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回一命的翟蘅和他憑空多出來的妻子相敬如賓,手裡的調查資料很清楚的顯示她和做風投的顧家老闆兒子有情,他除了每月給她固定的零花錢以外,不會干涉她的私人感情生活,也不會和她躺在一張床上。

兩人的關係與他而言,大概比朋友還生疏。

他想她同樣也是如此,表面與他應付家裡,背地裡總會關注那個自己愛而不得的男人。

好歹她看得見也觸得到,還能說說話。

翟蘅有時候覺得羨慕,他心中的小月光依舊沒有來,途中還出現了一起讓他難以忍受的事。

他知道‘姜暖暖\u001d’在國外有私人的珠寶工作室,生意做的很不錯,可偏偏這時候的季彥森迷戀上了到處投資,她花了很多錢去幫助這個男朋友。

在她開珠寶店這件事上,翟蘅稍微從她身上看見了曾經那個,在草地上畫畫給他看的小姑娘的影子,他為此讓人提醒過她,但這女孩遠遠沒有他的小鄰居聰明。

她是個十足的戀愛腦,賺來所有的錢都可以給\b季彥森,以他唯首是瞻。

他覺得她開珠寶工作室都好像玷汙了這份職業,這種情緒在弟弟的女朋友取她家的寶石被綁架撕票時,抵達了頂峰。

翟霖因為這件事,在國外出車禍斷了條腿,他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出國,警方也查明瞭真兇只是‘姜暖暖’手下的一名工作人員。

傅穎身死大海,得知訊息的翟霖精神失常,他想要報復,最後還是翟蘅暗地裡將事情壓了下來。

總不能讓弟弟耍手段真讓她去坐牢吧,那具身體還不能坐牢,因為仍舊承載著他心底的一絲期望。

翟霖的危險發言也被醫生判定為狂躁症,回國後便一直受到監視,關在了家裡。

而讓翟蘅真正放棄監視‘姜暖暖’收回所有人\b不再管她的,是他在拿到身體報告的時候。

新一次的檢查給了他沉重的打擊,他的身體不適合換心手術,當時發現已經是3級嚴重狀態,身體伴隨出現部分器官衰弱,一直都有藥物調養,但可惜的是,它們的作用微乎其微。

在很多人身上都起大效果的藥物,偏偏就對他沒太大作用,像是命運故意安排好的一樣。

身上的併發症很多,到28歲這年,他只剩下了兩年壽命。

他覺得等待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她會不會回來,都跟他沒有關係。

那時候他只會是一捧黃土,管不到也護不著。

再後來,‘姜暖暖’因在遊輪上推人落水的新聞登上熱搜,在電視裡被翟蘅無意看見,他許久沒關注她了。

那雙漂亮的杏眼面對鏡頭時全是仇恨和扭曲。

翟蘅面無表情的想,這麼多年過去,他親眼看著她一點點毀掉了她自己。

他連一絲‘睹物思人’的念想都不會有。

他給過她選擇,是她一意孤行糟蹋這副身體,他由衷的感到厭惡。

外婆的生日宴臨近。

他不在關注那條新聞後續的處理方式,‘姜暖暖’沒有殺人,情節不算很嚴重,只要認錯態度好,就算被告也不過進監獄蹲幾個月吃點苦頭。

生日晚宴上的人很多,翟蘅向來身體抱恙,去晚了一點也不會有事。

庭院裡的玫瑰開的很好,\b他慢悠悠的穿過長廊,視線漫無目的掃著那些盛開豔麗的花朵,心想著還是那年夏天,隔壁家牆上的小薔薇開的漂亮。

小亭子裡隱隱傳來對話聲,他發現自己名義上的妻子正站在亭下,面容哀切的跟那個短短几年內異軍突起的男人說話。

翟蘅記得很清楚,顧霆宴近幾年來生意做的很大,承蒙過他家的情,半點沒越過線,對他的妻子始終保持著距離。

他其實無所謂他們會不會滾到一張床上去,不過他佩服那個男人的定性,或者說對方其實也沒那麼喜歡他的妻子。

畢竟換位思考,如果他的小鄰居長大成為了別人的妻子,他會用盡手段搶過來的,當然這是在他身體健康的情況下。

但這是一個做都不太可能做到的美夢。

翟蘅漫不經心的移開視線,打算繞個路,卻意外在一堆樹叢裡發現一道分外眼熟的背影。

是‘姜暖暖’。

多年過去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她沒有因為犯錯而坐牢,並且正跟做賊似得,偷聽他妻子與顧霆宴的對話。

她為什麼這麼做?他們應該沒有交集,不然他肯定會知道的。

完全沒道理不是麼。

那是誰在這麼做?

翟蘅控制不住腳步,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後,銀輝灑在他微彎的後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莫名包含了少許自己都不理解的期待。

“你在幹什麼?”

女孩被他嚇的聳了肩膀,猛地仰頭望他。

那雙漂亮的杏眼裡,熟悉的靈動和清亮,比今晚的月色還要美,直直衝進他的心底,他出現了短暫的恍神,緊接著難以置信。

她沒認出自己,也沒發現他的異樣,她只握住他的手腕,綿軟焦躁的聲音低喊,“蹲下來。”

翟蘅順從的蹲下,下巴磕在她的肩上,輕咳了兩聲。

很快,那隻手又捂上他的嘴,杏眼裡滿是陌生與緊張,小心翼翼的告誡他別說話。

他的心臟不受控制的激跳,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他心心念唸的人,以一種極為突兀的方式回來了,他甚至慌亂的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如果她的手在慢鬆開他的手腕幾秒,甚至還會察覺到他的皮下血管隨著心跳而奔流,如般鼓點密集,企圖砸開那層薄薄的面板讓她明白,他此刻有多麼狂喜。

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這份激烈的情緒壓下去,帶起自己慣有的溫柔面具,試圖搞清楚他的小鄰居發生了什麼,她好像有些變化,看自己很陌生。

他雖然生病也長大了,但他一直將臉保護的很好,她不該認不出的。

他不受控制的靠近她,用著她曾經說過的那份溫柔詢問,“你在這偷看別人的隱私?”

距離剛剛好,她回過頭來的瞬間蹭過他的鼻尖,隨即後仰向他慌亂的解釋。

“我老闆在跟情人幽會,我在幫他放哨。”

她連他和自己妻子的身份都搞不明白,果然是剛回來不久還遺忘了過去嗎?真是意外的展開。

翟蘅忍不住輕笑,“你是說,柳夫人和顧氏集團的總裁在幽會?”

她的神色僵硬,慌亂又可愛,完全和記憶裡的女孩重疊。

她想了個很蹩腳的藉口,身上的尷尬快要溢位來了,他忽然就不忍心欺負她了,他不是來欺負她的,他只是過於興奮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顯得有些過分了。

翟蘅任由她扶著自己走回長廊,剋制著沒有去牽她的手。

直到身後傳來管家的聲音,身邊的女孩果斷鬆了手,跑的飛快。

翟蘅一直看著她跑遠,才自顧自的輕聲問,“那是姜家最近鬧得難堪的女兒,姜暖暖?”

身邊扶著他的王叔說:“是的,您怎麼跟她碰上了?是個心思極重的姑娘。”

他笑著反駁王叔的話:“不見得,她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有趣的很。”

人人都知道‘姜暖暖’不是個好姑娘,而今晚他看見的,確確實實是他的好姑娘。

只是她失去了記憶,可好像又不是,他依然記得她說的是以後再見。

既然是再見,那是否有另一種大膽的可能呢?她本來就從某個地方來到現在,然後又前往過去的自己身邊。

告訴自己以後再見。

啊。

原來真的是這樣嗎?這樣想好像很合理。

看來王叔讓他離她遠點,這事很難做到了。

不論過去和未來,他註定要愛她的,他還要繼續履行對她的承諾。

至死,他想他都會守著她到最後一刻。

...(翟蘅坑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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