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後山,瀑布旁。

一點篝火燃燒著,不時爆出嗶卟的星火,對映出兩張年輕的面龐。

這二位自然就是從傍晚一直喝到深夜的秦陽和杜茅了,只不過相對來說,秦陽的臉色看起來更正常一點。

顧慎和沐清歌雖然有些酒量,但杜家好酒的後勁一上來,他們終於堅持不住,早早就在旁邊找了個地方睡下了。

沒喝酒的谷清倒是清醒,此刻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打坐,身周繚繞著淡淡的氣息,好像是在默唸清玄經心法。

醉眼朦朧的杜茅,先給秦陽倒了一杯酒,然後將酒葫蘆湊到嘴邊的時候,卻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緊接著杜茅就將酒葫蘆拿遠了一些,倒著搖了幾下,卻是連一滴酒都沒有從葫蘆口中滴出來。

“沒了!”

杜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惆悵,然後他就將目光轉到了秦陽的手裡,此刻後者正端起剛剛倒滿的那杯酒呢。

吡溜……

秦陽彷彿沒有看到杜茅期待的眼神,直接仰起脖子,一口喝乾了杯中之酒,還發出一道清晰的聲音。

“好酒!”

甚至放下酒杯的時候,秦陽還大讚了一聲,似乎是在回味這最後一口好酒的滋味,也讓杜茅收起了臉上的惆悵。

“秦陽兄弟,真是好酒量啊!”

杜茅抬起頭來看了幾眼秦陽的臉色,豎起大拇指讚道:“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秦陽兄弟,你這個朋友,我杜茅沒有白交!”

“嘿嘿,喝了杜兄的美酒,恐怕以後再喝其他酒都要沒滋沒味了!”

秦陽低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杯,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道:“杜兄,等潛龍大會結束,你一定要給我寄幾壇這樣的好酒過來啊!”

“哈哈,這個你放心,我杜家其他東西沒有,好酒管夠!”

杜茅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人最好交朋友,但如果所交朋友的酒量好,自然會讓他更加高興。

很明顯秦陽就是這麼一個值得一交的朋友,甚至杜茅都有種感覺,秦陽的酒量比自己更好,真正稱得上千杯不醉。

但事實上秦陽是靠著變異者的特殊身體,化解了那些酒精的影響,嚴格說起來,這一次他是作弊了。

這或許就是變異者跟古武者之間的不同吧。

只是這個時候的杜茅,明顯是把秦陽的千杯不醉,歸結到他的酒量如海上去了。

“杜兄,你找到號碼牌了嗎?”

秦陽忽然不再聊酒,而是將話題轉到了潛龍大會之上,聽得他這句問話,杜茅抬起頭又看了他一眼。

“之前不是已經還給你了嗎?”

杜茅抬起手來朝著那邊的谷清一指,他先前可是清楚地看到,秦陽將那枚號碼牌交給了谷清。

“我不是說那塊,我是說其他的號碼牌!”

秦陽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此刻他雖然問了出來,事實上心中已經有所猜測,心想這杜茅恐怕並沒有其他的號碼牌。

“沒有,找那玩意兒幹嘛?”

杜茅直接搖了搖頭,聽得他說道:“我來參加潛龍大會,又不是來打架的,而是來交朋友的.”

“更何況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就算找到號碼牌透過了第一輪,也不過是某些人的墊腳石罷了!”

聽得杜茅這一番言論,秦陽心頭不由感慨。

心想古武界年輕一輩之中,要論活得通透的話,恐怕非這個杜家的小酒鬼莫屬了。

別看杜茅老是一副醉熏熏的樣子,可有些時候卻是清醒得不可思議。

又或許是杜茅的性格使然,他一生好酒,也好交友,但眼光卻是很高,一般的人很難入得他的法眼。

很多人都想要喝一口杜茅葫蘆中的好酒,但真正能喝到的卻是少之又少。

有一句話杜茅沒有說錯,那就是他只有氣境後期的修為,去到第二輪恐怕也是炮灰。

各家各派的年輕一輩之中,達到氣境大圓滿的不在少數,而他們又沒有秦陽這般逆天,自然不可能做到越段位作戰。

想到這些,秦陽不由轉過頭去看了看清玄宗的三位天才,心想自己之前不遺餘力去幫他們搶號碼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包括秦陽在內的清玄宗四人,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枚號碼牌。

也就是他們只要能拿著號碼牌回到清玄宗總部,便算是透過了第一輪。

可相對來說,顧慎只有氣境中期,沐清歌更是隻有氣境初期。

這樣的修為要是去到第二輪的擂臺決戰,恐怕比杜茅都要遠遠不如。

甚至還可能讓顧慎和沐清歌遇到懷恨在心的敵人,到時候要是對方趁機報仇的話,後果可就難以預料了。

“算了,不想這些了,這不就是潛龍大會真正的意義嗎?”

秦陽甩了甩腦袋,將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甩出腦海,心想已經搶到的號碼牌,總不能丟掉或者送給別人吧?

原本秦陽交了杜茅這個朋友,有心想要給這位也弄一塊號碼牌的。

但看這位的意思,似乎完全不感興趣,他也就不用做那無用功了。

“之前過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和尚,跟他喝了頓酒,要不然我葫蘆裡的酒也不會只剩下這麼點.”

杜茅的眼神也有些迷離了,說話的時候,再次拿起酒葫蘆倒了倒,總算倒出了一滴酒,卻讓他如飲甘醇。

“和尚?難道是嵩林寺的靜竹小師父?”

秦陽臉色變得很是古怪,聽得他問道:“不是說佛門弟子戒酒戒葷嗎?他還能喝酒?”

秦陽腦海之中浮現出當時在清玄宗廣場上過遠見過一次的靜竹和尚,事實上他對那位的印象還不錯。

不過據秦陽瞭解,靜竹應該是點了戒疤的出家人,就這還能喝酒?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他自己給出的理由是,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坐!”

杜茅先是搖了搖頭,然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說了一句秦陽經常在影視劇之中聽到的名言,讓得他臉色更顯古怪。

“且不說那和尚到底能不能喝酒,但我跟他一頓酒喝下來,倒覺得這小和尚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杜茅不拘小節,自然不會去糾結那些虛文禮節。

看他的樣子,對那位靜竹小師父很是欣賞,也讓秦陽心頭一動。

“那三大宗門的其他兩位天才如何?”

趁著這個機會,秦陽直接就問了出來。

他有一種感覺,這個杜茅知道的東西,絕對比清玄宗的這幾位更多。

“先說說天道府的須風吧!”

已經將秦陽當成好朋友的杜茅,並沒有過多猶豫,而說著這話的時候,他眼眸之中的醉意似乎都消散了幾分。

“天道府自詡大夏道家一脈執牛耳者,對於其他流派一向都很是不屑,像清玄宗這些同為道家的傳承,他們覺得都只是支脈而已.”

杜茅侃侃說道:“至於另外的佛儒兩家,由於理念不合,自然更入不得天道府的法眼.”

“長此以往,就養成了天道府有些目中無人的性子,這一點在本代天道張道丘,還有他那個得意弟子須風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杜茅眼中閃爍著一抹精光,繼續說道:“這種傲氣,存在於他們與生俱來的骨子裡,表現在舉手投足之間.”

“只要你跟天道府的人打過交道,就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的那抹高高在上,經常能看到的,就只有他們的鼻孔!”

說到這裡,杜茅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其言語之間,似乎對天道府這種目中無人的高傲很不贊同。

“不過他們雖傲,但也有傲的資格!”

杜茅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天道府世代傳承的雷法,當屬古武界攻擊力第一,只要被他們佔了先手,同境同段之中,幾乎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而且天道府的雷法,更是世間一切邪祟之物的剋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被無數大夏道家子弟奉為道家正統吧!”

杜茅的臉色有些感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但這連續的幾番話,算是讓秦陽更多地明白天道府在古武界的地位了。

“所以,秦陽兄弟,如果你運氣不好,在第二輪遇到那個須風的話,一定要搶佔先手,萬不可讓他先施展雷法,否則你可能就只有投降認輸了!”

這個時候杜茅忽然將目光轉到秦陽的身上,臉色鄭重地提醒了幾句,讓得秦陽微微點頭。

現在秦陽已經不會再小看任何一個古武天才,這些古武年輕人雖然修為沒有突破到衝境,但各自身懷異寶,還是會對他造成威脅的。

雖不知在第二輪的比武擂臺之上,他們能不能施展那些長輩賜予的寶物,但秦陽總是會多留一個心眼的。

“說完了須風,再來說說文宗的孔正揚吧!”

見得秦陽點頭,杜茅頗感滿意,然後話鋒一轉,說到了那個文宗當代的第一天才。

“這一代的文宗宗主,和他那個小兒子孔正揚,我想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道貌岸然!”

然而緊接著從杜茅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比剛才說到天道府的時候不客氣多了,甚至他的臉上還湧現出一抹陰沉。

“或許也能用三個字來形容:偽君子!”

似乎覺得道貌岸然四個字還有些不太解氣,杜茅又在心中找出了一個詞彙,讓得秦陽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這個新朋友。

“杜兄,你被那孔正揚暗算過?”

這是秦陽下意識的想法,因為聽杜茅的口氣,就好像跟文宗有深仇大恨似的,所以他有此猜測。

“就憑他?也能暗算得了我?”

然而杜茅卻是眼眼睛一瞪,顯然是很不喜歡秦陽的這個說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實話告訴你吧,我杜家釀酒之術天下聞名,同時也是我們杜家的不傳之秘!”

杜茅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更顯陰沉,聽得恨恨說道:“可那文宗的孔文仲,卻是設計拿住了我父親的把柄,藉此搶走了我杜家的釀酒配方!”

“什麼?”

聽到這裡,就連秦陽都有些震驚了。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杜家的釀酒配方,就跟湘西符家的控屍之術,嶺南蠱派的蠱術,還有蜀中唐門的暗器和毒術一樣,是非外人不傳的獨有秘術。

或許正是靠著這傳承一兩千年的釀酒秘術,杜家才能擠進古武界一流勢力之列。

可現在杜茅卻說他們本家的釀酒配方被文宗搶了去,可為什麼之前一直都沒有聽說過呢?

“古武界也不是他們文宗一家獨大吧,難道就不能找其他的宗門之主主持公道?”

秦陽的臉色也有些陰沉,在這裡給杜茅出了一個主意,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對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

“秦陽兄弟,你太小看那個文宗宗主了!”

杜茅的眼中又有一絲無奈,聽得他說道:“此人心機深沉,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會早早留有後手,不會讓任何人抓到把柄.”

“我剛才說了,我父親是被孔文仲設計陷害,而且有苦不能說,最後只能乖乖將配方交到孔文仲的手中!”

杜茅一直沒有說對方是如何陷害他父親的,但從他的口氣之中,秦陽可以想像得到,這件事杜家想要自證清白,一定不可能找到證據。

而且這件事一旦捅出去,恐怕最後來丟臉的只會是杜家,因此杜家只能是拿出配方消財免災了。

“文宗乃是古武界三大超一流宗門之一,而且嵩林寺和天道府一向都不太愛管俗事,更多的話語權,都是掌控在文宗宗主的手中.”

聽得杜茅恨恨說道:“文宗整體實力強大,孔文仲又是玄境大圓滿的強者,再加上他心智驚人,陰險毒辣,我們杜家……惹不起他!”

無論杜茅如何放蕩不羈,這個時候心中也滿是無奈。

因為在古武界之中,文宗等於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沒有誰能與之抗衡。

或許在整體實力之上,嵩林寺和天道府不在文宗之下,可在心智一道或者說暗中的詭計上,那二位就大大不如了。

更何況文宗宗主孔文仲,包括他那位得意小兒子,在人前的表現都是溫文爾雅,一副資深文人的模樣,誰又會知道他們暗中乾的那些齷齪事呢?

就連杜茅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直言惹不起,可想而知那位文宗宗主給他們杜家的陰影和震懾,到底有多強烈了。

“據我們杜家得到的一些訊息,孔文仲在最近幾年的時間裡,好像明裡暗裡搶奪過很多古武門派的祖傳秘術.”

杜茅眼神閃爍,聽得他說道:“只是這些說法都沒有得到當事人的承認,想來他們也跟我杜家一樣,被孔文仲抓到了把柄,敢怒不敢言吧!”

“秦陽兄弟,我剛才讓你不要小看那個須風,其實相對於須風,你真正需要防備的,恐怕還是文宗的孔正揚!”

杜茅的臉色變得鄭重了幾分,說道:“孔正揚此人,在道貌岸然這件事上,深得其父孔文仲真傳,有些時候就算被他賣了,你還要給他數錢呢!”

這樣的說法雖然有些誇張,但秦陽卻知道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因此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相當自信的,就算那孔正揚是半步衝境的古武天才,如果沒有超出其本身戰鬥力的寶物,他一定能打得對方哭爹喊娘。

畢竟第二輪是擂臺決戰嘛,有些東西未必就能用。

要不然就不是年輕一輩本身的實力比拼,而是比誰的底蘊更加深厚了。

試問一下,古武界中宗門的底蘊,還有誰能比三大超一流宗門更加深厚的嗎?

這對於那些小門小派小家族的天才來說,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秦陽兄弟,我這次出來,從父親那裡還聽說了一件事.”

杜茅的聲音突然壓得有些低,聽得他神神秘秘地問道:“你們清玄宗,是不是前段時間找到了創派祖師親手所寫的一門清玄經心法?”

“哦?”

驟然聽杜茅提到這件事,秦陽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要知道那篇清玄經心法,就是他在楚江古玩市場撿漏得來的。

“看你的樣子,這是真的了!”

杜茅口中說著話,然後朝著另外三位清玄宗天才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看來他們能在這段時間獲得突破,甚至你們那兩位正副宗的突破,也是因為那篇清玄經心法!”

杜茅一邊點頭,一邊開口分析,這讓得秦陽的心中浮現出一抹不安。

修煉了清玄經之後,有些東西恐怕是瞞不住了。

而清玄宗從上到下很多人都獲得了突破,這在古武宗門無疑是一件極不常見的事。

如今天地靈氣稀薄,各大宗門的傳承又因為年代久遠,還有紛飛的戰火而失傳,想要提升實力其實是很不容易的。

有些時候,就算是在最低的氣境,想要突破一個小段位,也需要好幾年的時間,甚至有很多人終生困在體境不得突破。

可是現在,清玄宗諸多門人,包括玄境的宗主清玄子,竟然都在一個短時間內獲得突破,這恐怕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

“秦陽兄弟,我想告訴你的是,清玄宗得到祖師親筆所書清玄經的事,已經被那個文宗宗主孔文仲,在宗門大會上捅破了.”

杜茅神色凝重地說道:“而且孔文仲用心險惡,有意無意間引導著所有人對清玄經的覬覦,更用心險惡地暗示清玄經未必就真是清玄宗之物.”

“正是在孔文仲這刻意的引導下,如今恐怕無數人都想要看一看那篇清玄經,尤其是同為道家一脈的天道府府主!”

杜茅的眼神之中有一抹擔憂,而這些事清玄子和吳成景並沒有詳細告訴這幾個年輕人,或許是覺得他們知道了也不能做什麼。

所以直到現在,秦陽才從杜茅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

這讓他憂心之餘,對那個孔文仲的險惡用心感到極度不齒。

果然杜茅說得沒錯,明明是孔文仲自己覬覦清玄經,卻假借另外的一些大道理,來激起古武界所有宗門的火熱,用心不可謂不惡毒。

這樣一來,就不是他孔文仲一個人想看清玄經了。

而是你清玄宗要是不把清玄經拿出來的話,如何證明它就是你們清玄宗的東西?

“孔文仲此人,一旦看上了某樣東西,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而是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之奪到手中,就像當初奪我杜家釀酒配方一樣.”

杜茅轉過頭來看了秦陽一眼,說道:“你們清玄宗得到清玄經的訊息已經傳開,接下來恐怕就是多事多秋啊!”

話音落下,場中顯得有些沉默。

不遠處的谷清似乎也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邊二人的交談。

誠如杜茅所言,文宗乃是古武界三大超一流勢力之一,孔文宗又是三大古武頂尖高手之一,恐怕整古武界沒有誰能管得了他。

別看現在是清玄宗在主持潛龍大會,可那些傢伙也不過是怕麻煩而已,他們未必就真的把清玄宗放在眼裡過。

一旦潛龍大會結束,等此事告一段落,孔文仲有意植入那些門派之主心中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一發不可收拾。

真到了那個時候,在孔文仲的帶領下,所有門派對清玄宗施壓,讓他們拿出清玄經的時候,清玄宗還有反抗之力嗎?

杜家曾經就遭受過孔文仲的卑鄙手段,清玄宗人數或許比杜家多,但高階強者的數量,未必就比得過杜家。

畢竟那位杜家之主,也就是杜茅的父親杜長鳴,也是一位達到玄境中期的古武高手。

而且杜長鳴突破到玄境中期的時間還比清玄子早得多,就這樣還被孔文仲壓制得不敢有太多怨言。

在杜茅看來,被孔文仲盯上的清玄宗,最後多半也要步杜家的後塵,乖乖交出清玄經才能保住清玄宗一脈。

而且很可能嵩林寺和天道府也是想要看一看清玄經的,未必就會幫著清玄宗說話。

沒有了這兩大超一流宗門的幫助後,單憑清玄一宗,又如何跟以孔文仲為首的諸多古武門派相抗衡?

“哼,孔文仲是吧,你要是真敢覬覦清玄經,我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就在杜茅因為自家事,還有清玄宗來日大難惆悵的時候,他突然聽到秦陽口中發出一道冷哼聲,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秦……秦陽兄弟,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這是杜茅下意識的想法,可是當他問聲出口,將目光轉到秦陽臉上的時候,卻發現那張臉並沒有半點醉意朦朧的樣子。

這就是讓杜茅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既然你秦陽沒有喝多,那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醉話呢?

是的,在杜茅看來,秦陽說的就是酒話醉話,是完全不切實際的幻想,也是清玄宗根本做不到的一件事。

孔文仲是誰,那是三大超一流勢力文宗之主,玄境大圓滿的超級古武強者,宗門強者如雲,門人弟子更是數不勝數。

反觀清玄宗呢,最強者不過是清玄子的玄境中期。

在幾個月之前,甚至連一個鬥境的門人都沒有,副宗主吳成景那時候也只有衝境呢。

再說清玄宗門人,達到氣境的也就小貓三兩隻。

其中沐清歌還是最近才突破的,第一天才谷清同樣剛剛突破到氣境後期。

因此無論是在頂尖強者的數量和質量,還是後輩弟子的底蘊之上,清玄宗都遠遠不能跟文宗相提並論,兩者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可為什麼這個看起來還算穩重的秦陽,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難道是被文宗的卑鄙行徑給氣到了所說的氣話?

“杜兄,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我說了,要是他真敢覬覦清玄經,我會連你們杜家的仇,一併給你們報回來!”

秦陽的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陰沉之光,只是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杜茅更覺得此人是喝多了,在這裡大言不慚。

可是杜茅不知道的是,清玄經的正本如今雖然供奉在清玄宗內,可是清玄經的所有權,嚴格說起來其實是屬於秦陽的。

當時他只是將清玄經的原本送給了沐清歌,雙方也沒有達成什麼交易,這一點就算是清玄宗的正副宗主都是承認的。

後來秦陽又跟大夏鎮夜司達成了協議,將清玄經的心法拿出來合作。

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清玄經又是屬於大夏鎮夜司的。

單單一個清玄宗,自然無法跟古武超一流宗門文宗相抗衡,可要是換成大夏鎮夜司的話,區區一個文宗又算是哪根蔥?

此刻秦陽之所以有這樣大的底氣,那是因為他背靠大夏鎮夜司。

靠著這個大夏的強力部門,可以碾壓一切的古武宗門。

別的不說,如果秦陽傳出訊息,說文宗宗主孔文孔想要搶清玄經的話,恐怕那位鎮夜司的掌夜使首先就要坐不住。

以其虛境的實力殺進古武界,就一個玄境大圓滿的孔文仲,其實力未必就有那位趙老爺子強,又能翻起什麼浪花來呢?

只是在這樣的時候,秦陽自然是不會跟杜茅表明自己的身份。

畢竟有些事情孔文仲還沒有做,他現在也還沒有實質的證據。

可這樣的說法,杜茅又怎麼可能會相信?

想到最後他只能是嘆息著搖了搖頭,抱著酒葫蘆不再多說什麼了。

嗶咔!

暗夜之中,不時傳來木炭爆裂的聲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夜也終於過去了。

當第二天清晨來臨的時候,醉了一個晚上的顧慎和沐清歌先後醒來。

而他們的目光,都是第一時間看向了篝火旁邊的某道身影。

尤其是沐清歌,她回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醉態,也不知道有沒有說一些胡話,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因此臉色有些尷尬。

顧慎則是看了一眼杜茅腰間的酒葫蘆,總覺得這一晚上過去了,那種美酒的味道依舊在心頭回味無窮。

沐清歌默默走到溪邊洗了把臉,但看著溪水之中映照出來的自己樣子的時候,她臉色不由一紅,心想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喝酒了。

“都收拾一下吧,該回去了!”

身後傳來秦陽的聲音,待得沐清歌轉過頭來的時候,發現秦陽和杜茅都已經站起身來,彷彿跟昨天沒有什麼兩樣。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早上了,按照潛龍大會賽制,中午十二點之前必須拿著號碼牌趕回清玄宗總部,才算是成功透過第一輪。

“咦?”

秦陽話音落下之時,下意識拿起自己的號碼牌看了一眼,緊接著口中就發出一道意外之聲。

其他幾人湊將過來,赫然是看到了秦陽手中號碼牌背後,竟然還有兩個光點沒有亮起來。

“這樣看來的話,還有兩枚號碼牌沒有被找到,豈不是少了兩個競爭對手?”

見狀顧慎顯得有些興奮,他先是說出一個可能,然後又說道:“最好是那三大天才的其中兩位沒找到,這樣秦陽獲得冠軍的機會就更大了.”

聽得顧慎的這個說法,旁邊谷清和沐清歌眼睛不由一亮,更是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

“這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然而另外一邊的杜茅卻是站出來潑了一盆冷水,聽得他說道:“至少那位靜竹小師父身上,是有一枚號碼牌的.”

看來由於杜茅曾經跟靜竹喝過一頓酒,所以他對那位身上有沒有號碼牌知之甚深,對方顯然也沒有瞞他。

“萬一是另外兩位呢?”

顧慎酒醒之後,跟杜茅又有些不對付,雖然他知道這種事情的機率很小很小,卻還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這實力不怎麼樣,倒是一天天做著春秋大夢!”

杜茅淡淡地看了顧慎一眼,口氣之中充斥著一抹嘲諷,最後還說道:“真是可惜了我的好酒!”

“你……”

顧慎哪受得了這樣的氣,忍不住就要反唇相譏,但下一刻就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了一下。

“師兄,你就少說兩句吧!”

拉住顧慎的是沐清歌,她沒師兄那樣的厚臉皮,總覺得自己吃人嘴短,在這個時候爭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

轟!

而就在顧慎還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道磅礴的能量波動,突然從某個方向傳將出來,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到了那個方向。

“那個方向……是清玄宗總部的方向!”

谷清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然後便是開口出聲,讓得旁邊幾人都是若有所思,而且各自拿出了自己的號碼牌。

秦陽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號碼牌原本黯淡的兩個白點,這個時候忽然開始閃爍起來。

而這種閃爍的光點,卻跟那些一直亮起的光點有所區別,讓得秦陽抬起頭來再次看向了那邊能量傳出來的方向。

“那裡的能量波動,不是一道……而是兩道!”

秦陽的感應能力遠超餘人,當他釋放出精神力仔細感應了片刻之後,臉上便是浮現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此刻從那個方向傳來的能量波動,正是剩下的兩枚號碼牌所發,指引參加潛龍大會的人,去爭奪最後兩枚號碼牌呢!”

秦陽一邊感應著那邊的能量波動,一邊開口分析,然後還指了指幾人手中的號碼牌,尤其是那兩個正在閃爍的光點。

其他那些亮起的光點,代表著已經被人找到的號碼牌,而剩下的兩個光點不斷閃爍,彷彿是在指引著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剛才只是疑惑的沐清歌和顧慎,也已經反應過來。

秦陽的這個說法,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看來清玄宗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做了這一手準備,不會讓任何一枚號碼牌遺留!”

杜茅臉上有一絲感慨,聽得他說道:“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將兩枚號碼牌放在了清玄宗總部到後山的入口處,而且沒有任何一個人找到!”

“不過在這最後的時間內,兩枚號碼牌的氣息如此明顯,恐怕會讓那些沒有找到號碼牌的人打出腦漿子了!”

杜茅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只是聽得他後頭一句話,秦陽忍不住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因為昨天晚上杜茅自己說過了,他身上並沒有號碼牌,秦陽還真有些不信來參加潛龍大會的天才,會真的不想更進一步?

“你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會去搶!”

見得秦陽看著自己,杜茅第一時間就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了,因此他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讓得清玄宗幾人都拿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呵呵,既然喝了杜兄的酒,還吃了杜兄的肉,如果杜兄想要幫忙的話,請不要跟我客氣!”

秦陽彷彿沒有聽到杜茅的話一樣,而是自顧說出這樣幾句話來,讓得清玄宗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興奮。

現在他們可不會再懷疑秦陽的實力,相信秦陽乃是可以跟三大超一流宗門天才爭鋒的頂尖妖孽,替杜茅搶一枚號碼牌應該不會太難。

“你別自作多情,我都說了不要!”

然而杜茅並不領秦陽這個情,聽得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旁邊的顧慎忍不住又想要反唇相譏,還好強行忍住了。

這讓顧慎感覺秦陽是馬屁拍到了馬腳上,這白得的東西不要白不要,沒想到你杜茅還拿捏上了。

你出去問問,如果是其他參加潛龍大會的人有這樣的機會,他們恐怕會毫不猶豫答應秦陽,偏偏這傢伙一面點子都不給。

“真不想要的話,那就算了!”

秦陽自討了沒趣,也就不再強求。

而且從杜茅的態度上,他覺得對方是真的不想要號碼牌,倒也確實是一個極為灑脫之人。

“就算咱們不搶,但那裡是回清玄宗總部的必經之路,要不順道去看看熱鬧吧!”

秦陽收拾了一番,見得眾人都已收拾完畢,便是當先朝著清玄宗總部的方向而去,身後的四人快步跟上。

…………

清玄宗後山和總部交接之處。

此刻一處地面和一株大樹上,各自散發著一道磅礴而特殊的氣息。

甚至好像有兩道銀色光芒,分別從兩個地方升騰而起。

這兩個位置,自然就是最後兩枚號碼牌的藏身之地了。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的地方,恐怕沒有人想到,清玄宗竟然會將兩枚號碼牌藏在這裡,而且離得還如此之近。

由於慣性思維使然,所有人進入後山之後,都往更深處而去。

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過這入口,他們覺得清玄宗不會如此輕易讓他們找到號碼牌。

如果在這個地方找到號碼牌的話,那隻需要回過頭來走幾步,就能回到清玄宗總部,豈不是幾分鐘就透過第一輪了?

直到這三天三夜的時間過去,當大多數人都找出號碼牌之後,剩下的兩枚號碼牌,便在時間結束之前,主動爆發出了力量。

如此磅礴的力量,顯然讓清玄宗後山所有天才都感應到了方位。

誠如杜茅所言,那些沒有找到號碼牌,覺得自己這一次會通不過第一輪的天才們,又有哪個不想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呢?

可想而知,這個時候一定有無數的天才,正在從清玄宗的後山深處全速往這裡趕來,爭取能第一個收取其中一枚號碼牌。

這是一個速度的大比拼,也是一個運氣的大比拼。

或許一些實力不如頂尖天才的人,此刻離這邊更近一些,那他們就算速度不濟,機會也會更大。

嗖!

約莫半個小時過後,一道破風之聲突然從某種傳來。

緊接著一襲身影飛奔而來,目標似乎就是那埋在地下的一枚號碼牌。

“哈哈哈,號碼牌是我的啦!”

第一個出現在這裡的這個天才直接大笑了起來,緊接著他就蹲下身來張開十指,開始挖起了地上鬆軟的泥土。

一時之間泥土紛飛,不消片刻一道耀眼的銀色光芒閃現而出,讓此人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濃郁了幾分。

因為他知道前邊就是清玄宗的總部,只要自己拿到號碼牌,再以最快的速度進入清玄宗總部,這第一輪就算是透過了。

就算到時候在第二輪不是那些高階天才的對手,也算是在各大宗門的大佬們面前露了臉,可以說是不虛此行。

以後出去也可以吹噓,自己是這一屆潛龍大會的前十六名。

要知道這屆潛龍大會,可能有近兩百人參加,能拿到這個名次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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