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寒溪跟你們姓宴的,沒什麼話可說。”

蘇羽暴跳如雷,在寒溪身後嚷道。

唐小靈尷尬地扯了下他的袖子,小聲勸他別激動。

宴辭青都沒正眼看他,一雙眼盯在寒溪臉上,靜等著她的回答。

“好啊”,寒溪爽快答應,“談什麼,去哪裡談,我奉陪到底。”

寒溪心裡清楚,事已至此,兩人之間再不是以前的情人關係,她要為已故的父母申冤報仇;他代表著宴氏,要把官司的影響,盡力降到最低。

談判在所難免,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就如剛才,宴氏已經取得了初步勝利,卻在瞬息之間被反轉。

宴辭青瞭解寒溪,知道她肯定還有後招。此時的談判,是為了阻止更大的損失。

彼此瞭解,哪怕一開口,就已經猜到對方的目的。

宴辭青直起身來,環視四周,目光落在旁邊的一間咖啡廳。

他衝寒溪比比手,什麼也沒說,只用眼神試探了一下。

寒溪心領神會,衝他點點頭,轉身準備交代蘇羽和唐小靈幾句。

可是她一轉身,恰好撞進蘇羽滿是痛苦焦躁的目光中。

“寒溪,別去。”蘇羽小聲無力勸道。

寒溪笑了笑,扭頭叮囑唐小靈,“你照顧好羽哥,我去去就來。”

唐小靈被委以重任,有些惶恐,卻又十分擔心寒溪的安全,囁喏勸道:“那你們快點談,我怕……”

她偷偷瞧了宴辭青一眼,擔憂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宴辭青輕笑了一聲,悵然道:“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她。就事論事,這場官司總該有個結果,兩家之間的恩怨,也該有個結果。我的為人,姜寒溪她最瞭解,背後放冷槍的事兒,我做不出來,也不屑於去做。”

他雲淡風輕,轉頭看向寒溪。

寒溪沒有回應,垂首躲開他的目光,轉頭又叮囑了蘇羽和小靈兩句,這才跟他並排穿過馬路,推門進入咖啡廳。

這地段的咖啡廳,平常接待最多的,便是律師和原告被告當事人。

因著顧客群體的特性,特設了幾間私密性很高的包廂,可以讓他們隨心所欲暢談,不用擔心被偷聽。

宴辭青進門脫下大衣,髒汙疊在裡邊,搭在手臂上,到服務檯要了一間包廂。

服務生引著兩人上了二樓,推門把兩人讓進去,隨即遞上點餐單。

“一杯卡布奇諾,一杯美式,一份法式馬卡龍,一份藍莓芝士。”

宴辭青看也沒看,直接點餐,除了那杯美式是他的之外,其他都是寒溪喜歡的食物。

彼此太過了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以前兩人窩在咖啡廳裡,兩杯咖啡,幾份甜點,能耗上大半天。

食物還是那些食物,兩人卻要開始面對面地談判。

寒溪突然生出一種無奈感,長長地嘆了口氣。

宴辭青紙巾擦手的功夫,抬頭瞄了她一眼,悵然道:“現在局勢對你有利,嘆什麼氣呢?”

寒溪搖了搖頭,真心話自然是沒法說的,她避開宴辭青的目光,開門見山問道:“你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吧。”

“我大姐殺人的證據,你是怎麼拿到的?”

寒溪搖了搖頭,“無可奉告”。

“你還有幫手?”

寒溪點了點頭。

“是誰?”

“無可奉告。”

“除了我大姐,你還有別的針對物件嗎?”

寒溪愣了一下,雖沒說話,可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宴辭青閉了閉眼,神情有些懊惱。

默了好一會兒,服務生端著餐盤進來送餐,宴辭青起身,不顧服務生的惶恐與勸阻,親自端起杯碟,小心翼翼放到寒溪面前。

態度謙卑,恭敬十足。

服務生退出去之後,帶上了包廂門。

宴辭青搓了搓手,這才試探著開口,“我想求你一件事兒。”

他目光切切望著寒溪,雖然頓下沒有繼續往下說,寒溪那麼聰明,已經猜到了後續。

她用小叉子抿了一塊藍莓芝士放進嘴裡,像以前一樣,滿足地嗚了一聲。

拒絕的話不用說,躲閃逃避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這要求很過分,可是,他已經老了,前陣子重病,一直在醫院治療休養,即便你手頭證據充分,他的身體情況已經承受不住太多。所以,我希望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行嗎?”

他小心翼翼望著對面的女孩,寒溪卻像是沒聽見,自顧自吃著蛋糕。

尷尬的沉默,空氣凝固一般,只能聽到自己瘋狂的心跳。

“你失言了。”過了好一會兒,寒溪才喃喃開口。

宴辭青愣了一下,沒理解她的意思。

她抬頭望過來,眼神清澈,目光決絕,“你說過的,過去的恩怨,都交給法律審判,是對是錯,你都能夠承擔。”

“可是,他畢竟是我父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

宴辭青自覺心虛,聲音越來越小,那些話終究不能理直氣壯說出口。

“你好歹陪在他身邊,度過了一個還算完整的童年,享受了如山一般的父愛。我呢……”

寒溪托腮望著窗外。

雪花飄了一整天,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冬日天黑得早,隔窗只看到路燈照出的昏黃暮色中,鵝毛大雪漫天飛舞。

“宴辭青,你知道嗎,我現在連我父母長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了。有時候我很自責,為什麼懂事那麼晚,記憶力那麼差,沒有把他們的樣子,刻進腦子裡去。

可是,那時候我才三四歲,三四歲的小孩子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你知道嗎?別人還窩在父母懷裡撒嬌的時候,我已經孤零零,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她扭頭看過來,眸中波光瀲灩,蓄了一層水霧。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我只是……”

宴辭青有些自責,站在她的角度,確實沒辦法輕易原諒。

“我替他向你說聲對不起。”他坦然道歉。

“你是你,他是他。他和我父母之間的恩怨,我肯定會追究到底。至於你姐姐,如果她沒有起了害人之心,這次也不會被牽扯進來。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寒溪用紙巾擦了擦嘴,起身站了起來,“我朋友還在等我,恕我不能奉陪,你慢用。”

在宴辭青的注視下,她穿上外套,拿起挎包,頭也不回推門走了出去。

宴辭青枯坐著,聽著她腳步輕緩走下樓梯,聽著她推門出去時,大門上掛的鈴鐺清脆響起。

他猛然站起身,飛速走到窗邊朝下望去。

寒溪穿過馬路,走到對面路邊,開門上車。

臨上車之前,她好像回望了一眼,也只一瞬而已,便迅速上車離開。

車子啟動,消失在重重雪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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