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主任笑了笑,把章舒蘭拉到一旁,低聲道:“章總,我跟您說實話吧。現在日子還短,一切都說不好。等唐小姐醒了,過個把月,兩三個月的時候,您再帶她到我門診。到時候,我給她做一個詳細檢查,那時候就能看出具體結果了。”

醫生的話,從來都很嚴謹,讓人聽了模稜兩可,卻又挑不出一點破綻。

章舒蘭的擔心疑慮絲毫沒有減弱。

婦科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唐小姐這麼年輕,身體底子好,肯定不會有事的。您呀,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篤定的眼神,讓章舒蘭鬆了口氣,簡單客套幾句,起身送各位醫生出門。

工作時間,自然沒有時間在這閒聊。

屋裡沒了別人,宴辭青衝丁慕川使了個眼色,把他叫到一旁說話。

圍觀的人群散去,唐小靈懸著心慢慢放下,大大地鬆了口氣,莫名覺得空氣都清甜了很多。

她眼皮掀開一道縫兒,偷偷望外瞧,不期然落進一雙亮晶晶的眸中。

小孩子的眼睛怎麼那麼亮呀!

小釜定定望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兩隻小手捧著唐小靈的手掌,喃喃說道:“小靈阿姨,你到底怎麼了?生病了嗎?”

唐小靈噓了一聲,示意他別吵。

小傢伙點點頭,偏頭靠在她的肩頭,嘟著小嘴,滿眼心疼。

唐小靈的心瞬間化成了水,抬手摸了摸小釜的臉蛋。

她本想努力衝小釜笑一笑的,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可當她看到小釜眼裡的淚光時,忍不住自己的眼角也溼潤了起來。

一大一小,突然抱在一起,細細地抽泣起來。

寒溪留意到兩人的詫異,自然猜到唐小靈已經醒了。

她彎腰俯身,貼著唐小靈的耳朵,低聲道:“你別擔心,有什麼麻煩,我們商量著解決。”

沒有一句抱怨,只有堅定地支援和愛護。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寒溪像是一個大姐姐,不管遇見什麼難題,從沒抱怨過一句,每次都會自動自覺衝在前面,替她出謀劃策,替她撐起一片天。

可是她呢?

猶記得丁慕川誘惑她的那一夜,說過的那些話,心底產生的那些波瀾。

唐小靈有點無地自容。

明明一直活在寒溪的羽翼之下,卻還生出了別的私念。

心裡有些悔,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讓她心潮翻湧。

強壯的鎮定,瞬時土崩瓦解,唐小靈只覺得眼底熱湧翻騰,忍也忍不住,淚滴從眼角滾落,滑進鬢邊的髮絲裡。

小釜默默用他的小手掌,輕輕地幫唐小靈擦著。

寒溪嘆了口氣,在唐小靈肩頭拍了下,安慰道:“你別擔心,有事我們回家再說。”

唐小靈囔著鼻子嗯了一聲,卻是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寒溪一抬頭,就看到章舒蘭喜氣洋洋走了進來。

她想也沒想,迎上去自報家門,“阿姨你好,我是小靈的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叫姜寒溪。方便的話,我們借一步說話。”

寒溪努力揚著嘴角,儘管表情拿捏得當,依然讓章舒蘭覺得有些突兀和壓迫。

章舒蘭愣了一下,探究的眼風上下打量寒溪。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就是宴大少那位聲名遠播的前妻。

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子,因為四年前那場世紀婚禮,緊接著那場名動全城的官司,一下子躍升為全青州家喻戶曉的人物。

她和宴家的恩怨,到現在依然是富豪圈子裡茶餘飯後八卦的話題。

章舒蘭仔細打量寒溪,不可否認,她年輕漂亮、身材好,舉止得體,進退有度,無論內在外在,絕對是很惹眼的那種女人。

可章舒蘭打心眼裡不喜歡她。

都是人精,難免藏著戒備之心。

換位思考,如果宴少是自己的孩子,遇上這樣擅長謀算的女人,章舒蘭是一萬個不放心。

對比來說,她更喜歡唐小靈那樣的,簡單直率,像一張白紙似的女孩。

章舒蘭笑了笑,視線瞄了眼床上的唐小靈,衝寒溪道:“姜小姐有什麼事兒嘛?”

開口不善。

躲在窗邊小聲說話的宴辭青和丁慕川雙雙扭頭望了過來。

寒溪眨了眨眼,眸光清亮,不慌不忙說道:“如果您不介意在這說的話,我也無所謂。”

一切隨你。

這是一枚軟釘子,看似好說話,實則最是拿人心。

現如今,章舒蘭比較被動,她惦記著唐小靈肚子裡的那塊肉,可唐小靈態度搖擺,可能因為別人一句話,就改變了主意。

章舒蘭雖不情願,卻也不好再堅持下去,比了比手,率先出了病房。

望著寒溪的背影,宴辭青懸著的一顆心,緩緩落回肚子裡。

寒溪面對章舒蘭時,不卑不亢,那份氣度絲毫不輸商界女強人。

如果說四年前她有些強作鎮定,現在的她,不管面對什麼局面,都能從容應對。

宴辭青看得入了神,丁慕川藉著空閒,轉身看了眼唐小靈。

她躺在病床上,不期然張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他只看到她決堤的淚水,滾滾而落。

不知為何,心裡像被什麼裝了一下,悶悶地疼了起來。

小釜手腳並用爬上病床,依偎在唐小靈身邊,伸開雙臂,把她的腦袋抱進了自己懷裡。

一邊輕輕給她擦眼淚,一邊用小手揉著她細軟的髮絲,喃喃安慰道:“小靈阿姨要堅強,不哭不哭,不管怎樣,我都陪著你。”

從最初的身體不適,到發現懷孕的震驚,再到被丁慕川的無情暗示,以及章舒蘭的物質誘惑……

唐小靈這半天過得魔幻又詭秘。

直到現在,她那顆心虛飄飄的,不知道身在何處,也無法落到實處。

直到看見寒溪母子,才讓她懸著的那顆心,漸漸落了下去。

她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

過了幾分鐘,寒溪推門進屋,上前把小釜抱了起來。

小傢伙掙扎著不願鬆開,大喊著要保護唐阿姨。

寒溪在他小屁屁上輕輕拍了一下,轉身把他遞到宴辭青懷裡。

她轉身看向唐小靈,溫柔道:“你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回家。”

回家?

唐小靈詫異地瞪大眼睛望向她。

寒溪不緊不慢說道:“小谷最近病情都很穩定,今晚爸爸在醫院陪她,我回家洗個澡,換洗一下衣服,今兒你也不用回學校,咱們一起回家。”

關於懷孕的事兒,寒溪隻字未提。

可字字句句都把她放在心上。

家是港灣,是人在遇到波折的時候,最想依靠的地方。

唐小靈從小沒有家,隨著年齡長大,對家的渴望越發懇切。

唐小靈掙扎著坐起來,喃喃說著回家。

章舒蘭尷尬地笑了笑,小聲道:“也好,你跟姜小姐先回家,等你想通了,咱們再做決定,總之剛才我說的那些話,絕對算數,你不用懷疑。如果你有別的條件,儘管提出來,我們也可以商量。”

比起剛才,章舒蘭氣勢矮了好幾分。她衝自己兒子擠了擠眼睛,示意他跟唐小靈說幾句好話。

丁慕川站著沒動,偏頭看向窗外,連一句挽留的話也沒說。

宴辭青實在看不下去,把他往前推了推。

丁慕川這才不情不願說道:“你好好休息,別的事兒不用擔心,總之,我會擔負起我的責任。”

這句承諾模稜兩可,著實糊弄人。

“小靈,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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