊悔曾經來不及說出口的愛。

趁著現在,青春正年少,女美男又俏,風暖花豔,恣意去愛吧。

內心波動,頗為感慨的,不止宴辭青一個人。

丁慕川不停地打量唐小靈。她現在孕相很明顯,眉眼之間也變了好多,不似初見時那樣凌厲如假小子似的模樣,雙眸亮晶晶的,眉眼彎彎,整個人散發著柔和的光。

說不清是什麼時候發生了變化,但她現在的樣子,確實讓丁慕川越看越愛。

現場唯一愁眉緊鎖的,大概只有張瑞彤一個人。

她趴在玻璃窗前,巴巴地看著病床上的蘇羽,不禁熱淚盈眶。

因為有過親密關係,對他十分了解,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才會越發心痛。

那場意外的車禍,發生只在一瞬間,卻把人的一生徹底改變。

有醫生推門從ICU走了出來,張瑞彤一瘸一拐迎上去,一把抓住了醫生的胳膊。

“醫生,蘇羽他情況好嗎?他怎麼只是睜著眼,卻不說話,也不動呢?他真的醒了嗎?”

她焦急地追問,恨不得衝進去好好看他一眼。

可是,兩人尚未結婚,法律意義上,她跟蘇羽沒有任何關係。

她沒立場。

醫生愣了一下,看看圍上來的眾人,站定耐心解釋道:“甦醒只是第一步,後續還有很漫長的恢復過程,關於肢體功能性的恢復,以及記憶和腦力的恢復,都需要慢慢進行。你們的心情我很瞭解,但是也請彆著急,給病人時間,也給我們醫生時間,好不好?”

醫生衝破人群要走,卻被張瑞彤死死拽著。

他扭頭瞥了一眼張瑞彤,問道:“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蘇羽,他……他大概多久能恢復呀?”

三年五年,她尚且能等。如果再長,她……

醫生笑了笑,“這個說不好,總得半年吧。”

“半年?”張瑞彤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最佳恢復期,就是傷後半年,在這期間需要家屬和親朋多多鼓勵他,多多幫忙,爭取恢復到以前的水平。”

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訊息。

所有人臉上都浮上笑容,大家都很振奮,為蘇羽再次獲得新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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