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喜脈還在
二十分鐘後。
沐王館裡。
張聖看了一眼趕來的紀老，又看了一眼那站在門口，與這暴雨對峙的關聖。
兩天的時間，過去得很快。
甚至……還沒到兩天的時間。
按道理來說，他們本應該有一個適合的場景進行道別。
準確來說，是關聖……
可是！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聖無奈地嘆了口氣！
門口，只聽見一道道充滿懊悔的聲音一遍遍地傳來。
“早知道……應該殺了她的！”
“是啊，應該殺了她的……她明明是最恨雨煙的人，為什麼要留她一命！”
“應該殺了她的！”
“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
“在見到她的第一面，就應該殺了她……”
“為什麼……”
“為什麼……”
雨幕前，關聖嘴角顫抖著，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殺神魔刃？
呵呵！
狗屁的殺神魔刃！
冷漠無情？
呵呵！
狗屁的冷漠無情！
“你不是隻在意自己嗎？為什麼這賤人在冒犯了你的時候不直接殺了她？”
“你不是冷漠無情嗎？為什麼之前還要留這賤人一條性命？”
“你不是殺神魔刃嗎？為什麼還要讓自己的妻子在痛苦中死去……”
“關聖……”
“關聖……”
“你到底是什麼玩意？”
此刻的關聖，完全處於了自責的狀態中。
他一遍遍地思考著，卻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他明明用盡一切的心思和努力去保護李雨煙了。
可為什麼……還是落到了這般地步！
為什麼？
為什麼？
不斷地自責。
不斷地質問。
不斷地思考。
最後……關聖忽然想明白了一切。
因為……他愛李雨煙！
因為愛李雨煙，所以有了羈絆，有了必須要給李雨煙家人面子的難處。
他要給李老太爺的面子。
他要考慮李雨煙的想法。
他要在意……李家人！
倘若，倘若他在愛上李雨煙之後，依舊保持之前的性子，看誰不爽就殺誰，誰冒犯他就殺誰！
那麼——
李雨雪根本就活不過一個星期！
這樣一來，李雨雪就不會有機會在他們最後的時刻裡做出這種行為！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他……還能和李雨煙在一起嗎？
不能？
能？
但可以確定的是——
他們絕對不會相愛。
因為——
老婆從來不會愛上一個濫殺無辜的男人。
他愛的是那個……有情有義的關聖。
那如果……
他從來沒愛上李雨煙呢？
這樣一來，李雨雪也肯定會死！
但——
如果他不愛李雨煙，那他又何必在此傷心？
“所以……所有的錯誤歸根結底是因為……愛嗎？”
關聖慢慢進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中。
“或許……我應該變回曾經的樣子……”
關聖呢喃了一聲後，又猛地搖搖頭。
“不對！”
“不對！”
“應該是這樣！”
“若是今日我關聖能夠活下去，從此之後，除了李雨煙，我不會再在意任何人！！！！”
“對！”
“對……”
“對！！！！！”
他仰望著烏雲，一道雷光從他眼中閃過，只見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宛如一塊寒鐵，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他好像，又變成了曾經的模樣。
自私！
無情！
冷漠！
只是——
這份模樣，多了一點痕跡。
那是李雨煙在他身上畫下的痕跡。
屋內，看著關聖這個模樣，張聖只覺得渾身冰冷。
“紀老，關先生這個樣子……真的沒事嗎？”
張聖詢問道。
紀老長嘆了一口氣：“你在問這個問題之前，真就不想想辦法救救人嗎？”
張聖目光一緊，攤了攤手：“紀老，您知道的，人一死，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救不回。”
“本來如果能找回七竅玲瓏心的精血，在落地之前重新送到李雨煙的體內，她可以活。”
“可問題是……”
“她的氣血因為情緒崩潰加速運轉，導致心臟超負荷執行，所有連線心脈的神經全部斷裂。”
“就算是華佗在世，也難以醫治。”
“更何況……”
“您現在也還沒處理掉朝局中的釘子，還無法完全掌控大局，動用國家機器尋找七竅玲瓏心精血的下落。”
“就算……”
剩下的話，張聖沒說完。
在他看來，把李雨煙救活這件事情，有希望，但不多。
想要做到，除非出現奇蹟。
聽到這話的紀老氣憤不已。
他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龍崩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
“啪”的一聲，紀老就對著電話那端的龍崩破口大罵。
“龍崩，你是幹什麼吃的，人還沒抓到嗎？”
“那麼多龍軍給你你是拿來玩的嗎？”
“還不快點行動！”
“動起來！”
“動起來啊！”
“馬上給我解決掉，快。”
“……”
說完，那端的龍崩卻無比嚴肅地說道。
“稟報紀老，不是我不想抓人，而是您和武術總會的那位打完電話後，武界的人……出手了！”
“那三位突然就逃了，而且無影無蹤，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
“我審遍了所有相關人員，都沒得到有用的資訊。”
“不過……”
“元山那邊已經處理好了大局，朝局已經穩定下來了，您可以隨時回京都。”
話音落下，紀老一陣頭疼。
毫無疑問！
隨著他對百落風的審判結束，世俗和武界維持許久的虛偽的和平，已然被打破了。
武界的武者主動出手，帶走了那三名影響朝局的老狐狸，這是一種挑釁，更是一種算計。
畢竟——
那三人身後的氏族盤根龍國各省，錯綜複雜，一時間想要連根拔起不僅對龍國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引起動亂，影響大局。
如果為了追殺他們，徹底斬斷那三人的後路，世俗只會產生巨大的影響，朝局會陷入被動，這樣自然而然就沒辦法對武界進行強有力的打擊與審判。
可若是就此放過他們，留著這些氏族，日後也會成為心腹大患。
這一招，可謂是狡猾！
紀老當即就看出了武界那些仙宗的心思，他腳指頭動一動都能想到，想必現在那幫涉嫌攪動朝局的武界仙宗已經開始商量如何應對了。
而這……
也正如閻王所預料的那樣。
想到這，紀老不禁對閻王的長遠籌謀感到震撼，便是久經朝局的自己在得知這份計劃的全貌，也感到如此渺小且愚昧。
關聖能拜這樣的人為師，真是……幸運啊！
但目前的問題是……
李雨煙已經死了！
她一死，接下來的計劃……該如何進行？
而就在這時，關聖走了進來，他胸口的虎紋正在慢慢恢復黑金色，這也意味著……他將重新變回一個廢人……他也將……變成一個死人！
他來到張聖面前，那雙眼眸投來。
在那目光落在身上的第一刻，張聖只覺得自己被丟進了寒冷的深淵。
好……好恐怖的氣息！
關聖冷聲問道：“還有救嗎？”
張聖嚥了咽口水，正要回答，紀老打斷道：“彆著急下定論，你還沒把脈呢！”
“望而問切有時候也會出錯嘛！”
“要不，你再看看？”
張聖點了點頭，把手落在李雨煙的脈搏下。
試試就試試。
萬一……
等等！
唰！
突然，張聖直接臉色驟變。
“不……不可能……”
“這……這怎麼可能……”
關聖眉頭一緊，胸前的虎紋又朝著金紅色變化。
紀老則是皺起眉頭：“怎麼了，說啊，你快說啊！”
張聖顫抖著嘴角，回答道：“李雨煙……”
“李雨煙的喜脈！”
“喜脈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