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驚呼了一聲的蕭默,臉色已經是變得一片蒼白。

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那邊的莊教授,肯定也已經注意到了這個情況。

可是直到現在,蕭默也沒有搞清楚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剛才的動作已經夠小心翼翼的了,沒想到一股大力突然開始拖拽那張碎片,導致他猝不及防下,這才扯碎了畫紙碎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對蕭默就是無妄之災。

然而蕭默的大腦很有些恍惚,剛才他感覺到了一股大力拖拽,可現在他面前卻是沒有第二個人。

這讓蕭默下意識就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

一定是自己不小心才弄碎了畫紙,那邊的莊教授,應該也不會相信那種天馬行空的解釋吧?

“莊……莊教授,對……對不起,我……”

見得莊教授已經站起身朝著自己走了過來,一向不擅言辭的蕭默心頭一顫。

他有心想要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的考核已經搞砸,從莊教授的口中,也不會得到什麼好的評價。

自己以後在系裡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了。

“蕭默,你是怎麼發現的?”

然而走到蕭默面前的莊文海,先是看了看那已經破成兩半的紙張碎片,然後便是抬起頭來問了一個問題。

在莊文海的心中,恐怕已經認定是蕭默發現了這一張碎片的貓膩,這才將之扯成兩半。

這小子眼力可以啊。

“什麼?”

驟然聽到莊教授的問題,蕭默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來,滿臉茫然地反問了一句。

“我在問你,你是怎麼發現這張畫紙碎片,並不屬於這幅畫作的?”

莊文海索性將話說得更明白了一些,而就是這簡單的一句問話,讓得蕭默的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這……這竟然是個陷阱?”

這就是蕭默從莊文海的問題中得到的答案。

他忽然發現,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失誤,恐怕是要因禍得福了。

因為他之前根本就沒有看出這枚畫紙碎片格格不入,之所以用鑷子將之拈起來,就是要進行最後一步的動作呢。

這讓蕭默心中有些後怕,又有些慶幸。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粘上了這最後一枚畫紙碎片,那這場考核才真的失敗了。

“可能……可能是我運氣好吧!”

最終蕭默只能是找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沒想到這更讓教授莊文海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驕不躁,蕭默,你很不錯!”

原本就對蕭默很看好的莊文海,又知道自己這個研究生不擅言辭,因此他並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而且這一道誇讚並沒有如何掩飾,讓得大教室中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剛才還覺得蕭默是失誤的那些旁觀學生們都是歎為觀止,心想原來那是莊教授故意留下的陷阱嗎?

這樣一來的話,蕭默剛才看起來像是失誤的動作,倒像是神來之筆了。

顯然他是發現了那個陷阱,所以才將那格格不入的一枚畫紙碎片弄碎。

那麼這一次的考核,也算是圓滿透過了。

沒有人注意到的是,當莊教授這讚賞之聲傳將出來的時候,某個早已經透過考核的考古系高材生,眼眸之中一閃而逝的忌妒。

這位自然就是匡傑了,他一直認為自己才是莊教授最得意的研究生,之前讓他單獨考核,也是想讓他在杜會長的面前露露臉。

可是此時此刻,匡傑從蕭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威脅。

要知道就算是他,剛才也沒有得到莊教授如此高規格的讚揚。

事實上在莊文海的心中,確實要更加看重匡傑,只不過越是看重,他對匡傑就有越高的期望和標準。

在莊文海看來,匡傑修復那個陶器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些小瑕疵原本都不該出現的,這就讓他並沒有太多的讚賞。

可是對於其他的學生,莊文海期待卻沒有那麼高。

在看到蕭默發現自己設定的陷阱時,讓他有一種意外的驚喜。

這是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心態,所以就導致了莊文海在面對匡傑和蕭默時,兩種不同的態度。

這原本也沒有什麼,可是匡傑心胸有些狹隘,見不得本系之內有人比自己更厲害,更得到莊教授的看重。

或許從這一刻開始,蕭默在匡傑的心中,就成為一個預設的潛在對手了,這也導致他對蕭默的觀感有些惡劣起來。

“蕭默,考核透過!”

尤其是從莊文海口中傳出這樣一道高聲時,匡傑的心情更顯陰沉。

畢竟這個時候蕭默無疑出了很大的風頭,剛才那樣的反轉,也讓所有人更加關注他,而沒有誰再來關注匡傑這個原本應該被關注的高材生。

“謝謝莊教授!”

蕭默的心情無疑是相當不錯,現在連他都認為是自己運氣好了,要不然那枚畫作碎片怎麼會突然之間被撕破呢?

“繼續努力!”

莊文海欣慰地看了一眼蕭默,目送著後者走回座位上後,便是再次在進行考核的學生之中轉了起來。

“默默,恭喜啊!”

看著一臉喜意的蕭默走過來,秦陽立即豎起了大拇指,他自然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點破真相。

“運氣,運氣而已!”

不知為何,此刻的蕭默在面對秦陽的時候,卻有些底氣不足,再次將運氣之說拿出來說了一遍。

在蕭默看來,這確實就是運氣,並不是自己的專業知識有多過硬,更不是因為他發現了那枚畫作碎片的真相。

這讓蕭默在心中發誓,以後一定要繼續努力地學習,畢竟運氣不是每一次都會伴隨自己的。

要是在下一次考核的時候,沒有了這樣的運氣,豈不就要在莊教授面前原形畢露了嗎?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嘛!”

秦陽自然是挑蕭默喜歡聽的說,或許在他看來,今天蕭默把自己拉過來,就是一種運氣。

要不然其他那些參加考核的學生們,怎麼沒有這樣好的運氣呢?

只是聽得秦陽這話,蕭默卻是搖了搖頭。

或許他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剛才發生的那些事了。

在蕭默完成考核之後,這一次的專業考核也陸陸續續結束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像匡傑蕭默這樣的自然是一臉喜色。

但那幾個因為失誤而受到莊教授斥責的人,則是如喪考妣了。

雖然一次的考核失敗,並不會讓他們失去畢業的資格,但這些考核的分數,都是要計入最後結業成績裡的,同樣很重要。

如果失敗的次數太多,或者說被莊教授列入了黑名單,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其中幾個人的臉上有著一抹幽怨,似乎是在埋怨莊教授的那些陷阱埋得太深,導致自己沒有看出來。

然後莊教授就會斥責他們,說為什麼蕭默能一眼就看出來,你們就不行呢?

如此就懟得這些失敗的學生們啞口無言。

因為有著蕭默的珠玉在前,他們沒看出來,只能怨自己的實力不濟。

“好了,本次考核結束,先恭喜考核透過的同學!”

莊文海將這一次考核的結果一一記錄在案,然後才抬起頭來開口說道。

緊接著他就將目光轉到了另外一邊的杜衡身上,又說道:“不過大家都別急著走,杜會長還有件寶貝給同學們看呢!”

這幾句話傳進各人耳中後,就算是那幾個已經失敗的學生,都是再次升騰起一抹興趣,並沒有就此離開。

畢竟都是考古專業的學生,杜衡的名氣又那麼大,試問誰不想結識一下?

就算是沒機會說上話,也得看看對方到底拿來了什麼寶貝?

尤其是匡傑蕭默這些古文物修復專業的學生們,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臉上都是浮現出一抹期待。

“杜會長,請吧!”

莊文海直接將講臺的桌面讓了出來,然後他就看到杜衡小心翼翼地抱著那個錦盒走了過來。

就連莊文海都是心生好奇,不知道這個一直賣關子的杜老哥,懷裡到底抱了個什麼樣的寶貝?

“嘿嘿,寶貝的確是寶貝,而且是莊老弟你都從來沒有見過的寶貝!”

緊接著從杜衡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莊文海瞬間心生火熱,目光死死盯著前者手中的錦盒。

因為莊文海清楚地知道杜衡的眼光有多高,更知道自己身為楚江大學考古系的教授,這一輩子沒見過的東西也不多了吧?

如今杜衡如此鄭重其事地拿來一件東西,還自稱是寶貝,更說是他莊文海都沒有見過的寶貝,這無疑是極大地勾起了這位大教授的好奇心。

“其實吧,今天我將這件寶貝拿到這裡來,是有兩層意思.”

杜衡一邊小心地將錦盒放到桌面之上,一邊說道:“第一,同學們都是古文物修復專業的後起之秀,可以從這件寶貝上學到一定的東西.”

“第二,我其實是想請莊老弟這個古文物修復領域的大師級人物,來品鑑一下這件寶物的修復技藝.”

隨著莊文海連續的幾番話說出來,臺下某處的秦陽忽然心頭一動,緊接著便是釋放出一絲精神念力。

而這微一感應之下,秦陽的臉色忽然變得異常古怪。

心想這個杜大會長,還真是財大氣粗得有些讓人刮目相看啊。

“杜老哥,你的意思是說,這盒子內裝的是一件被修復好的古文物?”

站到桌面一旁的莊文海,自然也聽明白了杜衡話語之中的潛在意思。

作為這一方面的教授,他的興趣無疑是越來越濃郁了。

既然這件東西被杜衡稱作寶貝,又如此小心謹慎,那就不是可能是什麼凡品,這還真讓莊文海極度期待起來。

“正是!”

這一次杜衡沒有再賣關子,見得他依舊很是小心地開啟了桌面上的那個錦盒,而這個錦盒的開啟方式,也跟其他的普通盒子不同。

因為杜衡是將這個錦盒豎著放在了桌上。

當他解開其上繫著的繩索時,錦盒的四個面已經是朝著四個方向倒下,露出其中一個青白交加的方瓷瓶來。

方瓷瓶底色為白,其上有著一些青色的花紋,看起來淡然雅緻。

哪怕只是遠遠看去,也感覺有一股古樸之意撲面而來。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錦盒的底部有一個臺座,剛好將瓷瓶的底座卡在了裡面,這樣就不會因為外人的觸碰而倒下了。

“這……這是……元青花瓷?”

不得不說莊文海果然是考古學領域的元老級人物,僅僅是看了這麼一眼,他便是滿臉震驚之色地衝口而出。

緊接著莊文海便是一個箭步跨到了杜衡的旁邊,眼鏡之下的那雙眼睛之內,閃爍著一種叫做激動的光芒。

“元……元青花?!”

下邊那些學生驟然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變得異常精彩。

就算是那些前來旁觀,並不是考古系的學生們,自然都聽過元青花的大名。

更知道元代青花瓷每一個拿出來,都是價值連城。

更不要說這些考古系的專業學生了。

其中那個匡傑已經是站起了身來,要不是最後一絲理智支撐,他都會忍不住走近細看。

到了這一刻,沒有人再懷疑那個古董協會的名譽會長是在虛張聲勢了,杜衡是真的拿出了一件難得一見的寶貝。

“瓷胎純白,釉色細膩,是元代獨有的青花鈷料……”

莊文海仔細看了一圈,其口中喃喃出聲,但最後卻是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

“可是元代青花瓷器,一般都以大瓶大罐最為常見,像這麼小巧的青花方瓶,以前可真是聞所未聞!”

這就是莊文海心中的疑惑了。

他研究古文物修復已經幾十年,其中又以瓷器修復最多,可以說他確實是古瓷一道的專家。

就拿目前存世的元代青花,或者說元代其他的一些瓷器來說,確實都是大開大闔。

畢竟元代是豪放的民族入主中原,他們大多數都不懂江南小巧典雅的韻味,更喜歡大氣磅礴的東西,這是歷史形成的必然條件。

所以當這一件小巧的元青花方瓶,跟元代那個特殊的朝代聯絡起來之後,就給了莊文海一種強烈的反差之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莊老弟啊,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你了!”

杜衡看著莊文海的臉色,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聽得他說道:“其實這就是見瓷軒那個被修復的元代青花插枝方瓶!”

聽得這話,莊文海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而臺下某個座位上的秦陽,心頭的感慨則是更加濃郁了幾分。

之前秦陽倒是接到見瓷軒老闆黎殊幕後那個初象境朱宣的電話,說那個元代青花插枝方瓶已經賣出去了。

當時黎殊估價是一個億,但最後的成交價據說是一億三千萬。

這對秦陽來說,無疑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如今元青花賣的錢早已經打到了秦陽的賬號之上,原本他以為這一件事已經告一段落,沒想到在今天再次見到了這個元青花方瓶。

那時朱宣只說這件元青花是賣給了一個富商,這就讓秦陽有些奇怪了,心想這東西怎麼又會到杜衡的手中呢?

“莫不是這個杜老兒那天丟了面子,不好自己出面,而讓別人出面去買的吧?”

秦陽一時之間想了許多,只是他並不知道具體細節,也只能在心中感嘆這個古董協會的名譽會長財大氣粗了。

“杜老哥,你這個關子,可真是瞞得我好苦啊!”

驟然聽到杜衡的說法,莊文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有些幽怨地看了杜衡一眼。

他們剛剛才在那邊聊天,說到見瓷軒發生的那一件趣事,莊文海還有些遺憾,沒有時間去見瓷軒看一看那件元青花呢。

沒想到那件在古玩市場引起過轟動的元青花瓷,現在竟然已經落入了杜衡之手,想必剛才這老傢伙心中就極其得意吧。

不過莊文海和杜衡相交多年,自然知道自己這個老友酷愛收藏古瓷器,做出這種事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

只是這種品相的元青花顯然價值不菲,據莊文海猜測,至少也要一個億往上,這恐怕也要掏空自己這個老友的家底了吧?

但千金難買心頭好,如今莊文海已經看過了這件元青花,而且是不可多得的元青花小件,升值空間巨大。

他甚至有一種猜測,恐怕如今存世的元青花,有且僅有這麼一件小巧插枝方瓶,這更加賦予了這件珍品獨一無二的價值。

“呵呵,我這不是拿出來跟老弟你分享了嗎?”

杜衡撫了撫自己的鬍鬚,然後微微一笑,說道:“莊老弟,現在就請你仔細看一看,這件元青花插枝方瓶的修復水平如何?”

“哦?”

直到這個時候,莊文海才終於記起杜衡拿來這件元青花的其中一重目的,這讓他心頭一凜,再次將目光轉到了元青花之上。

這一看之下,莊文海不由吃了一驚。

因為剛才他粗略一看,竟然並沒有感覺到這件元青花其實是一件修復品。

要知道莊海可是古文物修復領域的大師,尤其是這古瓷修復更是一絕。

有時候京都那邊的博物館有什麼珍貴的古文物要修復,都會讓人來把莊文海請過去,跟那些頂尖的修復大師一起出手。

可以說在古瓷器修復領域,莊文海已經是大夏最為頂尖的專家之一了。

可是此時此刻,當莊文海取下眼鏡,再拿出一個放大鏡,圍著這個元青花轉了好幾圈之後,卻看不出半點的破綻。

“呼……”

良久之後,莊文海終於直立起身,見得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便開口讚道:“神乎其技,簡直是神乎其技啊!”

“莊某涉獵古瓷器修復已逾四十年,卻從未見過修復得如此完美無瑕的古瓷器!”

這已經算是莊文海這個大教授的最高評價了,讓得聽到這幾句評價的所有人,都是臉現驚異之色。

“杜老哥,如果不是你有言在先,恐怕我都會認為這件元青花瓷從未損壞過!”

莊文海還在那裡讚歎不已,說到最後臉上卻有一絲遺憾浮現,聽得他惆悵道:“如此大師級的人物,卻無緣結識,實乃人生一大憾事!”

“如果有機會能跟這樣的大師探討一下古文物修復之道,此生無憾矣!”

不得不說跟古物打交道久了,莊文海說話都變得文縐縐起來,頗有一些古意,卻更能讓人感覺到他的遺憾。

“教授,我能上來看一看那件元青花嗎?”

連續的感慨,說得下邊眾多學生都有些心癢難撓,當其中一道傳將出來之時,諸人都是心生一絲期待。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莊文海最得意的門生匡傑。

此刻他雖然說著話,卻有著濃濃的自信,他相信莊教授是不會拒絕自己的。

匡傑的話將莊文海給拉回了神來,見得他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將目光轉到另外一邊,說道:“蕭默,你也一起上來看看吧!”

“其他人就不必上來了,此物太珍貴,免得人多手雜,出現什麼意外!”

當其他的學生也有些躍躍欲試的時候,莊文海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讓得他們盡皆臉現失望之色,而對匡傑和蕭默投去羨慕之色。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覺得自己是唯一一個能上臺去觀摩元青花的匡傑,當他聽到教授點了蕭默的名時,心底深處頓時生出一股無名妒火。

似乎從今天開始,在莊教授的心中,就不再是他匡傑一家獨大了,又多了蕭默這麼一個可以跟他媲美的得意門生。

這就好比原本屬於匡傑的東西,卻被蕭默給奪走了一半,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

一個陰暗的念頭在匡傑的心底深處悄然成形,只是這個時候的他卻是不動聲色,大踏步朝著前方的檯面走去。

“匡傑,蕭默,你們仔細看看吧!”

這個時候莊文海和杜衡都主動退到了一旁,將元青花邊上的位置留給了匡傑和蕭默。

“這個元代青花插枝方瓶的修復技藝,恐怕已經是大夏甚至是整個世界的頂尖,希望你們能從中學到一些東西!”

莊文海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讓得匡傑有些興奮莫名。

只可惜秦陽當時修復這元青花的手法實在是太過超前,並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因此無論他們怎麼看,能學到的東西都極其有限。

說實話,莫說是匡傑和蕭默這兩個學生了,就算是莊文海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學到這些技術之中的精髓。

那是秦陽靠著精神念力,還有變異者的手法,這才能在一個短時間內修復成功,又豈這些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甚至跟莊文海一樣,匡傑和蕭默看了半天,根本就看不出半點拼接的痕跡,這讓他們的臉上,都是浮現出一抹尷尬。

這個時候匡傑已經是收回了目光,而蕭默卻依舊探出身子,仔細看著那個元青花插枝方瓶,彷彿深陷其中不可自撥。

“咦?這倒是一個機會啊!”

由於剛才心底生出的忌妒之心,再看到那邊莊教授欣賞的目光時,某個念頭瞬間從匡傑的腦海之中浮現。

此刻其他人都坐在下方的座位之上,而莊文海和杜衡也退到了不遠處,也就是說這裡只有匡傑和蕭默二人。

由於桌面的遮擋,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他們的下半截身子,這也是讓匡傑惡向膽邊生的真正原因。

眼見蕭默身體前傾,似乎有些重心不穩,匡傑心中這個念頭升騰而起的時候,就再也揮之不去了。

噗!

在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匡傑突然伸出自己的右腿,狠狠在蕭默的兩條小腿上踢了一下,卻沒有人聽到這道輕響聲。

“哎喲!”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得蕭默驚呼了一聲,緊接著他的整個身體都因為重心不穩而整個前傾。

蕭默的身體原本就朝前傾著,現在驟然被匡傑踢了一腳,頓時失去了重心,讓得他下意識抬起雙手,想要找到一個支撐物。

可是這個意外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蕭默又因為之前肋骨受傷掌控不住力道,下一刻雙手已經是狠狠朝著桌面上的元青花瓷瓶按去。

“不好!”

看到這一幕,不僅是所有學生臉現驚色,莊文海和杜衡同樣是臉色大變,濃濃的不安油然而生。

可他們此刻離得有些遠,也從來沒有想過蕭默竟然會如此不小心,這是要釀成大禍啊。

說時遲那時快,在匡傑踢了一腳趕緊退了兩步之後,蕭默已經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兩隻手直接推在了那個元青花插枝方瓶之上。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之中,原本底座嵌在錦盒之中的元青花,直接被蕭默的雙手給推翻了,重重砸在了桌面之上。

說起來杜衡的保護工作已經做得極好了,一些輕微的力道,根本不可能讓這元青花倒下,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可是他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蕭默竟然會用這麼大的力氣來推瓷瓶,這讓他的一張臉變得既痛心又陰沉。

砰!

嘩啦!

倒下的元青花方瓶,彷彿砸在每一個人的心臟之上。

尤其是他們聽到那聲破裂的聲音時,彷彿自己的一顆心也跟著碎了。

而作為元青花瓷瓶的主人杜衡,更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著血,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呢?

或許只有杜衡才知道,這個元青花插枝方瓶只有一半屬於自己,那是他跟某個富豪合買的一件珍品。

就算杜衡財大氣粗,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因此他才找了一個同樣愛好古瓷器的好友。

兩者二一添作五,合夥買下了這件元青花。

今天與其說杜衡來這裡是來跟莊文海探討古修復技藝的,倒不如說一大部分原因是過來炫耀的。

這既是一件難得一見的元青花小巧方瓶,又是萬中無一的修復品,無論哪一個,都會讓莊文海震驚莫名。

可杜衡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這讓他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本以為這些莊文海教出來的學生,肯定都會小心翼翼。

沒曾想這個剛才出了一些風頭的蕭默,竟然如此毛手毛腳,鑄成這般大禍。

“完了!”

這個時候的蕭默,終於在推倒青花瓷瓶之後,雙手撐到了桌面之上,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可他的臉色已經是蒼白如紙。

作為考古系的學生,就算蕭默以前沒有看到過真正的元青花真品,卻也知道這種東西絕對不是自己能賠得起的。

整個大課教室變得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是先看了看那滿桌的元青花碎片,又將目光轉到了蕭默身上。

這些目光之中有震驚,有遺憾,有憐憫,也有一些幸災樂禍。

說實話剛才蕭默在得到莊教授誇讚的時候,忌妒的可不僅僅只有匡傑一人,還包括那些考核失敗的學生。

這倒不是說他們心理陰暗,只是當他們看到剛才大出風頭的蕭默,此刻闖下如此大禍的時候,有些心思都是下意識地生了出來。

或許也只有秦陽強大的感應能力,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也讓他的一張臉,頃刻之間變得異常陰沉。

原本以為收拾了盧衝那些人,楚江大學的風氣就能變得更好一些。

沒想到今天只是來旁觀了一場考核,就看到了匡傑這樣一個齷齪之人。

“怎麼了?怎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原來是秦陽身邊原本在睡覺的雷洋被破碎之聲驚醒,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道聲音,似乎也將大教室內寂靜的氣氛給衝散了,也讓所有人盡皆回過神來,只不過他們的心情各有不同。

“我說蕭默,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元青花,你還是我們古文物修復專業的學生嗎?”

安靜的氣氛之中,匡傑的聲音已經是傳將出來。

他的口氣蘊含著一絲遺憾,又有一抹毫不掩飾的指責和嘲諷。

這不僅是質疑了蕭默專業技能,還指責了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你蕭默竟然完全沒有把這麼一件寶物放在心上,根本就不配成為考古系的學生。

每一件古物出土之後,都是珍而重之,被他們視作珍寶,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也是莊文海在上第一堂課就強調過的重中之重。

如果你連一顆對古文物的敬畏之心都沒有,那就趁早改行,這一行根本不適合你。

以前的蕭默,在莊文海心中雖不是最拔尖的幾個人,卻也沒犯過什麼大錯,留給他的印象還不錯。

尤其是之前蕭默發現他設計的那個陷阱後,莊文海都有些刮目相看,內心對蕭默的看重又增強了幾分。

可此時此刻,聽到匡傑說的這些話後,莊文海心情惡劣,下意識就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或許這蕭默之前發現那枚畫作碎紙,真的只是運氣而已。

“是啊,這蕭默真是太不小心了!”

“那可是元青花,這下弄碎了,蕭默恐怕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吧?”

“除非他能將這元青花重新修復,否則這輩子算是完了!”

“笑話,那元青花至少也被摔成了兩三百片,又豈是他一個研究生能修復得了的?”

“就是,哪怕是莊教授親自上手,也未必能修復完美呢!”

“這個蕭默,真是在杜會長的面前,把我們楚江大學考古系的臉都丟盡了!”

“這種學生根本不適合考古系,就應該被開除!”

“……”

有著匡傑的拋磚引玉,大課教室內一時之間議論紛紛,說什麼怪話的都有。

耳中聽著這些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指責,蕭默的一張臉青白一片,而下一刻他終於將目光轉到了旁邊的匡傑身上。

“匡傑,是你,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踢我一腳?”

看來蕭默也記起自己之前為什麼會重心不穩,做出那個前傾的動作了。

他的語氣之中除了憤怒之外,更有一種指責。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齊齊一愣。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轉到了匡傑身上,想要看看這位會如何回應蕭默的指責?

“蕭默,你可不要血口噴人,你都說了我跟你無怨無仇,又有什麼理由害你呢?”

匡傑心頭一驚,臉上卻是露出一抹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而他這話的可信度,明顯就要高得太多了。

他們都還只是學生而已,以前也沒人聽說這二人有仇。

既然如此,那匡傑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對他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蕭默,我知道這個元青花很珍貴,你不小心打碎了它,心裡很惶恐,但你也不能這樣胡亂攀咬,找我來跟你一起背鍋吧?”

匡傑自恃自己剛才那一腳踢得很是隱蔽,除了蕭默這個當事人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因此他很是有恃無恐。

而且匡傑這個時候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被別人攀扯的受害者,更能彰顯出蕭默氣急敗壞之下的“無恥”,也更能引起那邊兩位大人物的同情。

事實上莊文海和杜衡,確實沒有看到匡傑的那一腳,因此他們自然更相信匡傑的話。

更何況匡傑剛才動作迅速,在其他人還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退了兩步,這個時候他離蕭默已經有些遠了。

至少在這樣的距離,匡傑根本不可能踢得到蕭默,這或許也算是匡傑心思縝密的一個表現吧。

誰讓你蕭默今天如此大出風頭,誰讓莊教授有讓你跟自己平起平座的趨勢呢?

匡傑要將這些威脅全部扼殺在襁褓之中,他不允許有任何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人出現。

一旦出現,就會是跟蕭默一樣的下場。

“你……”

蕭默差點被直接氣吐血了,之前在籃球場上被薛林弄出來的傷勢都有復發的趨勢,讓得他的一張臉更顯蒼白。

可事到如今,蕭默又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他只恨那匡傑太卑鄙無恥,動作又太陰暗隱蔽,自己怎麼沒有早點看出來這是一個無恥的傢伙呢?

“蕭默,你與其在這裡跟我掰扯,倒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賠得起這個元青花吧!”

匡傑一臉的得意,見得他說著話的時候,便是將目光轉到了那邊的杜衡身上,問道:“杜會長,這元青花插枝方瓶,不知價值幾何呢?”

“不算升值空間的話,成交價是一億三千萬!”

杜衡陰沉著臉,有些心痛地看著那些青花瓷碎片,選擇了實話實說。

“嚇……一億三千萬?!”

驟然聽到這個天文數字,不少學生都被直接嚇傻了。

蕭默更是感覺自己身體一軟,差一點直接癱倒在地。

這些來學考古的學生家境都算不得太好,家裡有個幾十萬的存款都算是不錯了。

而一億三千萬這個數字,他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那跟他們的家庭根本沒有半點的交集。

一想到蕭默只因為一個失手,就要揹負一億三千萬的鉅債,不少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一抹同情之色。

但這也僅僅是同情而已,他們不可能去跟蕭默一起承擔,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替蕭默說一句話。

既然做錯了事情,就得自己承擔錯誤造成的後果。

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蕭默自己不小心之下的咎由自取。

“蕭默……”

聽到杜衡所說的這個數字,莊文海也有些沉默了。

他只是一個大學教授而已,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幫助蕭默。

對於蕭默的毛手毛腳,莊文海也很是氣憤,覺得這個學生是在給自己丟臉,而且是在老友的面前丟了一個大臉。

自己堂堂楚江大學的考古系教授,怎麼能教出如此不知輕重的學生呢,這不是在質疑他的專業性嗎?

可一來蕭默是他莊文海的學生,二來這件元青花瓷,終究是在他莊文海的考核課堂之上被摔壞的,他必須得負有一定的責任。

“呼……”

在心中埋怨過蕭默之後,莊文海吐出一口長氣,赫然是將目光轉到了杜衡的身上。

“杜老哥,蕭默是我的學生,所以這件事,就由我來負責吧!”

驟然聽到莊文海的話,杜衡心中的怒氣總算是消減了許多,同時想起自己這個老友最擅長的是什麼了。

現在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將這個元青花瓷器重新修復完好,而莊文海剛好又是古瓷器修復領域的大師級人物。

如今再讓杜衡去找那個洪先生,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杜衡能讓這個元青花插枝方瓶經典重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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