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單眼石像、龍袍、甚至屬下還找來一條白色蟒蛇。
只需把這些東西胡亂埋一個地方,在找個熱心村民告發,一切妥妥當當。
甚至,一本十多頁的奏章也已潤好筆,只等東窗事發,投到皇帝案頭。
辦冤案是他的一門手藝。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接下來需要用刑,逼著葉辰認罪。
只要葉辰簽字畫押,這份奏章做實,平山、平水兩縣又要人頭滾滾。
那又如何,不殺那些人,湊不出投名狀的。
吳清得意洋洋,幻想有朝一日趙王宴請自己的場面,最好成為趙王軍師,如此一來封侯拜相。
然而事情並沒向他想的方向發展。
大概下午時,一女子手持繡春刀出現在大理寺內堂。
“大膽,何人敢持刃闖入大理寺。”吳清嚇一激靈,不明白為何守備森嚴的大理寺,會進來一位全副武裝的女子。
段玉冷笑。
“吳大人,聽說你錯拿了一位知縣,還不速速放人。”
……
“你是誰?”
吳清感到莫名其妙,怎麼說自己是個從四品大員,隨便一小姑娘就敢質問自己,哪來的法外狂徒。
“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段玉。”
竟然是北鎮撫司的人,而且還是一位百戶。
吳清不得不謹慎對待,北鎮負責監察天下官員,詔獄便是他們的傑作,北鎮撫司有一名千戶,兩名百戶。
此女便是北鎮實打實的二號人物,權位與自己接近呀。
“段大人,你我兩個衙門井水不犯河水,突然要我放人,此舉不妥吧?”
“葉大人我認識,為人正直,嫉惡如仇,不知他犯了何事,要被關押。”
段玉瞪著吳清,早上有密探來報,說新任平山知縣被拿了,這還了得,立刻過來要人。
那葉辰細皮嫩肉的,可別屈打成招,因為探子回報,葉辰得罪了趙王的人。
按照趙王秉性,絕對扒一層皮方可罷休。
希望沒有用刑。
“恕本官無可奉告,來人送段大人。”吳清囂張說道。
“你!吳大人最好認真對待此事,倘若葉大人掉一根汗毛,我段玉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段玉沒見到人,自然不會走,堵在門口,令侍衛兩難。
一來段玉是女子,不好下手擒拿,二來人家是錦衣衛的百戶,真記起仇,叫你家破人亡。
“段大人在教本官做事嗎,你還不夠資格。”
“那本官夠不夠資格。”
吳清話音剛落,一道洪亮聲音從耳畔響起。
只見一魁梧中年人,邁著穩重步伐,虎視眈眈的走來。
黑色蟒袍!
吳清趕忙迎出,叩拜。
“下官見過總制大人。”
大夏朝中,唯一身著黑蟒袍之人,正是錦衣衛大頭目,都督府總制石虎。
“本尊分量夠不夠?”
“大人您說笑了,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吳清打起馬虎眼,雖然表面嬉皮笑臉,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不是吧,區區平山知縣居然驚動了這尊大佛???
他還是不敢相信,問道:“大人也是為葉辰之事而來?”
“正是,本尊要提走他。”
“這個……”吳清犯難起來,如果被石虎捷足先登,豈不功虧一簣,到時候怎麼向黃三爺交代,以後休想接近趙王。
“石大人與小知縣什麼關係啊?”
“你在審問本尊嗎,我看他順眼行不行?”
“行...
實不相瞞,那葉辰犯了天大的案子,屬下恕難從命。”
“一個小小知縣,究竟犯了什麼案子,我記得他婆娘不小心打碎一塊假寶石,這也算天大的案子,你們大理寺閒的蛋疼?”
石虎絲毫不給吳清面子,沒上手扇他,已經給他面子了。
一旁段玉見自家老大給自己撐腰,捂嘴偷笑。
“回大人,葉辰意圖謀反啊,這算不算天大案子?”吳清偷笑,瞟了一眼石虎。
“放你媽屁。”
“哎呀,大人您不要侮辱我母啊,這……有辱斯文。”吳清被罵急了。
“我當誰那麼大膽子,敢買走我特意放出去的龍袍,原來是你這廝買了。”石虎指著吳清腦門,呵斥。
“不是,大人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啊。”
“聽不懂也要聽,我只說一次,別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如果你敢邁出那一步,我叫你吳家滅門。”
顯然,石虎在敲打吳清,吳清哪裡聽不出來,但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了,若是不發起冤案,他這官也就做到頭了,必須抱緊趙王大腿才行。
“大人,你在威脅另一位朝廷命官,無憑無據,可視為誹謗。今日下官公事繁忙,請大人帶著段百戶回吧。不送!”
吳清甩袖送客。
這石虎和趙王不是一路人,沒必要怕他。
“很好,本尊最佩服吳大人這等錚錚鐵骨,等下詔獄的時候,希望保持現在的心態,本尊會親自伺候你。”石虎皮笑肉不笑。
見石虎沒走,吳清也不好命人強行送客,愛在哪站著就站著吧,自己忙自己的。
結果,公文剛寫一個字,又有人來了。
“大理寺卿到!”
這次來的是自己的上官。
吳清小跑出去迎接上官,“劉老大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這位劉老大人馬上要告老還鄉了,幾乎不來大理寺,今日前來不知為何。
就在吳清疑惑之際,劉老大人開口說話:“聽聞你拿了葉辰,立刻給老夫放了,亂彈琴!”
我靠,又一個大後臺求情。
吳清都麻了,平山知縣究竟什麼來路,檔案上說無父無母,也沒兄長,一根弱草而已,八竿子打不著的劉老大人為何替他求情?
這位老大人皇帝都給兩分面子的...
“老大人您先歇歇氣。”吳清引老頭往大堂走,然後劉老大人看到了石虎、段玉二人。
“石家小子,你來作甚,莫不是你們錦衣衛要害我的葉知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