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著如此兇殘的事,他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手裡把玩著敲碎的半截酒瓶,抵在周琦的頸動脈上。

“誰跟你是朋友?”

“怎麼那麼想不開?要來動我的人?”

他語調輕飄,鑽進另外一群人的耳朵裡。

他們像是一群沙丁魚,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不斷的跟著顧時洲道歉。

“我們不認識這位小姐,不知道她是二爺的人。”

“對不起。”

雖然這事錯在周琦,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但張口認錯就沒錯了。

周琦痛的差點暈過去,之前撩妹鮮少失敗的他這次直接踢到鐵板,唯恐家裡生意會受影響,也恨上了傅詩柳,恨她不把話說清楚。

做情人,也要看是做誰的情人。

他竟然色心大起,沒搞清楚就想把人搞上床,可不就栽了。

他殺豬般的嚎叫起來,“是傅詩柳告訴我她可以隨便玩的!是她跟我說的!對不起二爺!”

姜暖暖在沙發上蜷縮的身體動了動,下頜抵在膝蓋上,神情有些茫然。

“她原來要你上了我?這麼壞啊。”

她很明白要怎樣在一個節骨眼裡挑起戰火。

顧時洲輕笑出聲,彎起含情的桃花眼藏著狠意,隨即消逝。

“是很壞,所以這手才這麼不老實。”

他握起周琦的一隻左手,強行將他的手掌抵在臺面上,就在他的眼睛前,讓他眼睜睜看著碎瓶子紮了進去,貫穿他的手掌。

霎時間,鮮血四濺,包廂裡染上了濃重的血腥味。

周琦的慘叫連走道里都聽的清清楚楚。

顧時洲輕笑,“這樣就長記性了。”

一群年輕人擠在一起看他跟看閻王似的,嘴裡跟著叫破了膽,手掌也開始隱隱疼了。

他們齊齊看向沙發上被酒精麻痺的姜暖暖,用著祈求的眼神看著她。

再不阻止這個人,他們會跟著死的。

只要讓顧時洲明白背後主謀是誰,目的也就達到一半了,剩下就看他會怎麼發揮,今晚這點犧牲換來的成果還可以了。

她將腿放下沙發,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桌邊的男人見狀,拔出那隻帶血的半截酒瓶隨手丟在地上,走過去將人抱起來。

“喝了很多?”

姜暖暖抬頭看了看他,難受的低吟,“走吧,我想吐。”

顧時洲將人往懷裡摟緊,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周琦,丟下一句,“這事沒完。”

看他抱著人走遠,包廂裡的人奪門而出,服務員才敢打120叫救護車。

顧時洲帶著人上了頂樓,柏梁放下球杆看著他抱著人進來,走上前詢問:“誰把人灌成這樣了?”

顧時洲懶得理他,踢開休息室的大門,涼涼道:“你先在外面等著。”

他踢上門,抱著人去廁所,扶著她的腰抵在盥洗臺上輕拍,“好了,吐吧。”

胃裡火燒火燎的,姜暖暖趴在那乾嘔了幾聲,沒吐出來東西,嗓子眼堵的難受。

通紅的眼看著鏡子裡身後的男人,啞著嗓子說:“難受。”

想吐吐不出的感覺,很難受。

顧時洲把人翻過來,手指抵在她唇上揉了揉,“我幫你?”

他想把手指探進來,姜暖暖連忙用牙齒咬住,含糊道:“不要,我不吐了。”

扣嗓子眼多噁心,她才不要。

顧時洲看她眼裡明晃晃的嫌棄,也沒強求,扯了毛巾來給她擦嘴,舌尖抵了抵牙齒,有些生氣:“不接我電話?就乾坐著等我來?”

“手機丟了我沒法給你打,你兇什麼。”

姜暖暖扯著他的領口不滿嘟囔,面頰被酒氣染的通紅,眼角含有淚水,看著可憐兮兮的。

顧時洲捧住她的臉,語氣柔和下來,“我又沒怪你的意思,沒兇你。”

要怪也是怪那幾個不長眼的。

她今晚怎麼醉成這樣,怎麼差點被玩,他都得討回來。

沒道理讓自己人白白被欺負了。

他抱著人去床上坐著,彎腰給她脫了鞋,拉了被子給她蓋好,“在這躺著。”

姜暖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睜開一條眼縫,哼唧唧的問他,“你幹嘛去?”

這樣子又嬌氣又漂亮,顧時洲忍不住俯身湊到她唇邊,“幹什麼?現在一會都捨不得我走了?”

她點點頭,很誠實的嗯了一聲。

太乖了。

顧時洲心想,喝完酒的她怎麼變得這麼乖順。

他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去拿點東西,很快回來。”

姜暖暖這才鬆了手。

等休息室的門被關上,顧時洲打電話給服務檯,讓他們送點解酒湯來。

柏梁遞給他一支菸,又給他在唇邊用火機點燃,“什麼情況?剛剛有救護車來,是你給周琦那小子廢了隻手,還打進醫院了?”

顧時洲靠邊門抽了口煙,撥出後說:“你提醒一聲,死不了人就讓他簡單做個包紮,明天我要看見他出院到這裡。”

柏梁挑眉問他:“這事沒完了?”

“想上我的人,當然沒完。”

顧時洲冷笑一聲,彈了彈菸灰,“你明天再以我的名義去將傅詩柳請來。”

柏梁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你想幹嘛?這事跟你那初戀有什麼關係?”

過了幾秒,他反應過來,“還真有傅詩柳摻和?這女人長大後真可以啊。”

這段已經成為黑歷史的感情被柏梁搬出來玩笑,顧時洲瞥他一眼,直白的承認了,“年少選人都瞎。”

說完,他又悠悠刺了他一刀,“你跟杭盼夏分了?最近都沒見過她。”

一說起這,柏梁收斂笑容,輕呵,“不過是鬧脾氣,鳥籠就這麼點大,要資源她就得飛回來。”

服務員送了醒酒湯來,顧時洲掐滅煙,接過托盤,“我去給她喂點湯,你先走。”

看他這樣伺候人,柏梁感覺荒謬又同情。

荒謬顧時洲也會伺候女人,同情他伺候的是大哥的情人。

總之,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啊,這下套的人是真想不開。

他拿起手機撥通傅詩柳的電話,“時洲明天請你來俱樂部聚一聚,你來麼?穿的漂亮點。”

那頭的傅詩柳被這突如其來的邀請驚喜到了,又矜持的說:“如果是他邀請,我來的。”

為此,她進入衣帽間拉開整個衣櫃,挑選明日的戰袍,滿心滿眼都是他們即將修復的關係。

...

姜暖暖靠在床頭,看著顧時洲端著碗解酒湯過來,他難得見她虛弱無力的樣子,坐在床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放到她嘴邊,“我餵你。”

這對兩人來說都是個新奇的體驗。

姜暖暖用舌尖觸了觸湯,燙的縮了回來,啞著聲說:“很燙,你先吹吹呀。”

男人自己抿了一點,“是燙。”

然後他果真聽話對著勺子吹了吹,又遞到她面前,“再試試。”

姜暖暖又喝了一口,這回好多了。

她緊皺的眉舒展了一點,被喂著喝了大半碗熱湯,肚子裡舒服許多。

顧時洲放下碗,看著她又縮回被子裡拱成一團,嘴唇被潤的紅豔豔的。

他想了想,問她,“今晚先睡這?”

姜暖暖點了下頭,懶懶的應了聲。

“挺乖。”

顧時洲揚起一側唇,摸了摸她的臉,解開身上帶血的襯衫,邊脫邊進了浴室。

半小時後,浴室裡花灑聲停歇,穿著黑浴袍的男人掀開被子在另一端上床,側身到她旁邊,支著腦袋看她頭髮散亂的醉酒模樣,“今晚什麼也沒幹,我還挺虧。”

姜暖暖胃隱隱疼的沒睡著,睜開眼看他,嗓音跟把小鉤子似的勾到他心上撒嬌,“顧時洲,我肚子疼。”

男人熱乎乎的身軀很快貼過來,唇抵在她的額間低低詢問:“那我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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