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家客廳,即便到了半夜,依舊燈火輝煌。

宴辭青闊步而入,站在冰冷毫無生氣的客廳地心,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十幾米的客廳挑高,又值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這一嗓子還帶著回聲,顯得尤其宏亮。

吼聲落下,樓上臥房似乎傳出抱怨聲。

不大會兒,開門聲夾雜著帶著怒氣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二樓欄杆後,傳來宴芷然慵懶的聲音,“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弟呀。這麼晚了你不回自己房間睡覺,半夜雞叫個什麼勁兒呀。”

她攏一攏睡袍,掩口打了個哈欠,讓自己的抱怨顯得沒那麼刻意,看上去透出幾分家常的味道。

宴辭青眯眼打量她。

濃妝未卸,臉上沒有一絲倦怠神色,甚至眉梢眼角還透出幾分激動興奮的神色。

等他到現在?

即便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這份手足之情不算純粹,也該有幾分憐憫與真誠吧。

宴辭青想,他十幾歲時,大概猜出了自己不是白秀芝親生的兒子,可對待兩位姐姐,也還是像以前一樣。

起碼他知道,血緣關係無法替代,他們三人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是這世界上幾十億人口中,僅有的姐弟。

可誰知,大姐全然不是這樣想的,算計、構陷、爭奪,把權謀小說裡那些狗血卑劣的伎倆,在家裡統統上演一遍。

現在想來也是無聊,這份血緣之情,竟是連陌生人都不如。

宴辭青嘆口氣,仰頭環望著富麗堂皇如宮殿一般的廳堂,突然覺得乏味得很。

這房子像一個金絲編織的鳥籠,冷冰冰沒有一絲家的溫暖,被困其中的宴家人,一個個像是被拴著雙腳的金絲鳥,互相咬啄,彼此傷害,卻誰也飛不出去。

在發現宴同盛的真面目之前,他對這個世界尚存一絲希望,即便知道宴芷然在演戲,也只是不動聲色看著她。

她演歸她演,巋然不動就好。

可今天的宴辭青分外暴躁,他暗暗咬牙,腮上青筋暴起,死死盯著宴芷然的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人呢?”

他懶得廢話,單刀直入,咬牙質問。

宴芷然暗笑,心道:果然讓老太太猜準了,這小子在股東會上表現得那麼灑脫,矇騙了所有人。可一涉及到那個女人,立時便露出了馬腳。

果真男人沒有不好色的。

她嘴角扯出一抹譏笑,卻假裝無意抿了抿鬢邊的髮絲遮掩過去,轉頭看向宴辭青時,皮笑肉不笑說道:“小弟問的是誰?我怎麼聽不明白。”

宴辭青死死盯著她,抬步上了一級臺階。

此時已經是半夜,各自的保鏢也都歇息了。如果一對一,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宴芷然當然不會吃這眼前虧,她臉上浮起幾分笑意,神色緩和了許多。

“小弟,難道你問的是……姜寒溪?”

她挑了下眼角,眼波流轉,頗有幾分王婆的韻味。

“……你把她藏哪兒了?”

宴辭青又上了一級臺階。

“她對咱們宴氏來說,可是頂重要的一個人。我現在是代理總裁,要對公司負責,自然……”

宴芷然儘量笑得和藹可親,“小弟,你懂的。”

“我不懂,現在立刻,你最好放人。”宴辭青口氣不容置疑。

宴芷然像是很為難,皺起了眉頭,不輕不重喲了一聲,探究的視線在宴辭青身上掃了一圈。

宴辭青此時醉意全無,一雙烏沉沉染了霜色的眼眸,毫無畏懼迎向宴芷然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宴芷然笑了笑,胳膊搭在欄杆上,做出一副好商量的模樣。

她說:“一個女人而已,沒必要太放在心上,像她那種姿色的,全青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如果想要,姐姐給你挑更好的。”

宴辭青不是宴芷然,在他的認知當中,愛情和肉慾沒辦法混為一談。

不過,既然宴芷然承認了,可以確定寒溪肯定在她手裡,也就不用沒頭蒼蠅一樣亂找了。

宴辭青神色緩和了幾分。

默了默,他商量的口吻說道:“我跟姜寒溪有個人恩怨,這事兒不想摻和上宴氏。你把她交給我,怎麼樣?”

“那可不行。”宴芷然撇了撇嘴。

“小弟,不是大姐我說你,你呀,不能太看重感情。姜寒溪那丫頭,她的目的就是衝著錢來的,才不是因為愛你呢。你得認清現實,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宴芷然在他心上猛扎一刀,挑眉看他一眼,假裝關切,又道:“你跟大姐老實交代,她是不是你第一個女人?”

姐弟談判,怎麼演變成挖掘隱私八卦了。

宴辭青臉一熱,雖然沒理她,答案卻已赫然寫在了眉眼之間。

宴芷然嘖嘖了兩聲,悵然嘆了口氣,可瞧向宴辭青時,嘴角又添了幾分嘲諷。

她說:“你還年輕,不知道有些人為了權勢錢財,能有多豁得出去。自尊、臉面、身體、靈魂……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不敢出賣的。

男人女人都一樣,咱們這種人,身在高位,看著他們出醜就好,沒必要當真。這個不行換另一個,難道還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嘛?”

歪理邪說。

宴辭青心裡腹誹。

不管發生什麼,他始終不相信寒溪是她嘴裡那麼齷齪的人。

只是,深更半夜在這談人性,著實也是浪費時間。

他默了默,再抬眸時,神情鎮定,恢復到尋常的樣子。

他勾了勾唇角,無聲咧出一個笑容,說道:“大姐的意思我懂,只是眼下我跟她之間,有一些恩怨沒有了結。你把人交給我,我自然也是以咱們宴氏為重的。”

宴芷然卻依舊搖頭,“你這人最是心軟,她一鬨你,你被她再矇騙了可怎麼辦?她那麼鬧騰,表面上損失的是宴氏,可實際上,到最後還是要瓜分咱們三姐弟手裡的東西。你跟她早睡過一個被窩了,私下裡有沒有貓膩,誰又知道。”

這話離奇,宴辭青驚得目瞪口呆。難道她們懷疑,姜家舊事重提,他是幕後主使。

簡直是離了大譜。

見他不說話,宴芷然又道:“當然了,如果你實在想要人,也不是不可能。就看我們能不能談攏了。”

她意味深長看著宴辭青,就像微笑的狐狸,佈下了陷阱,等著獵物自己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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